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秋梦里只觉得浑身热的皮肤像是在灼烧一般,满脑子想着就是如何跳进水里,可身体不知道为何,怎么都无法动弹。
江恺沣觉得自己用尽此生全部的智慧,都未必能把眼前这个女人扛进房间。
从未见过如此灵活且柔韧的身子,无论是用强力禁锢,还是柔力控制,她都能找到刁钻的角度撬松一个缝隙,钻出来让地上滑,然后手脚并用脱衣服。
最为难的不是控制住她,而是怎么捉住她而不冒犯到对方。
还好是冬天,扯烂了针织衫,里面还有T恤,可是客房在三楼最里间,这一段路让江恺沣愁死了。
米秋此时在岩石缝里穿梭着,身后的火苗不断往她身上窜,幽闭的空间加上缺氧,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竭尽全力往前蠕动。
江恺沣抱着她的腰,额头上青筋直冒,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滴,只觉得怀里钻了条泥鳅,不,比泥鳅还滑,打底衫蛄蛹到腰间了,皮肤的触感让他差点儿将人扔了。
他打小就不愿与人接触,尤其是皮肤上的触碰,会让他看到很多不好的东西,甚至意识会被无意识搅进去。
那会儿年纪小,没有任何经验,甄繁芮第一次听他说了以后,就让他不要再与人接触。
所以,当他被拽进米秋的潜意识里以后,才明白为何她挣扎得厉害。
“米秋,米秋你醒醒。”
米秋看到江恺沣,先是愣了一下,可黑暗中的火试图吞噬她,这种危机感让她没有时间去思考他为何会出现,便拽着他拼命往前跑,可空间越来越窄,时间在这里逐渐逐渐凝固。
“米秋,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喝醉了。”
喝醉?
米秋重生后遇见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彻底跳出她的常理,打碎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加上自己身份成迷,如今哪怕身处地下岩缝,被火玩命追逐,她没有质疑,而是如何逃生。
米秋理智回笼,用力捏了一下江恺沣的手,触感没错,手上的薄茧纹理真实,欺身垫脚吻住他的唇,是她熟悉的冰酒味道。
火热一点点褪去,她想起来自己此时应该在江恺沣家,原本打算**他给自己一个孩子,结果两杯酒下肚就来了这里。
不对,他怎么会来这里?
脑子快速转动着,唇间的触感让她感到令人心安的凉意,下意识研磨着,触碰着,自己又在哪里?
之前抚摸掌心是为了验证对方的真实性,可他的皮肤怎么这么冰凉?不自觉地,手慢慢往上攀岩,袖口锁住了,扯开,衣襟拦住了,撕掉。
“米秋,你知道怎么在做什么吗?”
“嗯?”米秋神识游离在另外一个空间,潜意识中的自己只遵循本能的驱使,她想要快乐。
这个劫究竟要如何解?
如今的自己应该有足够的能力逃离,可此时的他仿佛被一股浓郁的青草香包裹住,生不出挣扎的想法。
“米秋,你醒醒。”最后的意识试图唤醒她,可米秋沉溺在快乐中,根本不想醒来。
本我与自我在极限拉扯时,场景突然换了。
大团大团的水汽在巨大的中央洞穴中聚集,冰冷的尘雾如云层般在远离阳光的洞穴中飘**。满地都是黑色的沙滩,地下河中从横贯而过,两人此时拥抱着滚落在柔软的黑色沙子上。
米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江恺沣观察到本我已很满足,这种超出自己全部意识,以上帝视角来感受自己,就像在对方的潜意识中做着清醒梦。
这种新奇的感觉让江恺沣曾经淤塞的地方豁然开朗,对自己异能领悟又上升了一层,他好像掌握了操纵对方梦境的能力。
不知道米秋是在做到的,江恺沣此时一点都不想反抗,只想紧紧跟随着她,本我告诉他,这将是他此生仅有的一次旅程。
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坦诚相见,米秋在寻觅着,江恺沣不再操纵自我控制,彻底沉溺在对方的潜意识中。
他感受到向上力量的牵引,一路往上,经过了凹壁,穿过了窄缝,青草的气息渐渐弥漫鼻腔,再穿过长满接骨木的腹地,经过田野、马群、飞燕……迎来地上世界的落日。
绿是完全的绿,蓝是彻底的蓝,那巨大的苍穹和它怀抱中翻卷的云让江恺沣兴奋,可是不等他欢呼,身上的暖意瞬间被剥离,他被米秋搂着再次卷进一个寒冷刺骨的黑暗中,两人紧紧拥抱着,蛄蛹着,互相传递着热量,努力驱逐寒冷的吞噬。
精疲力竭时,上帝视角的他仿佛也被迷雾浓浓地裹住了,失去了视野,失去了空间,也失去了时间。
等他再次醒来,只剩下满眼的绿,零碎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偶尔落一点点下来,脸被一只毛茸茸的尾巴扫得发痒,除了关键部位被绿叶遮挡,**着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旁边是一群温柔的驯鹿,伸着脖子喝水。
这是在哪儿?难道还没有出去?
米秋坐在书屋的顶上,怀里抱着毛猴子,正看着树底下悠悠转醒的江恺沣发愁。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之前荒诞的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他们从满是火星的岩石缝一路滚到了这里?那些有风有花有草有燕子的原野又是哪里?后来深不见底的黑色沙滩又是哪里?
自己究竟是谁?还有这一切的发生与他有关吗?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成功了吗?
米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仰望着绿叶中藏起来的一点点云朵,“孩子,你来找妈妈了吗?”
琢磨着,要不,再试一次?
等等,他醒了。
米秋将自己缩进浓郁的绿色里,江恺沣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没有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
看见他朝水潭最深处的崖底走去,米秋吓得停止了呼吸。
那是她摘依兰花的地方。
他没有摘,只是站在花前沉思了几秒钟,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
米秋跳下木屋,在他出现的位置转悠了两圈,的确不见了,除了遮体的两片芭蕉叶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就在江恺沣醒来前的半小时,米秋发现自己回到了天坑,身上散架似的疼,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燎过一样,火辣辣的刺痛。
在温泉里泡了好一会儿,人才缓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