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行人就都是在荒野休息,便是遇到镇子也不会进去。但到了晚上,凌墨萧便让进镇歇息。

他们的身份是押镖返程的镖师,不够资格住驿站。小镇的客栈都极为简陋,能提供热水已是最高服务标准。

庞先生要了两间房,沈冬素以为是自己一间,他们四个睡一间,正想说会不会太挤,要不要再多要一间?

就听凌墨萧安排,他和自己一间,剩下三人住一间。

还解释道:“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镖师,没要大通铺已经是奢侈,若再多要一间房,定会引人注意。”

沈冬素看一眼客房小小的床铺,这两个人睡,多挤啊。

凌墨萧轻声道:“无妨,夫君我,打地铺。”

他白天才说过,不要再唤他王爷,换凌公子或是……夫君都行。

一听他自称夫君,沈冬素的脸瞬间就红了,想到他白天骑了一天马,正累着,睡地板多不舒服。

便小声道:“还是我打地铺。”

这时小二送来热水,这条件别指望洗澡了,两人洗个脸泡个脚。

客栈不供饭菜,沈冬素借了厨房的锅灶,又花一钱银子,跟小二买了面和十个鸡蛋一把青葱。

简直做了个葱油鸡蛋面,时间太短,面没饧好,劲道不足。

但五人都是低头猛吃面,一言不发。

很明显白天的烤鱼和婆婆丁汤,完全没有汤面对胃口。

一天的疲惫,被这一碗热气腾腾,又香气四溢的汤面,给治愈了。

结果除了她一碗吃饱了,剩下四个男人都没吃饱。

端着空碗,看着她欲言又止。这可是王妃,人家自愿给大家煮面是一回事。

你提要求就过分了!

可小王妃似乎很高兴自己煮的食物受欢迎,她笑的眼睛弯弯,问道:

“是不是还欠欠的?我再去煮一份。”

凌墨萧忙道:“不用,你也累了一天,去歇息吧!”

瞄向甲四:“你去给庞先生煮碗面。”

甲四:……我会吃面,煮面是啥?

把面粉变成面条,那是一门比剑道更高深的技术啊!

沈冬素忙起身笑道:“没事,我不累。煮面又不麻烦,很快的。”

莫修谨忙去给她打下手,揉面饧面太耗时间,这回沈冬素做了四碗面片汤。

雪白的面片,黄灿灿的鸡蛋丝,碧绿的青菜,出锅前只需要加点盐和两滴香油,就极美味。

莫修谨烧火,不到一刻钟,她麻利地煮好四碗面片汤。

莫修谨端去给四人吃,她留下来准备洗锅,结果刚倒一勺清水进去,还没开刷。

那个店小二就一溜烟跑进来,讨好地道:“小的来洗,您去歇息吧!”

沈冬素任由他接过刷子,道谢后就往客房方向去,半路回头一看,只见那小二拿着勺子,刮锅底残留的面点在舔食。

加的那一勺清水,他烧开后,倒进碗里,当成汤喝。

那一瞬间沈冬素就想起了沈家人,因为她刚穿越而来的时候,也曾见过蒋氏这样喝锅底水。

还是煮糙米粥剩下的锅底,加清水煮,比这面汤还要寡淡无味。

当然,从她穿越而来之后,沈家的伙食就一天天改善了,到现在已经能每顿都有肉吃。

她觉得是原主之前留下的执念影响了她,她以为自己对沈家人的感情并不深。

可这一离家才发现,沈家就像她的根,不管飞多远,心扎在根上,就忍不住思念。

她先一步回到客房,因为一时思念之情上涌,特别是想沈爷爷和仲阳。

她默默地将窗户开了一角,躺在最里面刚好能看到悬空的明月。

此地也不知离光州有多远?此时沈家村也能看到这样的明月吗?

白天骑一天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累,就那样看着明月,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凌墨萧进屋的时候,发现娇小的妻子蜷缩着躺在床角,睡得像一只乖巧的狸猫。

不大的**,留了老大一片空地,她没有提前打好地铺。

这个发现让凌墨萧心中一喜,难道冬素不想我睡地铺?那还犹豫什么!

凌墨萧也没点灯,借着明月的光,关了门,轻手轻脚地上床。

春夏交际,中原的午夜还是有些冷的。

他才给小丫头盖上被子,小丫头像是被他的体温吸引了一样,蹭啊蹭,就蹭过来抱着他的手臂。

手肘触到那一团绵软,她到是睡的香甜,凌墨萧却忍得极为痛苦,几乎都快把被子顶起来了!

他只得扭过头不看她的脸,在心中念了多遍静心咒,才将那股燥热散去。

只要不想那事,再看怀里的小丫头,目光不禁温柔了起来。

她真是世间最好的助眠药,只要搂着她,纠缠数年的噩梦,都会变成春风和煦的美梦。

这么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抱在怀里,恨不得将人揉碎了融为一体。

凌墨萧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不时摸摸耳朵,轻吻一下她的脸颊和朱唇。

不一会,便也沉沉睡去。

守在屋外的甲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王爷王妃没做那事,否则,他是听还是不听呢?

这一夜,五人都睡的很沉,但是天不亮就要赶路,甲四最先醒,轻轻敲门:

“凌公子、夫人,该起了。”

沈冬素瞬间惊醒,然后她一睁眼,就看到凌墨萧那样英俊非凡的脸。

就那么,跟她面对面,睡得极香。

她有那么一瞬间,忘了呼吸。双手死死抓住被子,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脑中却跳出诗人的那句诗,‘我多想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你和阳光都在’。

太阳还未升起,而你,确实在。

沈冬素赶紧往床里面滚,这一滚才发现,她的长发被凌墨萧压住了。

她轻轻地挪动他的手臂,凌墨萧醒来,睡意惺惺地看着她。

她尴尬一笑,指指手臂:“你,压着我头发了。”

凌墨萧慢慢坐起,轻笑道:“娘子与为夫同床共枕一夜,醒来只有这句话对为夫说吗?”

沈冬素咬着唇,只觉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然后她就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那个,咱们也没那啥,你不会让我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