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文,再送个包装盒,不过分吧?”

生怕伙计会再推销更贵的玉石,夏瑶瑶立刻掏出铜板,塞到伙计的手里,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伙计:“……”

这笔买卖,亏大发了!

包装好的玉石由夏瑶瑶拿着,陆明棠这才打道回府。

“公主您真是太会过日子了,用小于十倍的银钱,买了最实惠的物件,这笔买卖简直是赚翻了!不过公主您买一块玉做什么呀?”

陆明棠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哄小孩儿的。”

又是哄小孩儿?上次金大腿买糖葫芦,也说哄小孩儿,可她只瞧见金大腿拿着糖葫芦进了勤政殿,再出来糖葫芦就不见了。

可勤政殿又没小孩儿啊,所以糖葫芦究竟是被谁给吃了?

“要一个风车,龙头的这个。”

夏瑶瑶正想得出神,陆明棠忽的停了下来,在卖风车的小铺子前停下,挑中了一个刻着龙头的风车。

“公主,这个风车……也是用来哄小孩儿的?”

陆明棠微微一笑,“没错。”

夏瑶瑶心里的八卦之魂燃烧的愈发猛烈了,什么小孩儿,能让金大腿如此用心,出门办个事儿,都不忘顺手捎上礼物?

等等,该不会是……金大腿的私生子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毕竟这个大魏朝私生活非常混乱,再加上古人本就早熟,女郎十五岁便及笄能许配人家了。

不得了,她好像发现了金大腿的惊天秘密,该不会要被灭口吧?

冷静冷静,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自古好奇心害死猫,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还是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最适合她!

悄无声息的回到宫中,夜深凉风习习,勤政殿阶前落雪成霜。

陆明棠看到殿外的内侍跪着伺候,还瑟瑟发抖,面露恐惧,便知少帝怕是又龙颜不悦了。

出门的时候还哄的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又是谁惹着这只小狼狗了?

陆明棠单手推门而入,殿内烧着地龙,暖意融融,紫烟袅袅。

金砖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已然凉透的尸体,更有身中短箭,却忍着剧痛匍匐在地,连一声也不敢吭的内侍。

在陆明棠推门而入的瞬间,有一支短箭破空而来,朝着一个头顶苹果的内侍而去,那内侍面色惨白如纸,身子晃了下似是想躲开。

但下一瞬,非但没有躲开,而且短箭正中他的眼睛!

内侍强忍着剧痛,轰然倒地,险些痛死了过去,不,准确的说,还不如直接晕死过去,也免得遭受这份罪。

“啧,真可惜,让你们不要乱动了,朕的箭术可是很好的。”

年轻的少帝斜躺于暖榻之上,一只修长笔挺的腿,翘在矮桌上,另一条腿懒散的垂在榻边。

指骨分明的大手握着一把连弩,他的神态看似慵懒,双眸上覆了一层白绸带,他是在蒙眼射箭,怪不得造成这一地的惨状。

“最后一个,该轮到你了。”

陆厌腕骨一转,连弩搭上短箭,便对上了白露的方向。

白露的头上也顶着一只苹果,相比于前面的那个内侍,她的脸色虽苍白,却努力克制着颤抖。

没什么,比这样的蒙眼射箭更令人折磨,因为她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亲眼目睹着前面的几个内侍,死的死,残的残,甚至连惨叫都不敢发出。

只因少帝不喜喧闹,若是敢发出刺耳的叫声,下一刻必然人头分家!

在话音娓娓落地之时,指节微动,机关一触即发。

陆明棠迅速取下鬓发上的一颗珍珠点缀,以两指发力,珍珠点缀准确的击中陆厌的腕骨,让他的手受到冲击力而往上一抬。

同时触动机关,短箭飞射而出,精准射中白露头顶的苹果,紧随着便朝着陆明棠的方向射了过去!

陆明棠立于原地岿然不动,拂袖间以两指夹住箭头,稳稳固定住了短箭,取下箭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陛下这是打算来个一箭双雕,借着射苹果的名头,来取我性命?”

熟悉的清泠嗓音响起,陆厌摘去了眼上的白绸带,黑眸准确的落在了陆明棠的身上。

他的眸光第一时间先上下扫视了陆明棠,确定小白兔并未被方才射出的短箭伤到,这才将连弩随手一丢。

漆黑如潭的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彰显着他此刻的躁郁。

他揉着腕骨,诡谲的笑意爬上黑眸,“真可惜,只差一点点,阿姐你就得为你的小宫婢收尸了,阿姐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呀。”

陆明棠从陆厌的阴阳怪气中,准确的解读出,陆厌这次的怒火,是因她而起。

因为她跑了,所以他拿她的人来出气。

只是她在跑之前,都已经留过话,很快便回,他还发这么大火,真是个不听话又难驯的小狼狗。

陆明棠漫步上前,单手解下织绣斗篷,阴影投落间,遮盖在白露的身上,将她几乎整个笼罩在其中。

织绣斗篷还带着陆明棠的余温,夹杂着淡淡的海棠花香,让白露紧张乱跳的心,在这一瞬间便安定了下来。

“瑶瑶,带白露下去歇息。”

陆厌还未开口,陆明棠便擅自做主,并且语气不容置喙,白露担心会惹陆厌不悦,“公主,奴婢没事……”

“白露,听公主的便成,放心,一切有公主在,咱们在这儿才是添乱。”

夏瑶瑶及时按住白露,强行将她带走。

“曹公公,将殿内收拾干净了,陛下闻不得血腥味。”

血腥味只会激发陆厌的野性,让他愈发暴躁。

曹公公一直胆战心惊的候在一旁,在心里祈祷着那位七公主赶紧回来吧,不然这人都不够给陛下杀的了。

在陆明棠出现的瞬间,曹公公的心便定了下来,果然,陆厌再燥郁,也没有开口阻止陆明棠的一切行为。

他没阻止,便代表着默许,曹公公稍稍松了口气,赶忙叫宫人以最快的速度,不发出什么声响,迅速将残局给收拾干净。

伴随着吱呀一声,殿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陛下这是在与我置气?”

陆明棠在离暖榻还有一寸位置的距离停下,陆厌很不满意这个距离。

小兔子真不乖,还得他亲自来捉。

陆厌单手支起身子,长臂一伸,捉住陆明棠的胳膊,将她往前一拽。

陆明棠倒没挣扎,任由他的任性举止,她的三千青丝与他乌黑的墨发纠缠环绕。

陆厌单手居高临下的压着她,冰凉的指腹抚上她的眉眼。

“朕怎么舍得与阿姐置气,你看,阿姐不守信,骗了朕转头就跑,朕也不舍得伤你,只拿小宫婢出出气,可是阿姐却伤了朕,朕极其、非常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