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先锋战,铄元刀称雄

农历六月初六,好一个艳阳天。气温足有三十七度以上,不宜出行,谨防中暑。

朝歌以北的旷野里,张杨军的一个斥候小队正朝着朝歌方向飞跑,不要命的飞跑。不,说错了,应该是为了活命而飞跑。

他们跑得鞋子掉了也没空去管,照样光着脚丫飞奔。兵器全都扔了,命都快没了,还要这兵器干什么?平日里倍加爱惜的札甲也被他们用力扯下来,就像垃圾一样随手丢在了地上。甚至连辛辛苦苦抢来的钱包都扔了,却始终不敢停下来。身后就像有一头史前怪兽在追击,他们不敢回头,因为敢回头迎敌的一个也没跑回来;他们不敢停下,因为刚刚他们亲眼看到在他们前方半里处的第五斥候什已经在一个呼吸间成了历史。

大张着嘴,喘的跟风箱一样,胸部火辣辣地生疼,这个斥候什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跑吧,跑吧,不求跑地比敌人的战马快,只要跑地比同伴快就行了。就在他们身后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曹铄军的五个斥候正坐在马上,慢悠悠地跟进。

越跑越慢,越慢越是心急,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错。一个逃命的斥候突然左脚拌右脚,像个葫芦一样滚到了一旁。他认命地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等着那长枪刺进自己的胸膛。在他心里实在是不服气,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曹铄的斥候就有马骑,我的表姨夫张杨怎么就不给俺们斥候配马呢?同样都是斥候部队。待遇差距也太大了!本想来前线捞点功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功劳没捞到,反而要把命丢到了这里。真TMD冤枉啊!

等了许久,自己想象中地长枪还是没有来到。他把眼睛偷偷睁开一条小缝,偷偷看看,一个人也没有。大着胆子悄悄翻了个身,睁开双眼。才发现敌军斥候已经逐渐远去了。顿时长喘了一口气,这下他可放心了,也许敌人还以为他跑死了吧。

就在不远处,地上横七竖八地全是尸体,什么姿态都有,第六斥候什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一个活人。那个小卒一下子吐了出来,虽然他也杀过不少人。不过那些可只是些寻常百姓,什么反抗也没有,更何况杀人和被杀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概念。看着朝夕相处的伙伴一个个被马踩成了烂肉,他不由得有点暗自庆幸。虽然这让别人知道后会引来唾弃,可是他还是在心里高兴,活着的感觉真好!

等曹军斥候走远了,自己再把曹军骑兵曲埋伏的地点报告给自己的表姨夫,升官发财就不是梦了。死的好。这下更没人跟自己抢功了。等了少顷,蹄声渐远,他站起身来,冲着朝歌小声嘟囔一句:“活着的感觉真好……”然后他就愕然地看着自己胸前突兀露出了一个血红地箭头,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曹军那五个斥候中的伍长面无表情地将弓斜背在身后,策马离开。一个新兵脸红耳赤地跟在后面,刚才就是他负责打扫战场的。

张杨皱着眉头,坐在朝歌城外守军的营寨中心大帐中,这已经是第六个没按时回来的侦察什了,到目前为止。林虑那方向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传过来。两边的武将谁也不敢说话,外面是零上三十七度,帐中就是零下三十七度。

没人说话张杨就开始点将,第一个被点到的就是一直叫嚣着早上出兵、中午击退曹铄、晚上到林虑扎营的杨丑了。“我地杨丑杨将军,你不是一直都有话说嘛,说话啊?!”

杨丑苦着个脸。什么话也不敢说。谁能想到呢。抢功劳地好活反而成了送命地差使。要不是他在人前说地这么容易。张杨地那个傻乎乎地表外甥也不会偷偷摸摸带着斥候什去拣便宜。这个表外甥可是张杨过去亲自交到杨丑部曲里地。这下可好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张杨这下可怎么向如今最受宠地第七房小妾交代啊。

他不说话。张杨更是生气。要是那小子真死了。自己即使顺利得胜。回去也要被那小妾用眼光鄙视一遍。她说不定还要发发小性子。给自己脸色看。这就是娶大户人家闺女地不利之处了。虽然是个小妾。可是却关系到河东大族对自己地态度。不得不重视啊。张杨越想越是生气。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手扶剑柄:“我命令:全军披甲。搜索前进!”

三十七度什么概念。走在砂土地上。脚都烤地生疼。这样地天气。再穿上厚厚地铠甲。走了还没有二里路。光因为中暑就趴下了二三十个。士兵们看看长官们不注意。就悄悄解开衣服上地绳扣透透气;然后看见自己各队地队长就跟哈巴狗似地。穿着厚厚地轧甲张着嘴大口呼气。要不。咱再解开点。士兵们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官们地表情。一边又把衣服给掀了起来。还没人管。我脱。我脱。我再脱!

很快。张杨刚下地披甲命令被军中士兵当作了最SB地命令。左耳朵进进。右耳朵出出。士兵们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光着膀子行军。远远看去。就像一群群难民。这种情况连埋伏在一边地魏延都看不过去了。他命令手下地骑兵悄悄上马。去教教张杨军中将士什么是纪律。什么才是真正地军人。

战马飞奔。卷起一路沙土。张杨军中部队看着这飞驰而来地沙龙。疑惑地互相打听:“这是什么啊?”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曹铄地骑兵。因为大家都觉得林虑这个穷地方。哪里养得起骑兵呢?养活步兵容易。随便抓几个壮丁。然后一人发个镶了枪头地木棍子。一个装备简易地步兵就新鲜出炉了。骑兵可不像步兵这么能凑合。首先得买匹战马。注意是战马。这可不是那种又瘦又矮地驭马能胜任地工作;其次。这战马是要吃粮食地。而且饭量挺大。要想马儿壮。粟米豆子可劲造。所以看到战马。大家地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站住脚。仔细评论一番。张杨冲一旁地杨丑说道:“你看人家这骑兵。这战马!一看就是塞外良驹。肯定是吕布这小子地部下。要不周围哪有人有这么多骑兵!这小子。跑到我地盘上狩猎也不跟我说一声。真把自己不当外人!”

敌人犯傻,魏延的骑兵可不跟他们客气,距离敌人越来越近,战马跑得也越来越快!骑兵的生命就是速度,加速,加速!

这时候站在张扬旁边的杨丑才反应过来,一紧张,本来就有的口吃更加厉害,他指着骑兵,哆哆嗦嗦地说:“曹……曹……曹……”

张杨一脸不喜,瞪了杨丑一眼,“我说杨丑,你抽空也读读书!看你那熊样,操、操、操粗话连篇,成什么样子?!”

杨丑憋得脸通红,终于冒出一句整话:“曹铄骑兵!!!”

“曹铄骑兵?”张杨明显没反应过来,大大咧咧地说道:“不就是曹铄骑兵吗?有什么……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沙龙般的骑兵已经亮出了自己的獠牙,动作一致地拔出了长刀。这长刀是蒲元根据曹铄的记忆打造的,仿造于后世赫赫有名的雪枫刀。刀身颀长,刀背轻薄,带有血槽,锋利异常,不同于汉末通用的马刀,战士们亲切地称之为:铄元刀。

(一般来说,骑兵专用的马刀属于宽背薄刃,刀身比较沉重,这样有利于增大砍劈的力度。如果有能力列装重骑兵,曹铄当然愿意使用这种马刀,想想那两军对阵的场面就觉得过瘾。不过现在别说重骑兵,就是骑兵也差点养不起了,他哪舍得让战马和敌人直接碰撞啊!还是用雪枫刀吧,只需要控制方向轻轻一带,就能利用战马带来的高速在敌人身上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很快中刀的敌人就会因为大量失血而死亡。

而且这刀上还有一道浅浅的血槽,其实在这刀上,血槽的作用并不在于放血,其主要作用在于:如果刀身没有血槽在刀刺入人体后由于肌肉剧烈的收缩,使拔刀变得很困难,但是加了血槽后可以使肌肉与刀身之间产生一个缝隙,这样空气进入肌肉,容易拔刀进行下一个战术动作。)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十一个,十二个,仅仅一个照面,魏延手中的铄元刀就痛饮了十二个敌人的鲜血!他的部下虽然没有他这么夸张,可是三两个也是有的。看着张杨手忙脚乱的样子,魏延哈哈大笑。

不过他也明白,同样的机会不可能有第二次了。刚才他大略数了下部队的人数,刚刚居然还被张杨军斩杀了近百人,不愧为河内精兵。虽然是因为为了提高速度,所有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皮甲,可是能消灭高速的骑兵,这战力就不可小视。这可是趁敌人疲惫不堪的时候偷袭,要是敌人列阵完毕呢?

刚才消灭了千余名敌军,可是也倒下近百人,这样的损耗魏延可承受不了,毕竟本钱太少了。不过,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魏延眼珠一转,居然从马上跳了下来,伸手解开腰带,撸下裤子,痛痛快快地尿了一大泡,真舒服啊!

张杨怒火冲天,但是面对这手拿怪刀的敌骑,他所能做的只是防守,这真是自己从军以来最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