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立威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访客，我和慕烟已经累到不行。
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无奈，兴奋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值钱的宝贝，无奈的是，今日收到的东西他日迟早都是要还的，而且根据本人看了多年宫斗小说的经验来讲，情敌送来的东西玩意儿不能用，天晓得她们会在里面加些什么，说不定会有什么奸夫的情书，或者滑胎的毒药，总之，一切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此时王姑姑已经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我们将这些礼物搬到库房去，虽说我和月儿是慕烟的陪嫁丫头，不是她的下手，可是谁叫她是掌事姑姑，本姑娘敬老，只能乖乖听从她的指挥，她也算得上能干，很快就打理好了刚刚一片混乱的场面，收拾好一切，已经到了晌午。
慕烟将众奴才召集起来，大家在院子里跪成一片，等着主子发话。
慕烟首先发问的，自然是那颇有地位的王婆子，她说，“王姑姑，我刚刚入宫，宫里的规矩还需你多加提点。”
“小主折煞奴才了，奴才替小主打点这凌波殿是奴才的福气，定当尽心侍候小主。”
那王婆子果然是见过世面的，拍马屁也是一流。
“有劳王姑姑，只是….”慕烟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王婆子，脸上颇有愁容，有些难为地说道。
王婆子听到慕烟话有停顿，接口问道，“不知小主有何吩咐？”
慕烟看着王姑姑，脸上的愁色更浓了些，叹了口气，说道，“不瞒王姑姑，曼雅、月儿是自幼侍候我的，虽说我们是主仆，但实则与姐妹无异，平日里被我宠坏了，不知规矩，我也不舍责罚她们，日后若有冒犯，还请王姑姑多多担待。”
王婆子听了此话，脸色依旧冰冷，却硬是挤出几分笑意点头答道，“是，是。”
想来她定是明白，慕烟这是在给她面子，也是立了威，我和月儿是她近身之人，再为难我俩，就是不给慕烟面子，她王姑姑是何人，难道会不明白其中含义。
慕烟在王婆子如此识趣，笑了笑，拉过我和月儿，说道，“你们两个丫头还不谢过王姑姑。”
我与月儿在王婆子面前屈身一礼，道了句，“谢过姑姑。”
那王婆子将我俩扶了起来，转过脸看我一眼，虽面带笑意，脸色确实难看。
慕烟不管那王婆子心情如何，开口讲道，“她二人侍候已久，知道我的性子，我近身之事还是让她们做得好，劳烦姑姑安排一下。”
“是、是、是。”王婆子低头应答。
看到如此，慕烟颇为满意，笑看我一眼，转头对众人说道，“我奢求不多，只求你等忠心，若有二心，就莫怪我不过主仆情意。”
慕烟果真不愧是当过千金小姐的，说起话来，不怒而威，虽说一脸和善，可偏偏叫人听了有些惧怕，众人低头应着，或点头、或重嗯一声，以示回应。
慕烟继续说道，“便是既然如此，以后有劳各位照顾。”转头看着我和月儿，说道，“去，你们看看那些赏赐有什么喜欢的，拿给大家分分，起来吧。”
众人听到有赏立即神采飞扬，忘了刚才的紧张气氛，谢了赏，起身围在我与月儿身边，同我俩一起去挑赏赐，只是那王婆子，依旧一张死人脸，谢了赏就径直出去了，丝毫不理会我们。
我看着她去得背影，一时出了神儿。
一旁的小荣子倒是鬼灵精，主动走到我一旁，笑说，“姐姐不必理她，那王姑姑就是如此，从前她是六皇子的奶娘，得势得很，不知何事受罚贬到下面做了管事姑姑，可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自己还是当年吗，如今六皇子都已经束发之年，早就断奶了，哪里还会用得到她这个奶娘呢？”
“六皇子？奶娘？”我满脸疑问地看着小荣子。
他见我有疑问，八卦兴趣更浓了，重哼一声，说道，“是啊，她就是个过了气的奶娘，如今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是下人，她以为她是主子吗？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姐姐，你说，她是不是….”
我回头看着说是非说得吐沫横飞的小荣子，出言讽笑道，“荣公公，真看不出，你还是如此喜欢八卦之人，若是扎上两个髻，你就与那长舌妇无异了。”
小荣子被我呛的失了语，脸上一阵白，傻笑说着，“姐姐真会说笑….说完，悄悄退开，去月儿那领赏儿去了。”
谁有心情和他说笑，虽然我讨厌这个一副死人脸的王姑姑，不过像小荣子这种道人是非的我更是烦感。他今日可以同我讲王婆子的是非，难保他日不会向别人道我的是非，珍爱生命，还是远离这种两面人比较好。
不过究竟六皇子在宫中地位如何？这个高傲的王姑姑是怎样的人？她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一个正当风姿绰约年纪的女子，为何会表现得好像到了更年期一样的焦虑暴躁？一切一切都是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王姑姑是个有故事的人。
听说人都是奇怪的动物，因为他们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此话不错，我讨厌小荣子的是非八卦，可是与此同时，我也是个喜欢八卦是非之人，努力忍住了好奇，没跑去追问小荣子，却忍不住和慕烟聊上一番，我把刚从小荣子那里听到的，原原本本向慕烟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慕烟同样好奇。
我问道，“你知道六皇子是什么人吗？”
“六皇子？”慕烟眉头深锁，思索了片刻，好像有了些头绪，舒展了眉头，说道，“我记得在姐姐大婚之日见过他，之后好像在太子府也见过几次，不过印象不是很深刻，好像很安静闲适的一个人，似乎从未听他讲过话，所以印象不是很深。”
“哦，那他是哪位娘娘所出？”我问道。
“这个，好像是已经仙逝了，回想那日见到六皇子的一身衣着，似乎寒碜了点，丝毫与皇子身份不搭，我猜应该是个位分较低的女子，想必她家不是望族权贵，不然那皇子怎么会如此落魄。”
落魄王子？这个故事是不是俗了点？按照狗血剧来讲，我这个穿越女主角，应该会被搭到这样以为身份尴尬的男子吧，不过他才束发之年，还是未成年呢。
虽说乌曼雅本人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们可以称之为年纪相仿，可是我本人年纪已经二十三了，对于未成年的小男生，我可没有兴趣，而且，相差将近十岁的姐弟恋，这画面能播吗？把一个年纪大的灵魂所在年轻的身体里，真是一种折磨。
慕烟见我不知道想什么想出了神，就重重在我肩上一拍，“唉，你在干嘛？发什么呆？”
我怎么能告诉她这个有悖伦常的想法，糊弄说道，“什么什么？我只是在想，好可怜的六皇子！我为他感到惋惜！”
“惋惜什么？”慕烟好奇问道。
“惋惜…”
我该怎么说才好呢，周慕烟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吗，怎么此时此刻化身成为问题少女了，好奇害死人啊。惋惜什么，我哪里知道惋惜什么，随口一说而已。
“惋惜他日后没舅舅、姥爷的支持，无法争夺皇位啊！”我尽量说的合理，哪知道却迎来更大的疑问。
“皇位？争夺皇位？你说他会争夺皇位？皇上不是已经钦定了太子吗？那里还轮得到他！”慕烟一口气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呃…”我努力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这个，世间总是会有意外的，太子是你姐夫，你自然希望他即位，不过世事无绝对，只要新皇一日未登基，一切都会变啊，九子夺嫡，你没听过吗？”
“什么是九子夺嫡？我只听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难道他们想争着当龙王？”慕烟一脸疑惑的问道。
咦？原来他们不知道九子夺嫡，看来这个宓国不是在清朝的时候存在的，至少不是在雍正帝之后的。我该怎么跟她解释九子夺嫡呢，我历史学的不怎么样，这件历史大事还是看清穿小说才知道的，算了，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可不想祸害慕烟同学的见识，既然她说是当龙王，就是当龙王的故事吧。
我随口答道，“对对对，你怎么知道，谁当龙王，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关乎着天下百姓，至今还没有选举结果。”
慕烟一脸惊讶，颇为正经的说道，“蛤，真的是这样事情，也对，谁当龙王，关乎天下，的确值得好好考虑，可惜他们是神仙，而不是凡人，要是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宓国，就不必费心了，嫡长子即位，天命所归。”
原来在这里，还保留着嫡长子即位的传统，我真想问问慕烟，有没有听过李世民的故事，杀兄弑弟，夺取皇位，但转念一想，若是说了，定会引来她大堆问题，历史故事我可记不清，还是收声，不要自找麻烦的比较好。
入宫第二天，我们俩在谈论八卦是非中度过，谈论着皇太子的家庭琐事，为那位六皇子身世而感伤，也为王婆子的遭遇而好奇，皇宫中的人，看似平常无奇，原来却都是有故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