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棠挑了下眉,“怎么,阿厌是舍不得新桐了?”

陆厌正想要一口否认,忽然想到什么,捉住陆明棠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把玩着,“阿姐这是吃醋了?”

这小狼狗,究竟是怎么思维跳跃,从舍不得,到吃醋的?

“阿姐放心,自始至终,朕的心中唯有阿姐一人,旁人都无法入朕的眼半分,朕只是觉得,弄死袁启那个猪头,找个和他一般丑娘的娘子,随便糊弄糊弄便成了,

阿姐却寻了个花魁,还花了那么大的价钱,真是太便宜他了,若是换做朕想要一个人死,保准让他死前后死后都痛不欲生。”

在折磨人这方面,陆明棠的确是比不上这个小狼狗。

刚回了勤政殿,沈太傅便杀过来了。

“陛下您这大白日的,这是去哪儿了?老臣等了您大半日呀,今日的课业,您还没有完成呢,可不能耽搁了!”

陆厌手痒的想杀人了。

这个迂腐的老顽固,最近总逮着给他授课,如果不是看在小兔子的份儿上,陆厌哪儿能让他不仅蹦跶那么久,还一步步得寸进尺呢?

“陛下,好好听沈太傅讲课,等结束之后,便来收昨日的奖励吧。”

听到奖励这两个字,陆厌浑身的戾气瞬间便消失了,甚至还心情不错的,跟着沈太傅去听课了。

沈太傅发现今日的少帝听课格外的认真,而且让他做什么都非常的配合。

看来陛下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要管理政务了,想必要不了多久,陛下便能自主料理朝政了,他这个做臣子的,也对得起先帝了!

沈太傅在心中感动的无以言表,而在课业一结束,沈太傅还想与陆厌说一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让陆厌能够学以致用的时候,他拔腿就走,只留给沈太傅一个潇洒的背影。

独留沈太傅还伸着手,不知该放下还是不该放下。

陆厌在迫不及待的推开殿门之时,殿内一片漆黑。

他很不喜欢黑暗的感觉,这会让他想起曾经昼夜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他会控制不住心中翻涌的血液,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人!

不过血液刚翻涌上来,一双纤纤玉手便捂上了他的双眼。

“闭上眼,我说睁开才能睁开,跟我来。”

鼻尖萦绕的,是陆明棠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在无声之中,让陆厌满身的戾气在顷刻间消散。

他非常听话的,被陆明棠捂着双眼往前走,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再想着杀人,反而还期待着,小兔子给他准备的奖励是什么样的,他就喜欢这种神秘兮兮的感觉。

双眼上的温度骤然消失,陆厌心中还有些遗憾的失落,真希望小兔子的双手一直捂在他的眼睛上。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在睁开双眼的同时,便有光束在眼中骤亮。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卷,而画卷之上,年轻的郎君长身而立在一株海棠花树下。

有清风徐来,海棠花簌簌随风而落。

画上的郎君,正是他本人。

陆厌越看越喜欢,抬手抚摸上画卷,在画上之人的眉眼处停留,“原来阿姐这两日,都在画朕呀,朕在阿姐的心中,这般俊朗神清吗?”

他可真是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过小狼狗虽然很自恋,但是他的样貌的确是一等一的好,陆明棠是个颜控,所以就算陆厌天天粘着她,她看着他的脸,也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这画上,还少了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陆明棠凑了过去,上下看了看,“少了什么?眼睛眉毛,手脚都在呀,哪里少了,给你画就不错了,还要求这么多。”

小兔子的耐心是真的不多,应该叫暴躁兔才对。

“阿姐别急呀,不需要阿姐再动手,朕来添上便成。”

陆厌非常有耐心的,折身去拿了支狼毫,沾了墨之后,随即便在画卷上画了起来。

等他收笔之后,画卷上,跃然出现了一个貌美昳丽的年轻女郎,正是她。

画上的她便站在陆厌的身侧,两人一同立于海棠花树下,景美人更美,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如此,才算是完美,阿姐觉得朕的画技如何?”

陆明棠其实不太明白,为何陆厌要在自己的旁边再画上她,不过小狼狗一脸的求夸奖,她便也没驳了他的兴致。

“不错,这个奖励,阿厌可满意?”

陆厌轻轻的笑着,转过身,握住陆明棠的手,虔诚而又缠绵的,在陆明棠的手背之上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朕的奖励。”

陆明棠:“……”

她更喜欢实质性的奖励,这种黏糊糊的吻,大可不必。

而这边,袁尚书像往常一样,去泰兴山监督金矿挖掘的进程。

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之时,他听见了悠扬的琴声,由远及近,这是他最爱听的《广陵散》!

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将《广陵散》弹的这般动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别看袁尚书大腹便便,油头猪耳的,但是他这人还是很有文人情操的,尤其喜欢听琴。

袁尚书被琴声所吸引,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循着琴声找了过去。

踏过小桥流水,袁尚书瞧见在一片寂静幽竹之中,有一貌美脱俗的女郎,席地而坐,正低头抚琴。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琴声太过悦耳,还是人更美貌,看得袁尚书一阵心猿意马。

只听锃的一声响,琴声骤然停下,那女郎抬首看了过来。

粉面含春,欲语还休,恍若不小心误入凡尘的仙子般清新脱俗,动人心魄。

“你是何人?”

便是连带着有些惊恐的声音,都听着格外的悦耳。

袁尚书这才回过了神,赶忙拱手作揖赔罪:“无意惊扰小娘子,在下偶然路过,听到娘子的琴声无比动人,循着琴声一路而来,却不想打搅了娘子弹奏,实在是抱歉。”

“郎君也是懂乐之人?”

袁尚书见女郎愿意主动与他攀谈,顿时高兴不已,往前道:“娘子方才弹的,可是《广陵散》?”

“正是。”

说话间的功夫,袁尚书已经来到了女郎的面前,“在下最爱的便是《广陵散》,娘子所演奏的水准,当真是天下一绝!”

女郎羞涩的以帕子捂面,“没想到高山流水,能遇郎君这般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