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夏倾然第一次看到宫少宸打扮得如此正式。
倒还像一回事。
他平时穿衣服,都没个正形。
夏倾然站在嫂子的角度,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眯眯的。
然后不经意就和宫少宸的目光撞上了。
宫少宸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夏倾然怎么会在这里?
她居然坐在评委席上。
这就是好比腊肉里面吃出了一个宇宙——匪夷所思。
宫少宸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因为已经轮到他表演了。
他表演的曲目是巴赫的《半音阶幻想曲与赋格》,这首曲子指法较为复杂,是比赛的曲子之一。
宫少宸完成得很不错,他的手法非常娴熟。
一曲完了,评委们竞相点了点头,并对此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旁的翻译员也同步将国际友人的话都如实翻译了出来。
宫少宸作为第一个参赛的人,有优势,也有缺点。
这次参赛的人一共有二十多个,最小的16岁,最大的也才32岁。
夏倾然在下面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演奏的曲目是《玛捷帕》。”
这首钢琴曲很难弹,但若是能够完全不出错,也容易得分。
夏倾然微微仰头,就看到了台上的女人。
这次的风波对她的影响似乎不大,她还能穿着得体,专程来参加钢琴比赛。
白娉婷当然会来。
这次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当然要抓住,至于那次意外,她相信白家一定能给她处理好。
这不关她的事!
那碗就是一场噩梦罢了,她根本就没有去过这次宴会。
她这几日给自己洗脑,这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来参加比赛,过来的时候,她在脸上敷上了好几层粉底,才能掩盖住她的憔悴。
结果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评委鞠躬时,眼角却瞥见了一个人。
难道是出现了幻觉。
不然她怎么看到夏倾然那个贱人坐在她的面前,她居然还要给这个贱人鞠躬!
一定是幻觉。
白娉婷站在台上,瞳孔缩成了针尖那么一点大,死死地盯着评委,一动也不动。
但这么久了,夏倾然还没有消失。
在座的评委见她没有动作,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但良好的修养,让他们还在耐心等待。
简直要疯了。
白娉婷咬住舌头,眼中浮现出了恨意,她这次坐在钢琴前,伸出手掌,目光却总是不由自由地投向了评委席。
夏倾然是动用了关系才进来的吧。
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简直欺人太甚。
她思绪纷乱,手指也跟着乱了起来,完全没有她平时的水准。
底下有评委已经皱了皱眉头,在纸上写着什么,间或有人在摇头。
李斯特这首《马捷帕》是一首交响乐。
马捷帕是乌克兰民族英雄,年轻时曾在波兰国王约翰·卡吉米尔的宫廷中担任侍卫。后来由于和一个贵族夫人私通,而被贵族发现,被剥光衣服绑在马上,放逐于荒野,垂死之际在乌克兰获救,加入哥萨克骑兵队。因其英勇善战,最终成为英雄。
此曲以D小调粗犷的三连音符音型描写马捷帕被绑在马上赶到郊外的情景,增加马捷帕性格中的复杂层次。第二部分为行板,描写在放逐途中,马捷帕垂死的状态,运用了半音阶及令人窒息的短旋律。第三部分是快板,表现马捷帕奇迹般地活下来和胜利,以进行曲来表现他从苦恼中解脱,获得再生,最后强调他的英雄性格,形成**。
白娉婷的技巧没有什么问题,却少了一些紧迫感。
一曲完了,评委们开始打分,按照惯例,结束之后,她便可以离开。
但白娉婷没有走,她大声道:“这是四年一次的国家音乐大赛,我想绝对是公平的。”
主持人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说话。
“既然如此,大赛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出来,她懂音乐吗?怎么有资格坐在这里!”白娉婷的手突然就指着一个人。
顺着她的手过去,正是坐在评委席上的夏倾然。
夏倾然怎么有资格进入这种地方。
一定是暗箱操作进来的。
宫家的势力很大,把夏倾然弄进来当个没用的评委也不难。
但这件事膈应到了她。
夏倾然敢进来恶心她,她就一定要揭穿她,让她从大厅里面滚出去。
“What's happening?”(发生了什么?)玛格丽特问一旁的翻译。
她听不懂中文,但是看到台上的人情绪激动,也知道不对了。
翻译员神色有些尴尬,还是把事情简要地说了。
玛格丽特脸上浮现出了不悦。
其他评委听了,也有些不高兴了,他们远赴千里过来,遇到这种闹剧,当然心情不爽。
“白娉婷小姐,夏小姐是我们主办方亲自请来的,签订了正规合同,当然有资格坐在这里。”主持人连忙出来解释道。
白娉婷冷笑:“这样的大赛,每个评委都是精挑万选出来的,我有理由质疑你们为什么找个不相干的人过来,简直就是在侮辱比赛!”
“这……”主持人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人不是他请来的,白娉婷如此咄咄逼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况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脑门上都出了汗。
这次比赛可不能出事,他担不起任何责任啊。
要不就把夏倾然赶出去,但这不就承认他们请了一个人过来滥竽充数吗?
夏倾然眯了眯眼,她不紧不慢道:“谁说我不会音乐,你刚才的第一节拍第五段,和第二节拍第三段都弹错了,而且整首曲子的基调也不对。”
说话的时候,翻译员也一字不差地把夏倾然的话翻译出去。
一旁的几个异国评委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夏倾然说的没错,白娉婷的确弹错了几个键。
弹钢琴是需要心境的,技巧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白娉婷的心乱了,当然弹不好钢琴。
白娉婷的脑子一片浆糊,她刚才只想着怎么把夏倾然给弄出去,早就忘记了她之前的发挥了。
“你懂什么?你这一辈子都没有碰过钢琴吧。”白娉婷反唇相讥。
本来就要了一些好处,那她总要为主办方做些什么吧。
夏倾然站起了身来,往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