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文骋也紧张起来,下意识看向苍苍离去的身影,小声道:“她不是疯了么?恐怕认不出你,不然怎么不当场揭穿你?”
御花园四周本就有侍卫驻守,而且还有陪同的内卫,个个都是高手,此刻他们并无军队傍身,要捉拿两人手到擒来。可是崔城见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使者们跟着内官的指引悠闲地在前头慢慢观赏花园里的奇花异草,时不时发出由衷的惊叹声。
大胡子道:“我还是不放心,不知道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刚才她指着我的神情根本不像一个疯癫的人。”
“也罢,我们如今身临险境,务必要小心行事。”于是便取下令牌交给大胡子,“你就说出宫替我拿献给君上的宝物。若卫官不放行、出不去,你再来与我汇合,我们再想办法。”
“行,你自己也要小心,一有风吹草动走为上策。”
“是。”
大胡子便拿了杨文骋的令牌往宫门处走,可迎面却有一队士兵齐齐赶过来了。大胡子急忙隐身,回转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可是迎面又追过来一队士兵,个个手持武器,气势汹汹仿佛捉拿他而来。果真是被发现了!他隐入假山后头,等那对士兵过后才又匆匆地从门与门之间,宫道巷子间穿梭。正要从一间冷清的小宫殿闪出身子,猛地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急忙退回去,隐在门后。门外有头目发号施令的声音。
“你们注意听好了,这次进宫的使者都是给君上贺喜来的,都不能得罪。边关使者杨文骋是三关统帅,手握兵马大权,而狄国使者是当朝的三王子,深的狄王喜爱,极有可能继位成为下一代狄国国君。他们两个在御花园赏花的时候为了一朵牡丹大打出手,本为小事,你们解劝就好,可不能真动刀枪,刀剑无眼伤了谁都是死罪。”
大胡子暗叹原来是杨文骋借故在御花园生事,暗中帮他引开侍卫。可万一苍苍真的向西楼告发了他,那么杨文骋孤身一人留在宫中也相当危险。
可也无奈,他若不先出宫做好调集兵马的准备,那么杨文骋就真的
死路一条了。于是不等侍卫们离开,便又回到后门,从另一个方向仔仔细细地寻找出宫的路。
也不知七弯八拐到了何处,只知道出了一个殿门又闯进另一个殿门。以往这皇宫他是相当熟悉的,但因西楼入宫后,重新布排守卫,几处薄弱的地方都有所加强,反倒更难把握出宫的路线。这样百转千回,却被困在一个小院阁中。
院子里亭台楼榭,各处都摆放着繁茂的花草,特别是中间一大块方形的草地上种植着许多树木花卉,种目繁多,令人眼花缭乱。大胡子没有心情欣赏,只急急地想穿过这片肥沃繁盛的小花园,另觅出路。却只听“帮”地一下清脆的响声,他的身体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来这花园并不是露天的,它有墙,而且还是透明的墙。方才那声响是他腰间的佩剑的剑柄撞在透明的墙上。
那墙如镜子一般,但比镜子还要清楚。他心下惊叹,皇宫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离奇的花园。他当然不知道这是西楼为了救治不恨,专门请能工巧匠为其打造的琉璃屋,里面养着许多珍稀的草药。后来渐渐地成了不恨的花房。
“谁在那里?”大概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有人从里面出来,提着一个水壶,好奇地朝外张望。
本欲隐藏的大胡子听到这么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兀地站住了。他慢慢地回过身来,看见不恨站在花草碧叶间,有树木的掩映,他刚才并没有看见里面有人。
不恨也盯着他瞧:“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大胡子愣愣地看着她,只颤抖着双唇,默不作声。这时有个侍女跟出来,朝大胡子叫道:“君后娘娘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他低下头,回道:“奴才是新来的侍卫,因不熟悉宫中地形,迷了路,还请君后娘娘恕罪。”
他低着头,看见不恨被阳光投在地下的身影明显一晃,打发了侍女,朝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跟我来。”
大胡子便跟着她进入花房,到了一处僻静地,不恨缓缓转过身来,忽然转了脸色,压低喉咙叫道:“你来皇宫做什么?
不要命了么!”
大胡子一把扯去脸上的胡须,一把抱住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善儿。”
这一声善儿将不恨所有的抱怨和指责都压了下去,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善儿,我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你送了梨花的枯枝给我,是要跟我诀别吗?你怎么忍心?”
善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顾摇头。再见崔城犹如做梦,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况且他为了掩人耳目,又粘了这么可笑的大胡子。善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眼泪却在她哭哭笑笑中流个不停,将她的欢喜,她的忧愁都带出了体内。他忘情地吻她,吻她的额头,吻她的头发,吻她流到脖颈里的眼泪。她的身体一片温润,一片馨香,是他熟悉的味道。
“善儿,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真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真好……”他喜极而泣地看看她,又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切都不可思议,他们又重逢了,彼此还都怀着旧时的心意再一次相遇。
“真好,真好……”崔城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紧紧地拥抱。虽有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思念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只这么紧紧地抱着她才感觉到他们的相遇是真实的不是梦不是虚幻。
他们不用述说离情别苦,只这么无言地拥抱就已经足够表达彼此的心意。
可是花房外的脚步声打扰了他们,崔城不得不放开善儿,朝外望去。没有人进来似乎只是路过的宫女。
“城哥哥,你不该冒险的。”
崔城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上很用力地吻着,他的呼吸呵得她手心痒痒的,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笑中带泪。她紧紧拦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城哥哥!”她的这一声久违的呼唤仿佛是从身体最深处唤出来的叫人心口发疼。
“没事。善儿,我没事。”他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善儿抬起脸,他们相视而笑,又有些不相信地彼此深深拥抱。
“我不能待的太久,我的身份可能被识破了,我得出宫去。”崔城恋恋不舍地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