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年又过。

可元二十一年,在外两年,为大辽打了一场守关胜仗的可予要回宫了。

听说……还带了一女子来。

我有些喜出望外,想来最后一个孩子竟也有了中意的人,却不知,他带来的女子实实在在惊到我了。

那日,正是春日与夏交叠之日,天下了沉沉的一场雨,哪哪儿都黏黏腻腻的,潮湿而燥热。

婉儿知我贪凉,提前冰好了解暑的瓜,玲珑也命人加送了一些使房中降温的冰来。

我便惬意地抱着“开开”,任它喵呜喵呜地在怀中撒娇。

这一年过去,这猫儿已再不似从前瘦弱模样,长得又肥又壮起来,是看家护院一把手,能将跑来长信宫偷吃的野猫儿打出十里地远。

打完之后,又要跳我怀中撒娇。

那架势,看得让人有些顿呃,婉儿便常以“壮汉撒娇”来嫌弃他。

不过我倒不介意,只要又胖又壮,撒点娇憨又怎样呢?

“小非晚”去年更是一时兴起为它取名“开开”。

我问她苦思冥想地取了这般通俗之名?

她倔强地回我:“做一只开开心心的小猫儿不好么?”

嗯……确实很好很好。

不过我心中的“开”,确是“看开”。

只是十一岁的小非晚未必懂得,就当是开开心心的开吧。

只是这一年,小非晚倒是越来越有个女孩子的模样了,从前假小子似的不爱梳妆,不喜琴棋书画,如今却不知为何开了窍,开始学着打扮自己了。

每穿衣置装皆有讲究,也不再胡吃海塞了,说什么要适当管理一下身材。

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因此,她来长信宫便也不似从前那般日日择空,而是三日五日的,连“开开”都不太亲她了。

我便调侃她说,你是不打算抱开开回去了,准备一直养在皇祖母这儿?

她歪着脑袋哼唧道:“哎呀,皇祖母将它照顾这般好,如今又同她这般亲,孙儿怎能夺皇祖母所爱呢?”

“况且……”她卖着关子。

“况且什么,快说。”

“况且非晚再过四年就及笄了,万一那时寻了郎君出宫外嫁,就不能时时陪在母后和皇祖母身边了,不如就让开开代孙儿日日陪您呀……“她皎洁着眨着眼,说得脸也不红,好不知羞。

“小屁孩子,想什么及笄嫁人呢。“我伸出手来点她额头,故作没好气地说。

真是没想到这孩子如今也开始早熟起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许多许多年前,那时吉宁方十一岁时,也曾向往过及笄的生活。

她曾对年仅九岁就已为江知栩妻多年的我,讲过向往的婚后生活。

养猪种树,养猪种树……

也不知现在,她在异国她乡,如何了呢?

……

这般想着时,月昌竟来求见,一入长信宫,就迫不及待地将可知命他传予我的消息告知于我。

那便是,可予在外打了胜仗,要凯旋回宫,且……身边还带了个姑娘。

“皇上要老奴禀告太后,二皇子不日便可回宫,还要商议自己的婚事呢,皇上刚得知消息就命老奴来报,说太后听了定会开心。“月昌弓着身子,开心着道。

“开心,开心。“我微笑着答:”只是,那姑娘是何人呀?“

“太后恕罪,皇上不让老奴说,说是与二皇子约定好了,要给太后个惊喜呢。”

这……有甚可惊喜的?

最多不过知书达理、品行俱佳的女子罢了。

我心中暗暗道。

哪知几日后我一见那姑娘,确实大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