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机房后,虞良基本上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在这条时间线收集的信息,并且还获得了元神虞良明确表示的助力。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找到前往“之”所在时间线的方式,从“之”版虞良开始逐步处决桶人根源,解放出各条时间线的根源怪谈,赶在两天后的终结日前开启决战。

坐在黑色飞行器内的虞良为自己规划好了后续,同时也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怪谈“顺从时间的人”。

元神时间线内的时间流速很慢,在这里待几天可能外面的时间也仅仅是过了两个小时而已,他现在还是有机会完成这个怪谈的。

已知两小时后的虞良已经准备用自己的时间线来为现在的虞良探路了,但他的动作并不会太快,因为六小时后的虞良曾经说过他遭遇了海贼桶人。

理想状态下,现在的两小时后虞良应该在遭遇海贼桶人的契机上,而没有意外的话,虞良本人也能够遭遇这一批海贼桶人。

也就是说找到这一批海贼桶人与虞良的交战位置就能够大概率完成下一次的定格画面。

这些事情回到主时间线再做也来得及,现在还有时间到游轮深处好好看看船长室里究竟有什么。

那个没有过多接触的识神虞良会给我留下什么线索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虞良来到了游轮之上,之前他就有注意过,这艘游轮被打造成了类似于景区一样的地方,船上的男男女女穿着奇装异服在游乐设施之间穿梭着,忘情地放纵和挥霍自己的青春。

这是一种对抗桶人根源【污染】能力的方式,用一种近似于“**乐”的无止境娱乐来压制住精神侵蚀。

将桶人和人类的行程安排得满满,让他们没有时间去聆听桶人根源在耳边的疯狂呓语。

而看着这种场景的虞良内心深处又产生了一种幻视:

这样的景象,与游轮上所谓的放纵日别无二致。

冥冥之中,游轮与游轮再次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对应,既然如此,那就是因为相同的目的了。

一路上的摄像头对着虞良摆头致敬,而他的身份信息已经被主脑录入最高权限,因此无论是安保门还是保安们都没有阻挡虞良的脚步,他朝着游轮深处走去,那些嘈杂的玩乐声也远离了他的耳畔,仿佛是在天边响起一般。

“已完成身份检测,欢迎您,虞良先生。”船长室的大门在虞良到来的时候传出了机械电子音,随后便完全对其开放。

虞良走入船长室,内部的灯自然而然地全部打开,这里的布置和外面并不一样,基本上是还原了主时间线中船长室的样子。

不,不能说是还原,这里本就该是这样,只是这条时间线中船长室以外的游轮部分进行了相应的高科技改造而已。

电脑就摆放在船长室中间的办公桌上,而虞良并没有直接打开,反倒是在船长室中翻看起那些纸质的文件来。

整座城市已经完全进入了电子化时代,像这样保存完好的纸张可能只会在博物馆出现了,但船长室中却是有大量的文件堆积着,散乱在各个柜子和书架上,要不是那些厚厚的尘埃,虞良都会以为近几天依旧有人在这里处理事务。

“这里就是原先的识神虞良处理事务和办公的地方。”眼镜中的AI虞良发出了语音提示,“在他死后我就没有权限进入这里并打开电脑了,按理来说的话,他应该是为你留下了一些东西。”

虞良点点头,在这个船长室中快速地寻找起来,这里很可能有着那个识神虞良多年的智慧成果。

严格来说,识神虞良才是与虞良本源最接近的那个虞良,而元神虞良更接近一个没有感情的决断机器。

然而一番寻找后虞良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里的文件大多数都是陈旧的档案资料又或者是什么合同的副本,与“游轮”项目相关,有些是“游轮的改建与开发”,有些是“游轮的经济账目”等等,虞良看着就头大。

不过也并非是什么有意思的内容都没找到,反正虞良是发现了一小本纸质的笔记,上面有着一些识神虞良对生活的记录。

纸质日记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被电子生物元神虞良所直接查阅的信息,其中可能是有着一些元神都不清楚的内容,但很可惜,在识神虞良去世的十几年后,这本日记还是被眼镜里的元神虞良所看见了。

〖来到这条时间线已经五年了,以游轮作为根基我们很快就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城市。

果然,我和元神间的配合是无敌的,虽然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都在为了城市的发展争取时间,哈哈。

沉睡中的人总是会失去对时间的敏感度,要不是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总是会以为进入这条时间线就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

出于某种没有必要的必要,我决定记录一些东西,好证明我的确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而且我不想让那家伙看见,他已经近乎全知全能了。

就像是双胞胎兄弟间也会有秘密,翻开这本日记的虞良,你应该能懂这种感觉吧?

所以,将眼镜脱下放到船长室外去吧。〗

“呃。”读到这里,虞良忍不住看了一眼视野中左下角的AI虞良,见他一耸肩,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意见,然后才将眼镜送到了船长室外,又将船长室的门紧紧锁上。

和刚刚的想法一样,识神虞良与正常的虞良更相近,与元神间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可能这些想法他只想让若干年后来到船长室里的正常虞良知晓。

——

行了,我相信这么一说,那个家伙肯定是不会再想着偷看了,就算是无比好奇,他也绝对不会再问一句,因为“元神是超然物外的完美存在”,他大概会这么说吧。

虽然说是要瞒着元神,但其实可能不会写什么特别关键的东西,毕竟你知道的,我和元神之间其实没有什么秘密,而且一年到头我也没有几天是醒着的。

——

这是我的第三次苏醒,根据元神的说法,一周内桶人根源不能冲破他的禁制,也就是说我又一周的时间可以在这座城市里自由活动。

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唯一值得留笔的就是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像许辞兮的女孩,因为一眼的相像我跟着悬浮列车坐了七站,可惜的是,最终我还是在人群中跟丢了。

行吧,无所谓跟丢不跟丢,我们之间又不会有结果,只是刚苏醒第一天恰巧没什么事情做而已,真要想知道她消息的话,元神那里肯定有不是吗?

——

今天又遇见了她,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她主动走向了我,因为我手中的纸质书和夹在书上的笔。

这个年代除了文艺男和装逼男以外恐怕是没有人再悬浮列车上带着纸质书了,因此她对我产生了好奇,简单的交流中,她确认了我是前者,但很不幸的是,我二者都是。

在这座城市中,能够在高强度刺激的娱乐时代中拥有自控能力的人不多,而能够回归平静阅读世界的人就更加少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另类。

今天并非工作日,但她还是带我去了她工作的地方,那是一家咖啡厅,一家没有屏幕设备的咖啡厅,一家只有书和红木桌椅的安静的咖啡厅。

这是她的咖啡厅。

我开始怀疑她的真实性。

如果一切都是元神那家伙搞出来得巧合,我会亲自敲掉他的脑袋。

——

与元神无关。

很简单的测试方法,因为元神无法对“虞良”说谎,我也是“虞良”,所以他没有办法逃避我的问题,乐。

她叫雪卿。

我们度过了愉快的下午,文学、音乐和绘画,我们的话题总是远离常人,幸好我是元神的记忆综合体,他所掌握的知识就等同于我也掌握了,所以我在她的眼中是一个极度博学的自然人(未经改造的原始人类)。

很有趣,她居然说喜欢我的书法,我看看自己写出来的行不行草不草的连笔字,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在这个时代,我这种字都已经能够称得上很不错了吗?

我有了练习书法的冲动,在这只有短短一周的苏醒时光里,我居然想要将精力浪费在练字上,估计是睡久了已经迷糊了。

——

我从未想过能够有与我相性如此合适的女孩,短短的两天时间,我们就已经成为了彼此的知己,她能够从我的一个微表情中读出我的想法,而我也能够从微不足道的细节中理解她的心情。

我就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游客,由她带领着走遍了这座城市中算不上特别好看的各个景点。

可惜的是,最高的银色建筑依旧不如咖啡厅楼顶的小花园那般壮观,元神虞良的审美实在是有限。

不过两天后的我再一次产生了恐惧。

恐惧什么呢?

恐惧她的存在,恐惧我的存在。

理智依旧在告诉我,这座城市里不该有这样的人,她的出现太过巧合了,巧合得就像是有人用键盘敲出了一个烂俗的爱情故事,一切都是特别的安排。

我意识到,我可能已经成为了键盘底下的烂俗人物。

我并非独自苏醒,与我一起苏醒的还有一位。

(PS:其实这种想法不用写出来,只是我想要让你看得更明白一些,懂吗孩子。)

虞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