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冬至的问题,三位师父皆是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良久都没有任何回答。

“大师父,我想我应该有知道这些事的资格。”

许冬至昂起头,有些艰难的看着叶清眉。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下山,绝不是如三位师父所说的一般,是为了给他的父母报仇。

而是被当做道具,真正的目的,是要处理另外一件事。

为了这件事,许冬至这些日子,无数次在刀锋地狱之中来回游走。

只是让他做这些事的人,是三位师父,所以许冬至也没有任何反抗,但现在,他想要一个回答。

“小冬子……你先躺回去……冷静一点,你现在的身体没办法承受更多打击了。”

萧停云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

身为许冬至出现在临江之后,这一路的见证人,萧停云自然知道,前者到底经历了什么,背负着什么。

他身上的一些伤痕,都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岁少年该有的。

眼眸之中,不由得浮现一抹怜悯。

半晌值之后,楚星舞缓缓叹了口气:“大姐,告诉冬至吧,他确实该知道这些事。”

叶清眉扭头看着她,显然有些诧异,但最后还是无奈败下阵来。

“冬至,你知道神祇境意味着什么么?”

她忽然问道。

“……破尘境蜕变之后,彻底脱离红尘牵扯,几乎可以称之为人形神明的存在。”

许冬至微微一愣之后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叶清眉颔首,“只是有一个区别,神祇境,已经脱离了武者的范畴。他们身上的,也不再是真气,而是神力。”

“神力?”

许冬至听着这个几乎只会在神话故事之中出现过的名词,一时间有些茫然。

“也就是说,神祇境便是真正的神明?”

“神明?”

叶清眉忽然嗤笑一声,“你未免也太高看那些家伙了,不过是一群假冒伪劣的山寨货。”

苏挽月也叹了口气说道:“冬至,现在这个世道上,已经没有所谓的神明了。”

“师父……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多的消息量,一时间让许冬至本就遭受了重创的脑袋有些浑浑噩噩。

“那些所谓的神明,早已经在千年前的一场战役之中,尽数湮灭。”

叶清眉看着他,缓缓说出一句话,“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自己身上的黑气是什么么?”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些所谓的黑气,其实便是千年前神魔之战中,无数屈死之神遗留而下的煞气。”

“这些煞气寄托于神明战死之时的怨恨不甘而生,但既然脱胎与神明,也就意味着它在诞生之初,便是拥有着世上所有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力量,也正因如此,这煞气之中的怨念,也会在你吸收力量的同时,侵蚀你的神智,甚至将你化作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叶清眉缓缓说道。

而另一边,许冬至的眼神几乎已经有些涣散的趋势。

艰难的抬起手掌看了看,“所以……许家的人,是想要借助这般力量,重新创造出神明?!”

一个恐怖至极的念头已然在脑海之中成型。

而后便是得到了叶清眉的证实:“是。”

许冬至此时也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得到的那枚容纳黑气的令牌,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怪不得他们无论如何都调查不出这东西的来历。

而更为令他胆战心惊的,是许家既然能够拥有这般数量的黑气,用于进行实验改造人体,也就意味着,他们或许已经掌握了千年前战役的遗址。

“那场战争,究竟是什么?”

许冬至哆哆嗦嗦的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所谓神明,其实就是强大到了极致的武者。”

叶清眉闻言,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你也应该能感觉到,这世上的真气已经开始出现了匮乏的趋势,那些所谓的神明拥有无上的力量,也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真气,最终招致了人类的不满,这一战便是因此而起。”

“千年之前,便是你许家的先祖,对神明宣战,而后便是引来了最后的结局。大战的过程,没有人知道,只是在后人前往查看遗址之时,在那里找到了现在的黑气。”

“许家先祖……”

许冬至回过神来,有些惊讶的说道,“许天道所说的那个,足以让你们都为之忌惮的东西……莫非就是他?”

“你想多了。”

苏挽月摆摆手,“我们三人后来发现,遗址之上诞生的东西,或许不只有黑气一样而已。但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也都不确定,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东西,必然和黑气的关系匪浅。”

“这也是我们当初这般培养你的缘故,黑气在这世上几乎可以称之为无解的东西,能与之抗衡的,也只有黑气自己。”

“而如今的遗址已经被许天道隐匿了起来,他手上必然有将之打开的开关,此时你还没有达到能面对那东西的程度,一旦遗址被贸然打开,便再没有人能够解决了。”

“连三位师父都解决不了?”

许冬至一惊。

在这三人身边待了二十年的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前者口中听到这般话语。

“是。”

楚星舞苦笑着颔首,“若是我们能够解决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把你也拖下水了。”

“许天道的目的,便是借用遗址之中几乎可以称之为源源不绝的黑气,将许家之人打造成为新时代的神明。基于这般目的,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做出太过冒险的事情,我们还有时间。”

“但即便是如此,在许家的实验之中,似乎是对遗址造成了某种双向的反馈。”

叶清眉接上话茬,“我们能感觉到,那东西已经隐约有了暴动的迹象,甚至近乎渗透到了现世之中。”

“所以几位师父前段时间的莫名消失,联系不上,是因为要处理这些事情?”

许冬至一挑眉。

“师父,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你说。”

叶清眉今日似乎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对许冬至的问题有问必答。

却没想到,许冬至死死盯着三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