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胜医院附近的火锅店都是几层楼的店铺，也不缺乏包间。云栀选了一个隐私和味道都不错的火锅店，然而刚和陆婉莹走出医院，迎面就撞到了云明珠。
她形容憔悴，早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双眼布满血丝，狼狈又脆弱。
看见即使穿着简单依旧光鲜亮丽的云栀，她咬牙切齿。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爸爸妈妈，害了云氏集团，你不得好死！”
云栀不想跟云明珠纠缠，拉着陆婉莹就要离开。
“站住！你忘了之前傅晏臣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帮助？”
云明珠挡住云栀，巨大的声音也吸引了医院的其他人。
虽然傅晏臣简单清了场，但津胜医院地处富人区，来这里治疗的人非富即贵。他独霸顶级VIP病房已经是极高的待遇了，若在往常肯定不会管那么多直接独占医院，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或者说，有，但也懒得。
处理傅氏集团的事务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不想再给自己找事做。
因此，即使此刻周围的人不多，还是有人停下了脚步。
云明珠十分满意，指责道：“知道你流产的时候晏臣哥哥为什么没来救你吗？因为当时我把他喊走了。你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急救的时候，他在给我削苹果。”
“还有你的生日，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情人节等等……晏臣哥哥每次都是陪我过的。我之前犯错伤害了你，晏臣哥哥也永远站在我这边。”
“他这样对你，要换成我，早就一刀两断了！你难道还能毫无芥蒂地原谅？就因为他给你调查了一点往事？——你见不见啊！”
“我看犯贱的人是你吧！你的晏臣哥哥现在不管你了，你就抱着陈年旧事来挑衅了？”
陆婉莹挡在云栀面前，满脸愤怒。
她从未停止询问云栀的往事，但云栀每次都搪塞过去，因此她也就没有刨根问底。现在才知道，傅晏臣这个渣前夫到底有多渣。
不过，云明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我只是把之前的事实复述了一遍，有什么不对的你可以反驳我啊。他毁了你的家庭，毁了你的梦想，把你的人生都毁了，而你躺在仇人怀里，高兴谄媚、翻云覆雨……”
“啪！”
云栀直接甩了云明珠一巴掌，但她哭得比谁都伤心。
“你给我闭嘴！”
“她打我！你们看到了吗？她打我！”云明珠捂着脸，看向跟随自己的保镖，“赶紧把她抓起来啊！我怀着的是傅晏臣唯一的孩子，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打吗？”
保镖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行动。
“你们不保护我？那我回去就告诉傅爷爷！信不信我回头就去买堕胎药？”
这次，有保镖动了，毕竟云明珠的表情看着不像作假。
从云耀文和林茹月下狱，云氏集团被瓜分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疯了。
疯狂了。
靠山倒了，连音乐生涯也断送了，她的未来一片黑暗。
然而，就在保镖上前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看谁敢！”
是傅晏臣。
他还是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王璐璐。
“我看你们好像吵起来了，就去把傅总叫来了……”
王璐璐小声解释。
苏晓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把云明珠带回老宅，禁足直到孩子出生，只要流产，我不保证你的爸妈能活着出狱。你在云氏集团遗留的那点股份，也可以送人了。”
后半句是对着云明珠说的。
云明珠脸色苍白，一瞬间被人捏住了命脉。
她怔愣着被保镖抓住，看向傅晏臣的眼神已经毫无情谊。
“我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男人都靠不住，哈哈哈哈，男人都靠不住！”
她没有上次歇斯底里，但充满了绝望。
云栀目送云明珠被带走，歉意地看向陆婉莹：“婉莹，抱歉，今晚上……”
“我知道的，小栀姐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咱们周日见！”
“嗯。”
云栀朝着陆婉莹微笑，确认她联系到了司机，才转身。
上楼，却没有走去病房，而是转弯随便找了一家休息室。
苏晓很快找到她：“婉莹坐上车了。”
“嗯，麻烦你了。”
“咱们之间说什么麻烦？”
苏晓刚想坐下，门被推开。看见门外的傅晏臣，她身形一转，走向门口。
“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世界再次陷入寂静。
云栀看见门口的傅晏臣，苦笑一声。
“你都听到了？”
“也没全听到。”
“哦，那你听到她说我流产的事情了吗？”
傅晏臣沉默了。
云栀靠在墙边，望着窗外，白裙衬托得她的身形更加单薄，好像要消失在风中。
“她其实说得对。”
“什么？”
“你说，我怎么能在仇人怀里笑得出来呢？”
“……”
云栀抚摸着肚子，没有说话。
那里曾经有一个孩子。
“对不起。”
沉默良久，傅晏臣只能无力地说出这三个字。
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而且，之前他也确确实实是这样做的。没有任何苦衷，甚至事后也没有任何悔改之意。
傅晏臣现在回想起来都悔恨不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林特助回来以后，你就可以出院了。出去以后，先把云氏集团接手，我帮你拿到了足够控制主公司的股权。”
“还有你的钢琴曲，我会帮忙宣传，有很多公司其实已经有意跟你合作，我会叫林特助去谈。”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我……”
“离婚冷静期怎么办？”
云栀打断傅晏臣。
十月十九，就是三个月了。
如今已经九月二十号，距离十月不远了。
“你想离吗？”
傅晏臣问完，看见云栀淡漠而坚定的眼神，瞬间知道了答案。
虽然心中钝痛，但他对此早有预料，只是点点头：“财产方面，除了之前的房车，我还会给你傅氏集团……”
“不用。”
云栀打断傅晏臣。
她迟早会毁了傅氏集团，拿到再多股份都没用。
“你要是想补偿的话，再给我五千万吧。”
“五个亿。”
五千万不算多，但五个亿就足够有分量了。即使是傅氏集团这样的大体量，流动资金里要取出五个亿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这笔钱甚至可能动用了傅晏臣的小金库。
云栀没有拒绝，但面上也没有欣喜的表情。
傅晏臣说完后自己乖乖离开，让苏晓再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