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麦芽糖
送走自己义弟的林子默，爷着脑袋，走回了自己的衙署。他最记忆犹新的事情便是赵文轩的这一个不可以迎娶外族女子为妻妾的祖训。无论这一件事情是真还是假，都流露出了汉人高傲的看待周边外族的一面。不过，自己转过念头和设身处地一想，觉得这一个时代的汉族人是充满了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认同感。
从统治阶层到黎民百姓，他们的血液和骨髓里面都渗透进了泱泱大国的民族自豪感。暂且不提未来版图内的少数民族，版图外的高丽棒子，倭国人，即便是蓝眼睛的佛郎机人，他们也不会高看对方一眼，更加不会没脸没皮的非要和这类来自欧罗巴的外族人谈朋友，上床，结婚，生出一个混血儿而感到自豪，反倒会感觉是没脸见人，只有活得没有出路和生计的汉人才会去干那种与外族通婚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面的林子默是突然想起一句，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前世今生都是汉人的他，民族自豪感的两相一对比，深深地陷入到了一种特定的困惑。在自己的记忆中，依锨得明朝似乎是一个没有向外族和亲，称臣，割地，纳贡的王朝。历史上的汉朝被称为强汉，唐朝被誉为盛唐，宋朝被晓以富宋，那么明朝被冠以刚明的称呼。
自我感慨和回忆了一下的林子默，既然下定决心在五日以后如约赴宴，那么还是得有所准备。自己的初步计划还是得率领自己狼牙卫队成员倾巢而出。双方万一动起手来，即便自己这一方不占优势，也得崩掉对方几颗牙不可。他不崇尚武力，不代表自己害怕使用武力。
散衙以后，没有打算加班的林子默，站起身来是伸了一个大懒腰，然后径直走了出去，回到后堂是要好好地休息一番。坐在花厅的他，双端起采星为自己泡好的茶，象征性的品了一口，毕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你随便唱一支曲子来听一听。”饶有兴趣的林子默，徐徐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站在原地开始踌躇的采星，内心感觉到唱出来不是，不唱也不是，毕竟自己被赶出林府的那一次便是其中含有了唱曲儿的因素存在。她爱慕自己的主人，却没有刻意勾引的意思。自己知道她要是再被赶出去一次，决计是再不能重新回到这里了。
灵机一动的采星，突然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含笑道：“奴婢唱曲喜欢热闹，还望老爷准许奴婢把两位夫人一并请来听曲儿。”
听得出弦外之音的林子默是深感她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表示了对她的理解，于是点头表示同意。显得很开心的采星，走路带风一样的离开了花厅，便去请两位夫人。杨梦棋和楚寒露是一起到来，而她们的身旁分别跟随着采月，采莲。
怀中抱着琵琶的采星，坐在一张木凳上面，声如黄莺一般的弹唱起了自己最为拿手的曲目。听得在场的众女们是如痴如醉。林子默是除了感觉到她的声线好以外，还真没有几句听得清楚她所唱得是什么，但是没有影响到自己对高雅艺术的听感。
一曲刚刚唱完的采星，正要接唱第二曲之时，楚二郎是手里面提溜着几包东西走了进来。听一个小丫鬟说自己妹妹在花厅的他，本以为只有楚寒露和采莲在，却不料林子默和杨梦棋也在。很懂规矩的他，规规矩矩地要给他们两人见礼。
背靠在椅子上面的林子默，瞧见他要行礼，于是大手一挥道：“这里不是前衙，你就不要太讲究这一套虚礼。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
本分人的楚二郎，没有免俗，还是恭恭敬敬，非常有尊卑的给他们夫妻二人见了礼。
楚寒露看见自己二哥的手中提着东西，张口笑问道：“二哥，你真是难得想到我，而大哥却时常都能记得人家这一个亲妹妹。你这是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
还没有落座的楚二郎，非常实在道：“我记得小妹爱吃麦芽糖的。今日，我敲遇到卖糖人，所以便买来了一些给你。若是知府夫人不嫌弃，赏脸品尝一下。”
没有任何动作的楚寒露，撅起小嘴道：“二哥，真是的。人家早就不爱吃麦芽糖了。”
杨梦棋的内心清楚，非但小丫头不爱吃，就连这屋子里面的三个大丫鬟都会瞧不上眼这种做工粗劣的甜食，于是不想看见楚二郎没有面子，打起圆场道：“采月，你去拿过来。我倒是很想吃这麦芽糖。”
本还在偷笑楚二郎是土包子上不了台面的采月，听见主人的吩咐，立马收起笑脸，径直走了过去。自己从他的手里面接过一包麦芽糖，然后转身走了回来，拆开包捆的细绳，摊开在了杨梦棋和林子默圈椅中间的桌面上。
伸出右手的杨梦棋，捻起一虚麦芽糖，毫不犹豫的便放进了自己的嘴巴。她能够充分感觉到这一股甜得腻人的味道完全比不过自家厨房精致的糕点和甜食。保持笑容的杨梦棋，还是连吃了两块，还在口头上面夸赞了楚二郎有心。
瞧见杨梦棋吃得开心的楚寒露，心想这一个麦芽糖和过去的应该不一样，于是命令身旁的采莲也给自己取了一包过来。
拿起一块麦芽糖刚放进嘴巴的她，立即‘呸’的就吐了出来道：“什么味儿，真是太难吃啦l给人家拿走。不对，把这难吃的玩意儿给我扔出去。”
说完话的她，双手端起身旁茶几上面的茶水，急急忙忙用来漱口，毕竟嘴巴里面的甜味太腻。
漱口完毕的楚寒露，显露出不开心，先是瞪了一眼自己的二哥，然后注视着杨梦棋道：“姐姐是大骗子，分别不好吃，而你却吃得津津有味，害得人家上了你的当。”
“味道好不好，自在人心和个人的口味。”没有数落她忘本的杨梦棋，意味深长道。
很是好奇的采月和采莲，心想这两包麦芽糖的味道是不是不一样，于是分别抽出一块，尝了一下，立即皱起眉头，感觉到没有任何区别。心疼食物的采莲，没有按照楚寒露的意思办，而是赏给了屋子外面的候命的两名小丫鬟。拿在手中的她们，反倒是吃得笑眯眯的。
借这一个由头想要提拔楚二郎的林子默，面向楚寒露，微笑道：“既然你二哥都给你带来了吃食，那么我们家自是应该给你二哥一个谢礼。你说，给他什么好呢？”
不停椅起双脚的楚寒露，把小嘴是撅得老高道：“他送来这么难吃的东西，还要谢礼？哎呀，我就把自己屋子里面的蜜枣让我二哥带回去好了。”
端起茶来的林子默，好似风轻云淡道：“蜜枣算是你给的，而百户的职务算是我给的。小丫头，你看我这样的安排如何？”
在场的全部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使得本心情低落的楚二郎，顿时激动起来，双膝跪在地面上，连连磕头的亲昵称呼道：“多谢子默哥对我的栽培。”
林子默是呵呵一笑道：“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毕竟我只是代你给文轩提一下。至于能不能成，那可就要看你们千户大人的意思，而我可是做不了他的主。”
连楚寒露都能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于是跳下椅子，跪在他的面前，满脸欢笑的感谢道：“我代娘亲谢谢子默哥对我二哥哥的提拔。”
喝过茶水的林子默，不是一时心血**，见到了楚二郎的实际工作表现能力，于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不改道：“你们兄妹二人，快起来吧！”
很快就能升任到正六品的楚二郎，真是喜不自胜，而没有过多感受的楚寒露，全当是自己子默哥对她的疼爱。不多时，两兄妹一前一后的站起了身。回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的楚寒露，继续**起她的双脚，而没有落座的楚二郎，还是那样规矩的站在自己小妹旁边。
一屋子人，重新听起采星唱得曲子。人在，心不在的林子默，猜测起自己和纳兰建业需要交谈的话题。在赴宴之前，他自是应该有所准备，免得一问三不答就不好了。不能让对方感觉自己没有诚意的林子默，预计的动机和目的，想要和对方建立起一种同盟关系，以此来制约其它部族，缓解自己面临的压力……
“相公，相公，相公。”显得有一点儿紧张的杨梦棋是打断了采星，连喊了他三声道。
想得入迷的林子默，回过了神，顺口就问上一句话道：“娘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奴家看你一直在发呆，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抿嘴一笑的杨梦棋，明白他是走了神道：“听见你如此的中气十足，便知道你一切安好，那么奴家可以继续安心的听采星唱曲了。我发现她的唱腔和技艺是越发的好了，可谓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