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而一旁的爷爷听到离悠的回答之后,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乖孙女,爷爷就知道会这样说的,这才是爷爷的乖孙女嘛。”爷爷的那张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
看着爷爷终于笑了,离悠的心,也跟着笑着,只是那手还紧紧的攥着。
她真的就甘心吗,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爷爷和傅臣凌之间,她只有爷爷了。
而傅臣凌,他还有洛昕,还有集团。
他什么都不会缺。
门廊处,傅臣凌单手插在裤子里,整个人慵懒的成样子,只是他那双紧紧的皱着的眉,显示着他的烦躁。
离悠从爷爷的病房的走出来后,就看见这样的他,似乎是在等她。
可是,她现在和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想着他抱着洛欣匆匆离开的样子,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外人来戳破。
她自己能感觉到,他不喜欢他。
离悠的身形一顿,她抬眸,只是掀起一半的眼皮,快速的看了一眼他,又不着痕迹的转移视线。
而她的脚,不受控制般,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有些凌乱,只是那双紧紧攥握的双手,带着一丝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么陌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前一秒,她已经答应过爷爷。
想着爷爷难受的样子,离悠收回游离的思绪,轻微的摇晃着自己的头。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去看他,便头也不回,往相反的地方匆匆的离开。
傅臣凌显然是在门口等她的,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只是抬头匆匆的瞥了他一眼,便像见鬼了一般,步履匆匆的离开。
他内心腾升出莫大的烦躁感,他松了松领带,长腿一跨,不有分说的追了上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显然在躲他,他有那么恐怖吗?
离悠感应着身后有人追了上来,她手抓着身侧的包包,眼睛低垂,微微的低着头,仿佛是一只受伤的鸵鸟,努力的包裹着自己。
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傅臣凌看着这个加速的女人,忍不住快步追上去,在医院的拐角处,他不由分说,一把狠狠地牵制住她的手。
一股强劲的力量将离悠扯回男人的面前,傅臣凌毫不怜香惜玉,直接无情的将离悠甩到墙上。
白色的瓷砖,一身黑衣的离悠,像是被钉子定住了一般,整个人被他包围着,动弹不得。
即使被他狠狠地抓在原地,可是她的眼眸始终低垂着,宁愿看着自己那双白色的帆布鞋,也不愿意抬头看他。
傅臣凌被她这个样子,彻底是激怒了,他一只手狠狠地砸在离悠的侧边,手与墙壁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离悠还是低垂着眼睛,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因害怕而哆嗦了一下。
她那紧握的双拳,此时不由得张开了,而后,她两只手死死地按着瓷砖,瓷砖传来一阵阵钻心般的凉意,她才能从凉意里找到一丝缓解。
傅臣凌那双黑漆如泼墨般深邃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的头顶,他比她高出很多,此时又是以这种姿势站在一起,离悠自然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传来。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不说话吗。”
长久的沉默后,两个人都在对峙僵持着,傅臣凌最终是摆阵了过来,他单手挑起她白皙如瓷的下颚,离悠却还是排斥。
竟然微微别过头,躲掉了他的攫取。
离悠这毫不掩饰的排斥,让傅臣凌的心狠狠地一痛,他十指狠狠地攥成拳,狠狠地,像发泄一般,又砸向离悠的另一侧,她震惊的终于缓缓的抬眸看他。
让傅臣凌失望的是,这个女人,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压根没想看着他。
他的手,因为刚刚的怒气,已经渗出了鲜血,那一股红艳艳的血液并没有让他感觉有多痛。
因为她的沉默,才是他痛的根源。
“傅臣凌,我们分手吧。”
在他狠狠发泄过后,离悠从他的手中抽离了手,语句轻松且快速的说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那双轻盈剔透的眼睛,就那么单纯且无害的看着他。
傅臣凌因她的话而整个人狠狠地怔在原地,他那高大的身子、原本他的背脊挺得比直,却因为她那漫不经心的话,而轻微的躬了下去。
“呵。”长久的沉默后,傅臣凌突然扯出一抹薄凉无情的笑,那双不曾暗淡过的眼眸,此刻无情无爱,就连伤痛,他都掩饰的非常好。
这一声没有来的嘲笑,离悠不由得眉心狠狠地蹙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嘲笑她?
傅臣凌紧紧的跟随着她的表情,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挂着一抹不解,还有她额头几缕垂落下来的发。
离悠之前在爷爷的病房里哭过,但是由于风太大,泪水早已经干了,连泪痕都消失的无了踪迹。
所以哭过之后的她,那双眸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和澄净。
傅臣凌仿佛知道了她的疑问般,在脸上那抹残缺的笑意消失殆尽之前,他另一句残忍的话,尾随而来。
“我们有在一起过?”
一句反问,立刻划破了他们之间仅存的联系,没有在一起过,那何来的分手之说呢。
离悠觉得自己肯定是傻极了,才能被他再一次狠狠地伤害。
不过在傅臣凌说了那句话后,她紧紧贴着瓷砖的手,不由自主的,狠狠地蜷缩着,那双澄清的眸子,狠狠地划过一抹震惊。
瞬间,又消失殆尽,她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傅臣凌,这个男人就是这般。
拿得起,放的下,最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是她。
想到这里,离悠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嘲笑,不过下一秒,她便狠狠地收回了自己的笑。
为什么要在傅臣凌面前展示她脆弱的一面,根本没必要,因为这个男人,只会把她的脆弱当成借口。
在傅臣凌的眼里,洛昕的软弱和脆弱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她别过眼睛,告诉这个自己不要再去看这个男人,可是他的气息就那么包裹着她。
压抑的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既然傅先生都这样说了,那请你自重,放我离开。”
她推了推他的身体,可是他的身体硬邦邦的站在原处,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看样子,并不打算放过她。
傅臣凌的眼眸狠狠地眯着,傅先生,这样生疏的词语,居然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多少有点不习惯,整个人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如若不是现在在医院,他立刻就该把这个无情的女人狠狠地按在**,看看她的心里到底装了什么。
“傅先生?”他额头青筋暴起,嘴角却带着一种疏离的笑,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他居然不怒反笑。
离悠被盯的有几分忐忑,她又攥紧了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肉,从那种疼痛中找到了迷失的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说话的勇气。
她深深的呼吸着,为她接下来说的话,做着心理准备。
“对,你是我的上司,傅先生。而傅先生,此时此刻,我想洛小姐更需要你。”
她皮笑肉不笑,傅臣凌带着古怪的眼神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面前这个女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离悠吗?
他认识的女人,应该是一个该笑就笑,该哭就哭,脆弱不堪,需要他保护的女子。
可是这个强颜欢笑,表情冷淡的女人,是谁。
一股气血涌了上来,他一把攫住她的喉咙,狠狠一用力,离悠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窒息。
这种感觉,是快要死了吗?
离悠无望的伸出手指,想要阻拦他,却提不起力气,“说,你这样做,到底为什么!”
他的眸子闪现着一抹嗜血的深红,让离悠狠狠地抖了一下。
为什么?
呵呵,居然问她为什么。
就因为爷爷现在躺在病**,就因为他在关键的想时候,永远都只想着洛昕。
他的世界里,就是洛昕,洛昕。
“傅臣凌,你知不知道,自从我遇见你,我的身边就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因为你,我失去了亲人,我失去了朋友。”
她双手扒拉着他的手,傅臣凌听到她这句话后,竟然没由来的松了手,而她仿佛获得了自由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摸着自己疼痛的脖子,笑的很凄凉。
“而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那么多。”
“傅臣凌,你走吧。我已经,一无所有,不想再失去。”
傅臣凌微微敛眉,她说她失去了,可是她明明得到了,得到了他的心啊。
可是他能说什么。
他突然颓废的垂下手,整个失去了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离悠再也不想看到他,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推开他。
整个人如一只兔子一般,跑了出去,迅速的。
那种离开时的果敢,让傅臣凌的眼眸,不由得深了几分。
就在傅臣凌颓废的靠在墙上喘息的时候,洛昕缓缓的从走廊走来。
她轻轻的捂着肚子,面容挂着一丝痛苦的走向傅臣凌。
“凌。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想要去拥抱这个受伤的男人,刚刚他和程离悠的对话,她全部偷听到。
她的心里自然是得意的,没想到这个程离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不用她出手,自己就怪怪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