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转头,眼神平静,他早就料到了,祁驯现在经不起半点刺激,一定会给他“惊喜”的。

祁驯张口,所有的话都到了嘴边,可林衍的眼神太纯净,眼里只有他。

他如果现在把这话说了,林衍一定会生气的。

祁驯喉咙发梗,他张开嘴,却说不出来。

林衍也没有催他,只是说,“吹蜡烛吧,不然中间一圈全是蜡油。”

祁驯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肩头,“草莓蛋糕吗?”

“嗯。”林衍抬手抱住他。

祁驯小声问,“以后能不吃草莓蛋糕吗?”

林衍反问,“不喜欢吗?”

祁驯纠结起来,这能说真话吗?

要是说不喜欢,林衍会不会觉得他对以前有意见?

可是不说真话,这草莓蛋糕让他胃里不舒服。

他纠结半天都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还是闷声说,“喜欢。”

林衍继续问,“喜欢?”

祁驯在这话里听出了一点宠溺的味道,他试探着说,“不喜欢。”

林衍短促地笑了笑,“不喜欢了?”

祁驯窘迫,不知道什么答案才是林衍想要的。

林衍手掌习惯性落在他后脖颈上,跟拎花生似的,“喜欢还是不喜欢?”

祁驯破罐子破摔,“不喜欢。我现在看到它就害怕。”

林衍轻声说,“嗯,我知道了,下次有事情就直接说,你藏着掖着,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猜出来的。”

祁驯手上发力,把林衍压在沙发上,埋头亲了口,“好。”

林衍轻轻揉了揉他的脖颈,手感比起花生也不差。

祁驯瞄了眼旁边的蛋糕,火红火红的,别过脸继续亲林衍,“老婆,我……我还是跟你说吧,一次性让雷全部炸了,我以后睡着也安心点。”

林衍应了声。

祁驯抱着他,决定从小事开始说,“你离开后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我最严重的时候精神错乱,还有点幻觉,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

“嗯。”

林衍没说安慰的话。

祁驯咬咬牙,“我……我还,还……”

林衍打断他,“你要是说不出口,现在就不说了,今天是你生日,不是受刑日。”

祁驯摇头,他声音放得很轻,缓缓把事情全部交代了,事无巨细,连第一版的计划到最后一版的计划都交代了。

他有心做这个计划,最初的原因是因为冷瑜和林衍的关系很差,而思华又是在冷瑜的掌控下,林衍完全被架空了。

那几年他也没有多余的钱给林衍,两人名下最贵重的东西,也就是住的别墅。

祁驯想要让林衍过上好日子,但后来,初心就变了。

但最后这话他咬死了不说。

林衍听完,把他弄出怀抱,“我不是和冷瑜关系差,仅仅只是我不会做生意。”

祁驯:“那是以前嘛,我现在当然知道你们关系好了。”

林衍也不跟他深究这个,“如果再来一次,你应该怎么做?”

“……嗯,跟你商量。”

林衍实在没有精力再跟他生气了,点点头。

祁驯:“我会去给他赔罪的。”

林衍扶着脑袋叹气,“你这是去给他赔罪吗?你这是去火上浇油!”

祁驯重新趴到林衍身上,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不小娇妻,死死把人锁住。

“那我给他钱。”

林衍:“你这是在羞辱他。”

这就是谈了一个没有正常家庭教育的人,所带来的烦恼。

他很多时候不明白尊严和信任的重要性,钱和地位是构成他前半生的必需品。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他的世界观里,并不是贬义词。

祁驯动用他那脑瓜子想了又想,最后兴致冲冲地说,“老婆,那你把手机给我吧,或者你让我用你的电脑也行,我好像知道怎么做了。”

林衍谨慎:“你要做什么?”

祁驯这下怎么都不说了,“不行,我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心软,肯定不会让我做。”

林衍抬手把人压向自己,突然问,“你会乖吗?”

祁驯无端端从这句话里察觉出了悲伤,像是每年大雁迁徙时,盘旋上空的哀鸣。

祁驯点头,“我当然乖,老婆,我还能更乖的。”

说着他捉住林衍的双手,压在沙发扶手上,他的亲吻一路向下。

窗外大雪飘飘降临,很快把别墅顶尖上的装饰物给覆盖住,风一吹,又缓缓流动……

第二天清早,祁驯感觉怀里的人在挣扎,他把人搂得更紧,“老婆,别动……”

林衍费力给了他一巴掌,“让我起床!”

祁驯瞬间清醒,爬起来时还不忘把林衍裹得更厚。

林衍:“……我要起床。”

祁驯盯着他脖子上的痕迹,委婉问,“能起来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林衍就感觉腰酸背痛,看到地上那一堆的纸团,更是脑袋疼,“把地上收拾了!”

祁驯神清气爽,“得令,我这就收拾,老婆,你再睡会儿吧。”

林衍:“不行,我今天约了郁文青。”

祁驯一听这名字就浑身不舒服,这人活脱脱就是一个搅屎棍,只要给得够多,他就能叛变。

“我会把手机给你。”林衍穿上衣服,顺手捞过围巾戴上。

不由得庆幸,幸好是冬天,不然这脖子没法见人。

祁驯凑上来,亲了他一口,“老婆,你放心,这次我是真的悟了。”

林衍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句,“你不要乱来。”

祁驯连连点头,伸手扶住双腿发抖的林衍,“老婆我决定了,以后还要吃草莓蛋糕,它不是我的阴影,它是我的战利品!”

林衍耳根通红,“你那是吃草莓蛋糕吗?你那是……”

剩下的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昨晚那些蛋糕涂在他身上,也不知道祁驯吃的是谁!

祁驯笑笑,把他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伸手给他按摩,舒缓肌肉,“老婆,你真的能行吗?”

没有男人能被质疑不行,尤其是林衍现在把人囚禁在自己地盘上。

他当即冷哼一声,甩开祁驯往楼下去,开车扬长而去。

祁驯看着他走远,才回头去拿手机,发现上面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惊诧地举起手机,怀疑是自己刚开机,信号不稳定造成的。

但他举了半分钟,手机还是只有垃圾短信广告。

阿姨正好拎着锅铲出来,想问问给花生做点什么肉酱吃,一见祁驯神神叨叨的,立马就窝回厨房。

阿姨双手颤抖给林衍发消息。

【大少爷!您带回来的这位祁先生,精神不太正常啊,太太她们能同意这婚事吗?】

林衍立马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连车都靠边停下了,准备调转回头。

阿姨颤巍巍的戳手机屏幕。

【他……他,祁先生他举着手机,像是在拜佛!太太和先生都是无神论者,会不会聊不到一块啊。】

林衍在路边,大脑宕机了。

拜佛?

祁驯?

祁驯拜佛?

这……能是祁驯干出来的事情?

阿姨回头看了眼祁驯,发现他已经在对着手机说话了,把眼泪一抹,更害怕了。

林衍觉得从阿姨嘴里是问不出话了,老年人吓到了更不好。

他立马给乔助理打电话,让他先取两份自己的字帖和画稿送给郁文青,说是改天再约。

随后就调转车头,朝着别墅开回去。

他手机一直开着,微博突然弹出特别关心的提示。

——A·大宝贝祁驯。

林衍脚下一踩刹车,他手指颤抖地点开,看着这条微博热度不断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