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节 成长中的信任
咬牙低头想了想,贝玛还是不想丢这个脸。或许她不怕事后被人揭穿谎言,但还是不喜欢当面被人揭穿,何况这还不是小事。头也没抬,右手一伸,贝玛就将手中话筒递向赵忠。
“对不起,我无法瞒住许叔叔。”
这是赵忠第一次听到贝玛说对不起,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他还是先望了望松巴。可既然贝玛不愿在许德面前撒谎,不管什么原因,松巴对于她终于决定‘走上正道’的行为,还是愿意表以支持。
“既然贝玛不愿撒谎,你就不要再勉强她了。还是说实话吧!”
“不愿再撒谎?说实话,松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异样对话,许德立即皱起了眉头,不过一旁纯粹以找事为乐的徐常chūn还是“嘿嘿”笑了出声。不管松巴他们到底撒了什么慌,对谁撒了慌,这事情显然更有乐趣了。
或许这话在许德来说只是皱了皱眉头,但赵忠还是禁不住横了一眼松巴。要说当初假扮蒲扎声音可是贝玛自己的主意,怎么到了松巴嘴中,那就好像是自己逼迫她似的。或许自己也曾思量过该怎么隐瞒这事,但居然最后一切责任都得自己来杠,看来自己还真有些自作自受。
“班长,我是赵忠,蒲扎爷爷现在睡着了,没办法与你说话,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吧!”
“对你说?……你别跟我胡来,到底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爷为什么不能说话。”
睡着?许德绝对不相信蒲扎会在这时睡着,一个雪山向导怎么可能在这种暴风雪天气里,轻易在室外睡着,何况赵忠他们并没有真正脱离危险。联想到他们嘴中的‘撒谎’二字,许德实在有些担心。
“班长,你不要着急,这事情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虽然说是从头说起,但赵忠也就是从松巴中断与运输连的联系开始向许德解释。简略了其中大部分过程,只是具体说明了蒲扎病况,以及自己因救他们差点被雪墓埋掉等事情。不是为了表功,而是为了抱怨,抱怨蒲扎不该抱病带贝玛上山胡闹。
或许这种话他不敢对其他人说,但对于许德,他可不觉得有什么隐瞒必要。身为一个赛车手,唯一能与雪山向导保持一致之处就是绝对不能抱病工作。抱病工作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别人。
“赵忠,你能肯定爷是深度睡眠吗?”
“……,不能,我们没有这个经验。虽然他刚才的确打了个喷嚏,身体状况也一直保持稳定,可因为他没有打鼾现象,或者说是没有打鼾习惯,这点我们无法做出判断。只能选择尽快下山,让医生来给他进行诊治。当然,退烧药我们也已经给他服过,能做的事情我们已都做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幸运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正确下山道路,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身为蒲扎的弟子,许德当然知道他有深度睡眠的毛病。可正如赵忠开始时判断那样,他虽然不担心蒲扎的深度睡眠,但却很担心他现在是不是深度昏迷。毕竟蒲扎有些发烧也是事实,不然他也不可能早早就让贝玛扎营休息。
碰上这种问题,虽然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但许德更想知道赵忠为什么要在胡松面前撒谎,因为这与事情的解决毫无益处。
“为什么你不对指导员说实话,难道你不相信指导员吗?”
“我不是不相信指导员,而是太了解指导员了。考虑到车上还有贝玛这样的未成年人,一旦他知道真实状况,肯定会严令我们回头。可这不但无法解决问题,他也得承担松巴双眼受损的责任。指导员是我们运输连的一面旗帜,身为运输连的一名战士,我也有责任不让这面旗帜倒下。而且。。”
“住口,指导员的荣耀还用得着你来替他维护?你这不是在帮助他,而是在侮辱他。”
没想到赵忠竟会以维护胡松在高原运输连中的旗手形象来作为自己撒谎的借口,许德第一次感到愤怒。或许他可以用其他理由来作为借口,但以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作为替自己开脱的借口,无疑是一种无耻。
“班长,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正如指导员在高原上是以安全驾驶闻名,正如你们雪山向导也有自己的专业领域一样,或许我现在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运输连战士,但身为一个前赛车手,我也有自己的专业领域。赛车手并不是为了跑快车而存在,而是为了将赛车安全驶达终点而存在。身处此次事件的前线位置,我认为自己应该比你和指导员拥有更多决策权。但考虑到指导员的为人品xìng,为了避免不必要冲突,也为了避免指导员干傻事,这才是我决定隐瞒真相的真正原因。”
“当然,我无权让你信任我,毕竟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司机而已。该怎么决定,你还是与松巴、贝玛去商量吧!只要他们这些当事人的决定,再艰难的事情我都会尽己所能去帮助他们完成。”
说完这些话,赵忠嘴中长吐了一口粗气,随即将手中话筒向外递出。
无须任何人告诉自己,赵忠当然知道胡松为什么不让自己驾驶重型卡车。可即便赛车手与运输连战士在驾驶技术上的确有不同要求,他也不认为这应该是胡松用来禁止自己驾驶重型卡车的理由。
信任吗?或许以后自己再也无法在部队中得到他人信任,但只要自己一切尽力,尽量完成他人嘱托就行了。即便那是再微不足道的事,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自己就能顽强地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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