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休拉环视了一下这个点基本没什么人的咖啡厅内空****的座位们,奇怪地看向来者。
“我觉得这里还是挺空的,您不必非要挤在我这里。”
“就是因为都没有什么年轻人在,所以才想和您一桌。”对方笑道,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应该是个法国人,厄休拉根据对方的口音判断。
“咖啡可不是酒,小姐,不适合独饮。”这位青年继续努力道,他有着一双格外显眼的蓝眼睛,类似稻草颜色的那种的暗金色的头发。
哈,绝对的法国人,搭讪和所谓的咖啡馆文化,对金发碧眼类型完全不感兴趣,最主要是对来者是陌生人有些失望的厄休拉,打算正式拒绝对方,来表明自己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的时候,耳畔却再次响起一个声音。
“既然如此,也算我一个吧!”一位黑发青年不知何时来站在了桌前,他非常活泼地冲少女眨了眨银灰色的眼睛。
“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这位可爱的小姐。”
厄休拉再次抬起头,她极其震撼地看着这个突然插队的家伙冲她绽开了一个甜度超标的……傻笑。
谁能告诉她这个傻白甜是谁?艾瑞克你在干什么,知道你人设崩了吗!她内心抱头呐喊。
“你谁啊!”表面上厄休拉还是保持了冷谈的表情,她眯起眼,语气相当不客气,反正比刚刚对法国青年还要不客气多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小姐。”他微抬帽檐,完全没有被少女这个态度打消积极性,更让人不可置信地是这家伙在自我介绍完后就很自觉地直接拉开椅子,在最靠近她的地方坐下了。
就,这样坐下了?
这个举动让在一旁站着的法国青年一愣,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同样厚脸皮地坐下还是再问问这位漂亮,但看起来并不好接近的小姐。
“厄休拉·华生。”少女突然冷冷地说。
然后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起看向法国青年。
“……嗯?啊!您好,华生小姐。”他还没想通关于坐不坐下的事情,就被两个人探究的目光惊醒。“我叫保罗·杜兰。”
艾瑞克不知道今天在搞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他表现地极其热情,主动站起来拉开一把椅子,把对方结结实实按在了厄休拉对面的位置。
“快请坐,杜兰先生。要来杯咖啡吗?看我在说什么傻话,来这里当然是要喝咖啡的。”他乐呵呵地回到自己座位,招呼服务员点餐。
“拿铁,哦不不不,瞧我这记性,您是法国人,应该说是欧蕾,对吧,您是要喝欧蕾的吧。”他从菜单中抬起头看向这位蓝眼睛的杜兰先生。
“都可以。”保罗·杜兰被这个过于活跃的家伙搞糊涂了,并没有在喝什么咖啡上多做纠结。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欧蕾!”小福尔摩斯用着不知道那套来的人设性格,快快乐乐地打了个响指。
厄休拉把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侧身打量对方,然后,在他第十次扬起笑脸的时候,得出一个与英国文学史上某著名男神角色一样的结论:他笑得太多了!
“哦,咖啡来了。”艾瑞克兴高采烈地说,银灰色总是亮晶晶的,在旁人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个没有任何心眼的,刚刚成年,还稚气未脱,脾气性格极好的年轻人。
“华生小姐,您……”杜兰先生在抿了一口咖啡后,对厄休拉开口。
“华生小姐,您是一个人旅行吗?”小福尔摩斯没有立刻喝咖啡,而是凑近一脸冷淡的厄休拉热情洋溢地问道。
“不,我和叔叔一起。”厄休拉在和小福尔摩斯对视后眼波流转,轻轻瞥了一眼被打断话处于茫然状态的法国青年。她其实没搞明白艾瑞克这家伙把对方扣下的意义,但是……
“杜兰先生,您是一个人吗?”她突然弯起蜜糖色的眼睛笑了,原本冰冷冷的脸上一下子绽开这种笑容,反差感极大。
“啊,不,我不是,不不,我是说我是一个人上船的,哈哈哈。”杜兰先生一时被少女的笑容惊艳,在慌忙中纠正了口误后,干笑道。
“对了,你呢。呃,福尔……”
“福尔摩斯,我们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不必加什么先生,叫我福尔摩斯就行。我和你一样,一个人旅行。这叫什么,大学前的游学旅行,埃及古老文化之旅?”艾瑞克哈哈大笑。
没等杜兰先生回应,他立刻又转向厄休拉。
“达令,你也喜欢埃及吗?你也是要去看金字塔吗?我可以陪你一起。”
“……”这到底是从哪里挖来的奇怪人设啊!花花公子吗?不对,更像是那啥,粘人年下小奶狗?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貌似比我大那么几个月,撒什么娇啊,侦探先生。
厄休拉被那句达令冲击到了,他们认识几个月来,艾瑞克对她最亲密的叫法不过也是一句亲爱的厄休拉而已。
“我叔叔会陪我去的,不劳费心。”她努力板着脸说。
“晚饭时候,您叔叔也会到场吧。”他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有了新想法。“我一定要和他好好打个招呼,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对面的法国人目瞪口呆,他觉得应该让那些天天批评法国人太主动,追求淑女有时候不讲分寸的家伙看看,明明英国佬才应该顶上这个帽子,反正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么厚脸皮地缠着一个脸色已经不耐烦的姑娘。
说好的绅士风度呢?英国人!
“您这次去埃及也是为了参观金字塔的吗?”少女一脸无奈,她对那个叫福尔摩斯的家伙提出的无礼要求,直接选择无视,然后转向法国青年重新开了这个话题。
“请说点什么吧!”不知怎么的,他居然看出了这个原本冷淡的少女眼中流露的意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保罗·杜兰收到鼓励,重新打起了精神:“不,我是去办事的。一些家族生意上的事。”
“在埃及吗?”厄休拉惊讶道,一个法国人,在现在明显英国势力在埃及占上风的情况下去做生意。
“您是去进货,还是卖货?”厄休拉试探地问,她这么问是,这个年代刚好是法兰西正在“帮”埃及人民修苏伊士运河的时期。
“都不是,只是……哈,我就说实话吧,我其实就是借着帮长辈巡视产业的旗号跑出来玩的。”他向椅子后背仰去,摊手笑道。
“所以时间超级多。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都很乐意效劳。”金发碧眼的法国青年暗示道。
感觉这个也不怎么聪明。厄休拉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说话的神态,很自然,根据她初步判断,觉得这个杜兰没有说谎,怎么看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法国富家子弟罢了。
可这样的一个人,艾瑞克打探他是什么用意呢?
她忍不住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侦探先生,说起来,这家伙真的是非常得寸进尺了,明明那么大一张桌子,两个人距离却近得膝盖都要碰一起了。厄休拉都不敢换姿势,生怕挨上对方。
此时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正在喝自己点的卡布奇诺,在感受到厄休拉的视线后,他立刻放下咖啡杯,向对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笑了一会,却发现少女是在盯着自己的嘴角看,他反应很快,立刻用左手大拇指抹了一下,然后查看。
果然是沾上了一点咖啡的上厚厚的奶泡,顶着厄休拉的一副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的怀疑目光,他轻笑出了声。
接下来,艾瑞克并没选择拿出手帕来擦嘴角,而是又用大拇指轻轻拭了一下,然后用舌尖试探地舔了一下,确认奶末的确实干净了。
“厄休拉,你也想试试吗?”他突然直视女巫小姐的眼睛笑着问道。
“试什么?”厄休拉其实被对方前面那个略带着点色气擦嘴的动作吸引了,他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也就根本没注意到对方把称呼又拉近了一步,直接到名字。
“嗯?当然是卡布奇诺啦!”小福尔摩斯一脸天真无邪地一边用餐巾擦手,一边对惊慌的少女说。“想喝吗?我看你那杯拿铁已经放很久了,而且没怎么动。再来一杯?”
喝你个鬼啊!厄休拉端起冷掉的咖啡一而尽,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位男士。
“先生们,告辞,我想回房间休息了。”
“啊,哦。好的。再见,华生小姐。”杜兰先生被厄休拉突如其来地豪迈饮法弄得愣住了,在这场谈话中,他这已经不是被第一次神游天外了,看起来是反应是真的不怎么快。
厄休拉想,她拿起自己的帽子,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一路上她时不时地回头,发现艾瑞克并没有追上来,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还有些失望的情绪在里面的。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厄休拉把自己扔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喃喃道。
两位男士目送少女离开。
保罗·杜兰不由看了看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他其实也很惊讶对方居然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没有追上去要求送对方到房间。
“嘿,我们来聊聊吧。伙计。”小福尔摩斯在厄休拉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后,就转过脸来,正视保罗·杜兰。
“我对华生小姐一见钟情了,我要追求她。您可以帮我的忙吗?杜兰先生。”他相当直白地说。
“哈?”这个天性浪漫的法国人,在有生之年也从来没听过这种奇葩要求。
“您没搞错吧,福尔摩斯先生。难道您没看出来吗?我对华生小姐也是有一定好感?您找我帮忙?”
“那您会向她求婚吗?”艾瑞克依然笑得灿烂,语气既活泼又亲切。
“求婚?”只是对接近漂亮的女孩子天性使然的保罗·杜兰觉得有些头晕。“我没想这么远,我们和华生小姐才刚刚认识啊。”
“可我会,我下一步计划就是向她求婚,我的计划是争取在我们到达埃及之前,赢取她的芳心。如果您没有这种决心的话,还是请帮助我,可以吗?杜兰先生。”艾瑞克·福尔摩斯以一种相当诚恳的语气拜托道。
“不然,我就当您是我的情敌正式宣战了,我会盯着你的,不会让你靠近厄休拉的。”他话音一转,这样说道。虽然语调依然很轻松,但是对于有其他麻烦在身的法国青年这句话的威胁力太大了,这种可能会被人监视的可能性,太危险了。
“就……这个……”保罗·杜兰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一开始的目的真的只是想漂亮的女孩子聊聊天而已。
“好了,好了,我放弃,我帮你!”杜兰先生无力道。
“那以咖啡代酒,预祝我的成功?”见此,艾瑞克满意地端起咖啡杯,向保罗·杜兰致意。
当!
一对蓝边白底的骨瓷咖啡杯碰撞了在一起。
对她走后咖啡厅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厄休拉,正趴在**看书,是她专门带来的《海底两万里》,以此来增添旅途氛围。毕竟,就像出发前她说的那样,这么多人乘坐的客轮是不会给她遇见什么神奇生物的机会的,世界的法则会驱赶着那些妖精们下意识避开航线。
正想着呢,突然觉得一阵寒意,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爬起来多加了一件披肩。
“难道要变天?”女巫小姐看着观景窗外依然阳光灿烂的天空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