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楚云飞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马上十一点了，心里头本能的一跳。
记得每次回家太晚的时候，老妈都会拿个鸡毛掸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虽然也不是次次都打，但是那种压迫感，却是满满。
虽说自己现在心理年龄也足够大了，而且已经高中毕业，老妈说过不会再管自己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他拿起钥匙，推开门轻手轻脚地开门迈步进去，连灯也没敢开，本想着偷偷摸摸的滚回自己卧室，结果刚走到客厅中间，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臭小子，一天到哪鬼混去了？”
激灵！
楚云飞身子一震：“妈，你这……半夜不开头坐客厅里，修仙呢？”
“修你个头！”叶女士黑着脸去把灯打开，“少跟老娘打岔，这大晚上的上哪去了？”
“我干活去了，”楚云飞道，“真的，妈……你别拿法器好吧，我真去干活了，你看，我今天挣的钱。”
眼看老妈又去拿鸡毛掸子，他赶紧把钱给掏出来。
“嗯？”老妈看到钱之后，瞬间把鸡毛掸子扔到一边，抢过钱来翻了几下，“我昨天不就给你五百块，你偷拿钱了？”
“没有，我今天在酒店工作了一天，芸姨没跟你讲过这事吗？”楚云飞解释道，“我在酒店待了大半天了，这钱都是我自己赚来的。”
“真的？你等着我打电话给老秦问问。”
“问吧问吧，我先去洗个澡。”楚云飞无奈，提着衣服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之后，老妈正坐在那嗑瓜子，板着脸指了指近前：“过来。”
楚云飞有点懵，这不是问清楚了，还要挨训？
“坐啊，老娘这么温柔，还能打你不成？”叶女士吐了口瓜子皮说道。
楚云飞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哪温柔了。
“你这小子，什么表情，坐！”温柔的叶静宜女士来了个狮子吼，吓得卧室里的老楚都是身子一震，睁开眼看了看没在卧室，嘟囔了两句又躺下睡着了。
楚云飞身子抖了两下，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
“这才像话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叶女士呵呵一笑，往前凑了凑，“儿子，跟妈说说，你咋想的这点子？”
“呃……”楚云飞嘴角抽了两下，老妈这跟过山车一样的情绪变幻，他都体验过快三十年了，还是有些不适应。
“那什么……做了个梦，突然就有了想法。”他随口胡诌道。
“嗯，”叶女士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笑着点点头，“吃瓜子。”
“呵呵……”楚云飞很乖巧，拿起瓜子轻轻嗑开，生怕因为声音太大，又牵动了老妈的暴躁情绪，小心翼翼。
“吃完记得刷牙，妈去睡觉了。”叶女士说着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瓜子皮，转身走了。
一同带走的，还有那八百多块钱……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楚云飞，还有轻飘飘的一句：“明天也记得按时上交哈。”
“……”楚云飞看着手里的瓜子，瞬间不香了。
“妈，你这是中饱私囊，我抗议。”
“抗议无效。”
砰……关门声。
楚云飞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还带这样玩的？
那可是他的启动资金啊！
叶静宜回到卧室，拖鞋一丢，一脚把老楚给踹醒。
“老楚你看，咱儿子挣钱了，一天快挣一千块了。”
一脸骄傲。
楚志远皱着眉头揉着眼睛坐下来：“怎么就不能睡个消停觉？”
“起来，钱，你儿子挣的，看看。”叶静宜拿着票子在他脸前晃了晃。
“哦…睡觉。”老楚翻个身又躺下了。
“嘿，你听见我说话没？”
“知道了，睡觉。”
“你儿子要创业，明天我把电视后边那张存折拿出来。”叶静宜见他又睡过去，不紧不慢地说道。
“啥？”老楚瞬间不困了，坐起来瞪着大眼睛，“那是我攒了十几年的私房钱，给小飞留着当老婆本的，可不能乱动。”
“呵……”叶静宜白眼一翻，“早晚都是你儿子的，你激动个啥？我那天看了，有三万多快了吧，明儿个取出来凑个三万，给儿子开公司用。”
“开啥公司？”老楚彻底不困了，盘腿坐在床头上，“那小子晚饭都没回来吃，在外边混了一天，就想着开公司了？”
“他去工商局找老夏去了，说开个公司要注册金都得十万，最少也得三万。”叶静宜说道。
“这不胡闹吗，刚高考完，他就想着鼓捣这些玩意儿……不对，这小子是不是考砸了不敢说？”老楚说着就准备下床。
然后……被叶女士给按了回来。
“你急个啥，老夏说小飞这个计划可行，前景还好的很，把咱儿子夸上天了都，我觉得小飞不是胡来的。”
“他懂个Ｐ的生意，从小到大都没干过几个活，还想学人家创业。”老楚一脸的不信。
叶静宜直接给了他一脚：“睡你的觉去吧！”
老楚倒是听话，倒头就睡，闭上眼还补了一句：“别动那存折哈。”
……
楚云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老爸上班去了，老妈也不知道去干嘛了，桌上和昨天一样贴了个便签，便签边上还用鸡毛掸子压着一叠票子……正是昨天晚上被拿去的那八百多块。
楚云飞目光一滞，脸上露出幸福的笑，顺手拿起便签看了两眼。
“饭在锅里，桌上存折自己去取，密码是我生日。”
这娟秀的字体，依旧是老妈留的。
楚云飞看完，嘴角抽了两下。
头一天起来，帮他把老爸存了多年的酒给整了，现在又帮他整老爹的私房钱。
老妈对他可真好，就是有点坑他爹……
楚云飞拿起存折，轻轻摩挲着，存折已经有些老久，边缘都磨损了，翻开，第一行看上去已经有些褪色。
19910216，折现金存，金额3000。
19910320，折现金存，金额135。
19910422，折现金存，金额145。
……
“91年，2月16……”楚云飞喃喃自语，这是他一岁生日那天，原来老爹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给他存钱了。
看着那一串串零钱的存款记录，密密麻麻的写满整本存折，楚云飞感觉心里被狠狠撞了一下，不由得仰起头来，但眼泪还是没控制住，从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