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林衍挑眉。

祁驯:“不是!”

林衍懒得再多说,他今天给的糖够多了,足够他继续计划了。

他推门就要走,祁驯赶忙拉他的衣裳,没敢直接碰他人。

害怕看到林衍因为他的触碰就脸色发白想吐。

祁驯:“林衍,我没有地方住。”

林衍扯回自己的衣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负责。”

祁驯眼巴巴地看着他进了院门。

江律如同第一次碰面时那样,伸手迎林衍进门。

祁驯紧紧抓着林衍喝剩的酸梅汁玻璃瓶,低头印在林衍喝过的地方。

“老婆,真甜。”

祁驯靠在座椅上,伸手摸着林衍坐过的地方。

体温在空调的吹拂下迅速消失。

……

林衍进去后上了二楼,站在窗帘后往下看,祁驯的车还停在外面,没有丝毫挪动的痕迹。

“林老师,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江律拎着两个小布丁上来,“这边没有哈根达斯,委屈林老师了。”

林衍接过,“我住过比这个更差的环境,江总,别觉得我是朵娇花。”

江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眼一弯,笑起来,“娇花,戴五斤金镯子的娇花吗?”

林衍:“?”

片刻,他也想起了“娇花”的事情,失笑把话题绕回去,“江总,你想想祁驯现在处境,能是我心软的结果?”

江律靠在窗边,外面的人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脸,知道上面的人正在聊天谈心,“那你现在是……”

“江总,这事儿,我男朋友都还没过问呢。”林衍狡黠一笑。

江律噤声。

两人没再说话,吃完冰棍后,林衍就转到小房间开始做材料检验。

江律站在窗边,隔着层层玻璃和祁驯对视。

一个死缠烂打的前任,一个端着新欢架子的追求者。

都想弄死对方。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但火药味十足。

江律看了会儿,觉得有点傻冒,给祁驯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便转身循着吱呀吱呀的风扇声,找去林衍的小房间了。

林衍戴了个无框眼镜,正伏案仔细对比修复需要的材料。

修复材料不求贵,只求与古画原料、厚度和色度纹理都要尽可能接近,力求修旧如旧。

而且,这次的材料很……

林衍连着对比了十几种,却没能找到合适的,他摘下眼镜,缓缓吐了口气。

这才发现江律坐在墙角。

“坐那边能吹到风扇吗?”林衍转头看自己身后的落地大风扇。

江律摇摇头,“不热。”

山区的盛夏比起市区,凉快了不止一倍,室内开个风扇足以。

江律看着他手边堆着的各种彩色废弃材料,“找不到匹配的?”

林衍揉揉眼睛,“如果这么好找,之前派了那么多的专家,怎么会到现在都毫无进展呢。”

江律沉吟片刻,“我开会的时候太困了,没听到这是什么材料。”

“堆绣。”

江律:“什么?”

林衍叹气,“我现在相信,你是为了做生意学的修复了。堆绣原画是用羊毛或棉花塞进剪好形状的绸缎里,从而形成的立体画。

“而修复的难点就在于里面兼修,下手重一分都有可能毁了它。”

江律:“咱们修复师的手堪比医生啊,怕这个?”

林衍摇摇头,“难,一分一毫都不能差,而且要求修复师必须要学会堆叠,还要会修复,这边会画不会修复,我们的修复师又不会堆叠。

“刚才说的材料问题,说不好找,是因为绸缎颜色鲜亮,想要达到和古画一样旧的色泽,还是很难的。”

“那你还要接?”

林衍:“要。”

江律缓缓坐直,看林衍的神色不似作伪,眼神都跟着坚定起来。

新学一样技法,不仅有大量的书籍要看,还有可能出现与自己技法相冲的理念,更要兼顾藏区的文化,和当时的社会背景……

没个三五年下来,不可能学会。

江律竖起大拇指,“行业还得是你们这种一心沉醉手艺的人才行,我一听要新学,早就跑路了。”

林衍没搭话,他还在想这事儿该怎么弄,这技术要学,还得去拉萨学。

这样的话,要加快能解决祁驯的进度了。

江律就敲了下手表表盘,“有点晚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这个院子就他和江律两个人,要吃饭都得自己做。

林衍疑惑地问他,“你会做?”

江律咬牙,“会!”

“我来吧。”林衍不想为难自己的胃。

他一看江律这表情就是不会的。

江律也没有客气地跟他争抢,“辛苦林老师了,上次的抄手特别好吃!”

林衍笑笑。

两人下楼,刚走到厨房,门就被敲响了。

这时候,除了祁驯,不会再有旁人了。

江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好不容易才能和林衍有个独处机会,一起做饭,增进一下感情,祁驯又来捣乱!

“林老师,要我去赶走他吗?”江律还是绅士地询问林衍。

林衍淡淡扫了眼门,没说话,走进了厨房。

江律从他这态度里咂摸了下,没抬新欢的架子,就以普通同事的身份开门。

“祁总,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来做……”

他猝然停下,因为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祁驯!

是他的秘书!

秘书着急地把文件塞给他,连声说,“江总,这个画出问题了,我们已经把钱打了一半过去,但现在,这个人说,这画是要给国家的,并且要把这钱一并上交!”

江律脸色铁青,“上交?我看他是看上了更高的价格!”

他抬手扶额,伸手敲了下文件,“马上回去,去活动关系,这画国家看上了可以交,但是国家两个字打发我不够,是那个图书馆还是档案馆,让他自己来谈!”

秘书点头,转身去开车。

江律咬牙回身跟林衍交代了两句,路过祁驯时狠狠瞪了他两眼,他可不相信,这件事跟祁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再厌烦祁驯,他现在也得连夜开车返回渝城,院所能顶事,能出去活动关系的,就他一个。

祁驯靠在后座,还了江律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便静静盯着后视镜里江律的车消失在拐角。

“吱呀……”

祁驯转头,是林衍出来了。

“开门。”林衍面色不虞。

祁驯依言打开车门,冷气蹿出去,蹭够林衍衣角。

林衍问,“你做的?”

祁驯瞪大眼睛,“你觉得是我做的?你查都不查,你就给我判死刑!林衍,你以前都是无条件相信我的!”

林衍冷笑,“难道不是你做的?”

两人僵持两秒,祁驯败下阵来。

他被林衍不信任的目光刺痛,索性就不装了,“是,我不想让他陪你出差,我来了还不够吗?!”

林衍冷笑,“你来?你算什么?”

祁驯连日压抑的情绪被他这话激发出来,林衍不仅仅不信任他,还半点都不考虑他的情绪。

祁驯想发火,却还记着自己是在追妻,没有资格挑三拣四,便偏头挪了个位置出来,不说话。

他好想让林衍疼疼他,抱抱他,别一张嘴就跟他呛,一出现就给他两棒槌。

林衍眼神扫过他伸展不开的两条长腿,没动。

“上来坐着说,我又没说不承认,我敢做敢当,就是我使坏,让他回去的。

“但又不会有太大问题,他运作运作就好了,我不会过多为难他。”

林衍探进半个身子,一把抓住祁驯衣领拽过来,“祁驯,你是不是还要乱来!是不是生日宴的报复不够?!”

祁驯眼神暗淡一瞬,“够,我长记性了,只要你不去维护别人,我都不会犯病。”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要求我?”林衍被他这话气得不轻,话不经脑子就脱口而出。

“我算什么?我不知道。”祁驯心底那点恶劣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还冲着林衍笑,“情人,小三,前任,你喜欢哪个?”

林衍甩开他,深呼吸平复心情,他对上祁驯,少有冷静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