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施凡并未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以为他只是受伤,结果对方反复说“人没了,人没了……”。
施凡揪着自己的胸口,抓着米秋的手,“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想跟他走了算了。”
米秋脑中开始翻出那一日的画面,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曾经,一一浮现出来。
外婆和母亲当时就晕过去了,但很快转醒,因为那边催着她过去。
米秋记得那天的太阳特别的刺眼,无论是她还是施凡,觉得她们人生中最长最深最绝望的一段路。
米秋擦干泪,“妈,您看到爸爸身上有伤痕吗?”
施凡深吸一口气,摇头,“这才是最不正常的,镇上每年都会有人溺水,因为挣扎在水底,指甲缝或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淤泥、青苔或者刮伤,可你爸爸身上特别干净,除了鼻子。”
米秋“鼻子?”
米修城口里没有水,肚子也没有水,但鼻子及周围的颜色明显不正常,一开始还以为是尸斑,可救他上来的人信誓旦旦说,人一直就是仰着的,所以最不可能出现尸斑的地方就是鼻子。
“后来呢?”
施凡身子不由自主地缩起来,米秋知道父亲去世后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以她母亲的性格怎会不弄个水落石出?
她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将家人视为性命般重要的人。
自己刚读一年级,开学第三天就被熊孩子打了,一向温柔娇弱的母亲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痕,直接冲到学校,当着对方父母的面将熊孩子胖揍了一顿。
说既然熊孩子的爹妈管不好,就让她来管。幸好米修城及时赶到,否则校长办公室定会出现一场大人小孩的混战。
米秋上前紧紧将妈妈搂在怀里,“妈,没事了,都过去了。”
施凡反复找到了支撑,迅速将她紧紧搂住,摇头哭道,“没有,没有结束,更不可能过去,他们一直派人监视着我。”
什么?
米秋的愤怒直接燃到了头顶,“谁?”
施凡继续摇头,米秋都要跟着急死了,“妈,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8岁小孩了,您相信我好不好?”
施凡看着她,“秋秋,不是相信不相信,而是胳膊掰不过大腿,江恺沣的父母都死了,对吗?他们不厉害吗?”
米秋整个后背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妈,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施凡点头,惊恐又着急,“秋秋,我们逃走吧。”
米秋苦笑,“我们能逃到哪儿去?”
“回你爸爸的祖宅。”
米氏祖宅?“妈,我们跟那边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就这样过去求庇护,您觉得对方傻吗?”
施凡没有继续全米秋,而是爬起来,在她的小**开始翻找,嘴里一直在嘀咕,“你爸跟我说过,实在迈不过去的坎就拿着信物回祖宅,会有人庇护我们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随身带着?”米秋觉得施凡此时的举动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施凡不回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将东西往地上扒拉。
米秋拉住她,“您要找什么?我帮您。”
“你爸送给你的礼物,一个像飞船的鲁班锁,还记得吗?”
米秋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缓缓地扯出脖子上的红线,“妈,您是在找这个吗?”
施凡见她从胸口掏出一块血红色的石头,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模样特别奇怪。
米秋直接将丹珠取下来,递给她,施凡连连摆手,“带好,别给我。”
怎么了这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晚,江恺沣手上有鲁班锁的钥匙,他父亲留了东西在猪锁里,可猪锁的钥匙在鲁班锁里,昨晚刚拿到。”
施凡听着米秋讲,眼中的疑惑越深,“所以,你爸爸和姜云商真的认识?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米秋也对这俩人的关系表示疑惑,突然想起曾经自己被他强制送去的夏令营,“妈,小时候我不是被送去一个为期半个月的夏令营吗?我不想离开你们,哭着喊着撒泼打滚儿不去,平时我若是坚持,爸肯定是宠着我的,那次却一反常态地坚持,为什么?”
施凡也记得那次夏令营,“他说需要你不能永远在家当小公主,将来没法自立,那个夏令营是他精心挑选的,老师学生都很优秀,害怕你孤单不是还把你表姐施雨霖也一并送进去了吗?”
米秋撇撇嘴,“不送去还好,平添一段孽缘给我添堵。”
施凡心念一动,“难道你爸是故意的?江恺沣也在,对不对?我记起来了,你爸跟我嘀咕过一句,说江家小公子也在,若是两人能玩儿到一处,倒也不错。”
母女俩推测到这里,两人不由自主地脑补起故事来。
“你爸该不会和姜云商是真爱吧?”
“我爸该不会想和姜云商成亲家吧?”
额~
母女俩这思路差得有点儿远,米秋首先否定了施凡的猜测,“人家夫妻俩感情好着呢,若是真爱,还有您和我啥事儿啊?难道他想通过我和江恺沣成为朋友,与江氏搭上关系?”
施凡否定了她的想法,“你爸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对江氏有心,以前又不是没机会。”
等等,事儿怎么越推敲越往奇怪的方向走了?
“妈,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俩一直都认识,甚至私下有联系,只是咱们不知道呢?”
嗯,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可他为什么要瞒着呢?
推着推着,忧伤淡了,肚子饿了,情绪也平复了。
“妈,我们先出去吧,肚子好饿啊!”
施凡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先回去,我把这里整理一下。”
米秋不同意,只要对方有心,见自家人频繁进出这个仓库,肯定会起疑,她不放心,还是全部打包进天坑比较靠谱。
还有谷云涛这个人,之前只是以为他欲壑难填,经过昨夜和刚才的事情,她有了新的想法,这个人得再挖挖,事情肯定不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