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阚承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垂眼看着地上的青石板,他倒是想与那人是一伙儿的,只是,也要那人心甘情愿才行。
雪花好像飘得越来越大,似是想将这世间的颜色全化为一种颜色。
放眼望去,屋顶红的绿的琉璃瓦都成了莹白,整个沉重肃穆的大周皇宫似乎都被覆上一片苍茫之色,与灰白的天色相接。
这一场雪来势汹汹,似乎其中隐含着一些什么,让人去品味其中韵味。
夜宏岚倚着旁边凉亭的红木柱子,懒散的道:“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夜阚承没说话,往日里的确该是瑞雪兆丰年,一场雪下来抹了一切的颜色,盖住了俗世的凡尘,却盖不住人内心的七情六欲。
“帮你打听过了,在西边的大牢里,你现在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夜阚承沉默着,夜宏岚试图将这份有些压抑的沉默气氛打破。
这人该是没什么功夫在这里同她一道安安静静的赏雪的,毕竟心心念念的人还被关在大牢,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话果然说到了夜阚承的心坎上,似是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中般,夜阚承道:“大理寺少卿一会儿过来,同他一起去。”
夜宏岚看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莫名有些来气,明明才刚得知凤九嫣被关进大牢,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人就将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妥当,该是在进宫之前就安排妥当了的。
“啧,那丫头向来聪慧,没成想有一天自己跳进了自己挖的深坑里,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夜宏岚有些酸,这个弟弟从小-便寡情,与谁的关系都不亲近,那次打了胜仗归来,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原本他俩的关系也还行,只是那次胜仗之后,这人的性子更加阴厉,原本同他关系好的那些人也被其疏远,整日里不是在七王府待着,就是在西郊军营里待着,过了一段时间,才算好些。
他俩现在的关系,也还是她舔着脸上门,才与之慢慢变亲近的,纵然如此,这人的脾性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总之,比之前更难相与。
夜宏岚的问题,自然不会得到回应,看着凉亭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夜阚承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玄色大衣,不远处有一人匆匆行来,夜宏岚眼尖,看到朝他们走来的人,轻笑了一声:“听说昨日-你与大理寺少卿去了醉花楼?”
“你消息倒是向来很准。”夜阚承眯了眯眼,目光直视前方,语气淡漠。
对夜阚承不冷不热的语气,夜宏岚向来习以为常,耸了耸肩道:“不敢当,七弟总是料事如神,什么事儿都逃不开你的法眼。”
两人站在凉亭说了没两句,那人便到了跟前,对夜阚承毕恭毕敬的行完礼,也和夜宏岚行了一礼。
夜宏岚摆摆手,伸了个懒腰:“行了,你们去做你们的吧,本公主回去了,有事去公主府找我。”
最后那句自然是对夜阚承说的,夜阚承淡淡颔首,犹豫了一瞬道:“多谢。”
正抬脚往前走的夜宏岚左脚差点绊倒右脚,一副像是见鬼了的神情看了夜阚承一眼,嘿笑了一声道:“倒是难得!”
面对夜宏岚的调侃,夜阚承面上自然没什么神色,倒是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少卿忍不住看了夜阚承一眼,毕竟夜阚承在人前向来冷漠,一身气势逼人让人瑟缩,没成想也能见着夜阚承向人低头的时候。
不过,他也只敢悄悄在心里小声嘀咕,看着长公主走远,徐盛转身看向夜阚承,低声道:“七王爷,牢狱那边已经打点好,我们现在过去?”
“嗯,走吧。”夜阚承颔首,率先走入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大雪铺满了整个地面,夜阚承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脚印,徐盛愣了愣,连忙抬脚跟上。
凤九嫣坐在铺了一堆草席的石**,有些无奈的看向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口,外面天色阴沉沉的,该是雪下的大了。
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手里若是有手雷,怕是要把皇宫炸了。
想到这里,凤九嫣忍不住想笑,那人-大抵是要气死了,只是,想到这里,凤九嫣又有些担忧,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一一。”凤九嫣无聊的靠着墙坐了下来,出声叫了一句。
一道机械声音响起,一一回答道:“主人,我在。”
“锦妃,会不会有事?”凤九嫣有些担忧的问道。
自己这次太莽撞,现在锦妃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自己应该好好陪在对方身边的才是,只是,当时的情况,自己实在事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自己待在这里出不去,也只能祈祷夜宏骁不至于那样冷血,利用完锦妃,就直接甩手走人。
凤九嫣并没有听到一一的回应,对方再一次选择装死。
“咔擦”一声,在凤九嫣愣神的时候,牢房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凤九嫣偏头看了过去,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眉梢挑起,露出笑来,懒散的调侃道:“皇叔这次来的速度有些快啊!”
牢房昏暗无比,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那人一身紫衣坐在铺满草堆的石**,与眼前的环境格格不入。
纵然如此,那人眼里依旧闪着星光,没有一丝狼狈。
“次次迟到,嫣儿该对我有意见了。”夜阚承抬脚走进,大步走到凤九嫣面前,低声说道。
凤九嫣轻笑了一声,打趣道:“皇叔可算有这个自觉了。”
粗糙的手指抚上凤九嫣的脸颊,下巴处带着一点点血迹,夜阚承的眸色深了深,沉声道:“受伤了?”
关入皇宫大牢里的人都是犯了严重错误的人,这里的狱卒嚣张跋扈,对待犯人更是不择手段,这也是夜阚承赶紧找来这里的原因。
“没有啊。”凤九嫣摇摇头:“我被带来这里之后,那些人就没管过我了。”
是真的没有人管她,或者说,那些人是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一点没将她放在眼里,虽然有些纳闷儿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审她,但是想来应该是有人吩咐的原因。
他们不管她,她也乐的清闲,若是真有人动她,她也自有应对的法子,只是现在她心里有事,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