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能够接触到考题的,便只有微臣派去的刺客,以及另外一个刺客,也只有他能够做到,可是这个刺客是何人?他又为何要破坏我们的计划?”
张太后冷笑,“除了姓韦的之外,还有何人,能处处与哀家作对?那个刺客,必然便是韦相的人!”
邹尚书不解,“可是太后娘娘,韦相又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哀家的计划,唯有几个最信赖之人知晓,韦相是不可能提前获知的,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也在此番科举上动手脚,虽不知这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他那边又是什么计划,但无疑是让哀家的计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张太后快被气死了,她费尽心思筹谋着,想借着这个绝佳的机会,一举歼灭沈家,抢到禁军统领的位置。
可谁知,被韦相那边给插了一脚,害得她功亏一篑,如果此刻韦相在她的跟前,张太后绝对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太后娘娘,现在的情况是,因为考题的差错,原本咱们透露出去的考题,和今日的考题毫无相关,以那些只知玩乐的世家子弟的能耐,必然是考不过那些有实力的寒门士子,
而且这次的主考官又是沈御云,咱们没能借着考题的机会将他拖下去,再想下手,恐怕就不容易了。”
张太后深吸一口气,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老人了,这点儿小挫折还不至于让她乱了阵脚。
自然,此刻先入为主的将此事的失败,全怪在韦相头上的张太后,压根儿就没想起过给她出这个主意的陆明棠。
“邹尚书,你速去如此办……”
张太后让邹尚书附耳过来,将新的计划一一告知于他,邹尚书面上的表情瞬间变了,笑着道:“太后娘娘睿智,微臣这便去办!”
“若是再将此事给办砸了,哀家可就没有像眼下这么好说话了,听明白了吗?”
邹尚书心中一跳,慌忙跪在地上磕头:“微臣明白,太后娘娘放心,微臣必不辱使命!”
而这边,在邹尚书匆匆入宫向张太后禀报之时,冯大学士也第一时间赶去了相府。
因为刺客被抓的事,冯大学士也是次日开考的一大早才知道的,要命的是,当时他人已经在贡院内出不去了。
外头又有禁军把手,原本以前就算是有规定,科举期间禁止任何人出入,哪怕是考完了也要等到最后一刻结束才能离开。
但当时禁军是由前统领林照掌管,而林照又是韦相的人,像冯大学士这样的自己人,自然是能随意出入,禁军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情况却全然不同了,禁军被沈御风掌管着,而沈御风和他弟弟沈御云虽然一文一武,一动一静,但骨子里都随了沈家的家风,固执又不通情理。
哪怕冯大学士装病,都不肯放他离开半步,甚至还直接将郎中给请了过去,简直是要把冯大学士给气个半死。
这不,科举一结束,把事情给办砸了的冯大学士,生怕韦相会怪罪,灰溜溜的便先去向韦相请罪了。
“相爷,下官罪该万死,有负相爷重托,请相爷责罚!”
韦相觉得这次的计划非常妙,还等着冯大学士的好消息,只要计划能成,便能趁着拉沈家下马的机会,顺利的夺回禁军统领。
失去这个官位的掌控权,对于韦相来说是元气大伤,他必须要尽快拿回!
谁知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冯大学士的请罪。
韦相当即便恼了,没听冯大学士说过程,便直接抄起桌上的一杯茶盏,扔了过去。
“这么简单的事儿都能办砸了,你这个废物,本相要你还有何用!”
茶盏是直接砸在冯大学士的身上,但他却不敢喊痛,只敢匍匐在地上,连连认错。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下官真的都是按照您的计划施行的,可谁能想到,在当日偷考卷之时,竟又会杀出了个刺客,这才导致计划失败了……”
一旁的江潮升忽的开了口:“另外一个刺客,是何人派来的?我们派去的刺客,可顺利脱身了?”
冯大学士更心虚了:“另外一个刺客不知是何人派的,只知已经逃脱了,但……但我们派去的,却被禁军给抓了住,此刻应当还关在南衙内狱之中,还请相爷尽快搭救,否则一旦这刺客招认就完了!”
韦相快被气死了,抬腿一脚踹在冯大学士的身上,将他像乌龟一样的踹翻在地。
“这么简单的事儿也能给本相办成这个样子,还要本相来给你擦屁股,本相看你头上的乌纱帽也不必戴着了,本相的身边,不需要连一件小事都能办砸的蠢货!”
冯大学士能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全靠韦相的一手栽培,当然,冯家的背景也是其中之一。
但冯家也不仅他这么一个嫡子,韦相看中的只是冯家身为汴京世家大族之一的这个背景,而并非只是冯大学士这个人。
若是他无用,以韦相心狠手辣的个性,必然会将他作为弃子抛弃,而重选另择人选培养。
“下官知道错了,请相爷再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必然会让那个刺客再也没有机会说话,绝对不会破坏相爷的大计!”
但显然,韦相已经不信任冯大学士了,准确的说,他是不信冯大学士的能力。
只是偷个考卷,还能把人给搭进去,而且如今都已经过去三日了,若是那刺客真被撬开了嘴。
倒也不会对韦相有太大的影响,但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如此愚蠢无能,韦相真是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潮升,让那刺客闭嘴一事,便交由你来全权负责,至于你,便在旁帮衬潮升,若是再失手,本相的身边不留废物,听明白了吗?”
冯大学士在地上连磕头:“下官明白,下官明白,相爷放心!”
等冯大学士连滚带爬下去之后,江潮升端上一杯团茶,“义父消消火,切莫因为一个蠢货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