第164章南瓜马车
巧妙避过单财阀,象看一盘会躲避的菜一般,讨稀奇的目光,李璇美心下突然有时机的光闪过。她有意唤醒男人的另一段记忆:“您在深圳还同宋岚阳,有过一面之缘吗?”
观她不似拈醋,却又问了这个非常女人的话题,李璇美真是个谜一般的女人。男人如单兵,到了如今这般经历,居然端得看不透彻她。单兵哈哈大笑,继而不以为意:“当年在深圳,一竿子柳河县的人给我端酒。越到后来,兴致越高涨。倒使我这个男主有深陷虎穴般悲壮。宋岚阳,好像还有一个女孩子同凌志的关系更近些。”
李璇美忍不住接口:“应该是荆歌吧。”
男人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大约是实在没有留心到名字,所以不确切是不是荆歌。
青春总是令女人喜欢回头去望,相看那些散落于红尘之中,青葱美好的娇艳。
而功成名就的男人,偶也喜欢回头去望,骄傲于当年金戈铁马,开疆辟土时年轻的英勇胆识。
单兵李璇美陷入到对往事的追忆之中,他们不约而同,谁都没有提起凌志于柳河县最后的时刻,只想那些开心的。单兵:“从前我们在一起教书的时候,一穷二白时期,凌志就比我有女人缘。他返校坐个长途车,事后都会引得邻座的女孩子日后找到学校来。”
男人问李璇美:“哦,对了,你知道凌志的夫人吗?”
李璇美摇摇头:“···”
反正也没有得对证,单兵大约得意于可以由得自己发挥,于是兴致盎然:“我不是说凌志风流哈。其实他本质很好,就是禁不住盗帅飘香,女人们蜂蝶云涌送上门。
他同凌夫人结婚前,只是男女常见的几个回合。倘放在如今男女之间,应该是小儿科行为。谁料,交往很短时间,凌志觉得两人不合适,预备将她替换下场时。这女人反倒来了劲头儿,拼了命,硬送也要同凌志在一起。
凌志骨子里还是心软善良,且有负责任的心态作祟,所以最想舍弃的那个,居然成了相伴的结发。”
缘,妙不可言。单兵李璇美之前剑拔弩张,求颜媚相违心的气氛大大缓和,谈起凌志种种,两人会心相视而笑。
单兵友好地恭维女人:“不过,凌志的女性友人之中,我还是觉得你同宋岚阳最特别。只要有你们在的场合,那些官官贾贾加起来,也没你们有趣。
在深圳,如果是你说的荆歌,她是凌志吹起的冲锋号角,一马当先,义无反顾身先士卒的冲锋陷阵。
在柳河县,我也看出来了,你对凌志属于关心但不心乱。完全不听男人差遣招呼,一副自有主义主张的派头。当然···”
李璇美对男人这样评价自己很满意,可不知兴头上为什么停下来。
单兵亦自觉今夜蹊跷,往常除却几个大明星,很少与女人无进展,乌龙清聊至这般时刻。毋庸置疑,倘李璇美愿意,她的确会是个,永不会冷场,很好的聊天对手。
见李璇美意犹未尽,男人于是将咽下的半段话吐出来,嘿嘿一笑:“当然,最佳的伴侣,恐怕还应是宋岚阳那样的女子。不似荆歌水性浮淡,更不象你主意太正。宋岚阳似乎取了你们两人间的中间值。”
李璇美心下对男人的说法不屑,难怪古代皇帝使不完,用不尽,甚至一生看不全乎,见不过来,仍要三宫六院的备着。除却绵延子嗣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之外,难不成没有男性男权本色作怪吗?
男人啊!正待嚣张隐晦地出言笑话单兵几句,却突听得门外有人候见:黄助理领着个面相小熟的年轻女人。
李璇美打小自父母间练就察言观色本领,向来是个有眼色之人。征得单兵眼色相授,很识号地快步去开了门。
女人年纪比李璇美年轻上许多。进得屋来,充满敌意戒备地目注李璇美。转转向,旋即脸上堆满花朵,唤声:“单哥!”
男人简单含颌点点头,转向黄助理。
会意,黄助理长话短说,代女人将意图启禀:“娟子下月大婚,想···”
男人一语即明,挥挥手:“跟黄助理去吧,按老规矩,封个包祝贺。”
娟子套近乎:“单哥,当日若得去···”
低头摆弄着腕上那款百达翡丽猎表,单兵嘴里应着,脸却不相看,道了声祝贺,便不再接腔。
女人仗旧情,却又不敢生事般,悻悻随黄助理而去。
揣掇两人关系的李璇美,面带不怀好意的微笑。象是因着超然事外,笑话单兵何必对旧爱如此冷淡。
单兵道出一个活跃于荧屏的小明星名字。
李璇美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相看面熟呢。心下不由得暗忖:自己可比不得那些明星,身经百战,练得铜墙铁壁般,富贵险中求。自己是个只知使蛮力赚前途之人。况且,想必即使景朝阳象单兵这般有钱,也不会这样相待女人。
大约看出几分李璇美的心思,单兵:“结个婚,封礼金五十万,来知会一声我,下个脸儿,不是不值的。
要知道,前个儿,她的正牌儿情人,帝都富豪也不过才封了三十万。
我与她,不过半夜两次的露水情分。”
下意识,李璇美很受教的哦了一声。此刻,两人说话已经很投机随意了。
捕捉到女人了然于胸,小大人似拼命汲取社会经验一般的神情。单兵很天真,不耻下问求教:“你说说,他那正牌儿情人,怎的如此小气,封得礼金比我还少呢?”
想都不用细想,李璇美冲口而出:“那是因为,她让你们得到的太容易了。”话一出口,男人女人都颇为沉思。静了片刻,李璇美以时候不早了为由告退。
手搭在女人肩上,只是不似初起时轻薄,多少多了些厚重劲道,单兵问:“你什么学历,英语,财贸,商学,有什么专攻吗?”一下问及李璇美软肋,半晌答不上。难道告诉男人,自己只擅口舌吗?
只以为她工于心计机关算经,单兵干脆说破:“来我身边做个可靠的掌门吧,恐怕有我这棵大树荫蔽,比你独自经营所得,还要高上许多。”
李璇美自知天性奔放,不适合频受人约束。来他身边效力,怎如拉男人投资山头。届时他做他的甩手掌柜,自己做辛劳山大王,乐得逍遥自在。
看来,男女情分之上,两人无缘啊。所幸,他怎会缺女人呢?不过是想换着花样尝个时鲜。于其做男人身边随时过气的小主,不如自己辛苦打天下买花戴靠谱。
李璇美半恭维半实诚,还有十分有感而发:“柳河县第一面,就觉得您一派儒商蓝调,风范不俗。后还特意买过传记来读。
一般说来,传记多有粉饰溢美之嫌。然,为您撰文之人,文笔不俗,竟丝毫不着痕迹地将您左冲右突,做人生重大抉择时的彷徨,瓶颈时期的决策,以及辉煌巅峰的风景,笔笔写来入骨描神般真挚感切。使心中稍有火星的人,不免抬头眺向远方,再生熊熊星火燎原之势。”
顿了顿,女人捧起桌面上的茶碗,抿了口,象是润了润嗓。实则却是整理思绪,随即话锋一转:“早就觉得同您有缘。亦是您的传奇奋斗,给予了我人生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活法的蛊惑。还望单大哥能成全我在这京城立足,将赏艺作为您进入文艺娱乐界的切入点。
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提一年盈利多少。然,我自当肝胆相照肝脑涂地,不遗余力,以文化传承您的儒商美名。”
听到女人言谈话语间用到的几个词时,单兵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迅速被李璇美捕捉到。男人直指‘肝脑涂地’这四个字不好,太血腥,还没见过女人往自己身上用这个词。
稍放轻松,李璇美:“单哥再考虑几日···”顿了顿,女人若有所指:“宋岚阳也在北京。”
单兵下意识眼睛一闪,接口:“哦?”
心下主意更坚定,李璇美:“不出这两天,我喊上宋岚阳,抽您的空咱们聚聚。”
眼见女人道别而去,单兵于心间喟叹一口气。不是绝对不曾被女人拒绝过。只是没有被如此单薄,无甚后路,甚至还有求于自己的女人拒绝过。
亦或者,世事机缘总是辩证的提醒警诫着我们:喜爱上一个人,失去她,同你看中她的,往往是一个原因。
李璇美从门内出来,方知抚胸紧张。斜目向右手边走廊墙角相看,那兜事先搁置着的衣袋,混乱中早已不知去向。当即那叫一个心疼啊,却不敢引人侧目喧哗,只得拎裙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夜已然深切,东阑会所外面是渐渐静谧的街道。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盛装而行。没有助理,不舍得打车。象时过午夜打回原形,跳下南瓜马车的灰姑娘,一步三跟脚地向最近地铁站挪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