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我找老大给你请假了,你多休息几天。”

天吴见到少年走进来,赶忙拉着他出去。

明镜摇摇头:“我已经好多了,就让我工作吧。”

天吴看着她的手,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虽然不甚美观,却有一种奇异的破碎感。

这小子的手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那好吧,你要有不舒服就叫我,我先去忙了。”

明镜点点头,眼看着天吴回到自己的工作位上,她转身走进了情报库。

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资料库,进出需要虹膜认证。

旁边的机器自动扫描了明镜的双眼,认证成功,防盗门自动向两边打开。

明镜怔了怔,朱雀并未对她设防。

她在这个最大最全的情报库来去自如。

究竟是信任她、还是自信她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明镜走进去,资料库三面是顶天的立柜,分门别类的码放着世界各国各区重要人员的生平资料,详尽到五岁时偷了邻居家一只鸡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的资料会每天定时更新,只要在系统中输入你想要查的人名字,机器人会自动取出资料送到手中。

明镜输入华国江州,词条立即蹦出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赫然就有冉腾霄和沈舟的名字。

明镜点了冉腾霄。

情报上显示,冉腾霄昨日十日在江州西郊马场约见了西华电子的赵总,商谈收购计划,两方相谈甚欢,十二时在马场的西餐厅吃了一顿饭,偶遇徐祖淼姐弟,之后冉腾霄离开马场,下午去了赌场转了一圈,五时回到冉家,闭门不出。

明镜想了想在搜索框输入徐祖淼的名字,徐祖淼的生平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如今在江州经过半年的经营,已成功打入了名媛圈,口碑人缘都不错,有多次和冉腾霄偶遇的经历。

明镜搜索沈舟,沈舟和毛娜娜已经结婚,两人并没有举办婚礼,只是简单的请了几位长辈和要好的朋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和祝福下步入婚姻,婚后的沈舟越发低调,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妻子和父亲,是一个十足的好儿子好丈夫。

神舟集团进来有些波折,有传言沈舟涉嫌操纵股市,扰乱市场,身陷舆论风暴中,致使神舟集团的股价一直持续下跌,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沈舟的身价缩水了不少,这也导致他越发低调,结婚后再没有公开露面过。

然而真正操纵股市的并不是沈舟,而是一只神秘的看不见的黑手,这只黑手从半年前开始出现,一直不动声色的吞噬着神州集团的股份,沈舟并不是没有发现,然而他对此也只是无能为力。

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这仗还怎么打。

明镜注意到,所有的情报皆来源于一个叫媪的人,朱雀部的情报人员分布在全球各地,负责收集情报传回总部,这个媪就是代号。

这个潜伏在江州的媪,到底是谁?

明镜输入媪的名字,系统弹窗提示没有权限。

原来朱雀并不是信任她,而是自信这些情报她就是看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明镜想了想,在搜索框输入明镜。

没有权限提醒,是一片空白。

资料库里、根本没有她的任何资料,仿佛她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痕迹被抹杀的干干净净。

——

江州,冉家庄园。

正在书房看并购计划的冉腾霄忽然发现面前开着机的电脑忽然黑屏,然后漆黑的屏幕上出现流血的骷髅头,与此同时伴随着桀桀的阴笑声。

冉腾霄的一张俊脸忽然黑了下来。

这是中病毒了,哪个胆大包天的黑客敢入侵他的电脑。

冉腾霄扔掉手里的计划书,双手落在键盘上,劈里啪啦开始敲击。

十分钟后,电脑恢复正常。

冉腾霄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松开,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檀木桌面,这是他在深度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习惯。

冉腾霄忽然扬声:“叶剑。”

叶剑推开门走进来:“霄爷。”

冉腾霄沉吟道:“帮我去做一件事。”

叶剑附耳过来。

冉腾霄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给他,叶剑听完不可置信的瞪着冉腾霄,“霄爷……。”

冉腾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务必要找最信任的人,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叶剑意识到霄爷是动真格的,立即回道:“是。”

叶剑离开后,冉腾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临近元旦,庄园处处挂起了红灯笼,远远望去,张灯结彩,为深沉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气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的餐桌上,冉纭华蹦蹦跳跳的下楼,“早啊霄爷。”

冉腾霄握着财经早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打扮的这么招摇,是要干什么去?”

冉纭华不满的嘟起嘴巴,“霄爷,人家这是精心搭配的,到了您嘴里怎么就招摇了,再说了,沈夫人邀请我去沈家做客,我总不能打扮的寒酸,到时候丢的可是冉家的脸。”

冉腾霄挑了挑眉:“你和沈夫人关系不错嘛。”

“那当然,沈夫人出身名门,教养极好,对我十分照顾,我也很喜欢她,沈家现在日子不好过,沈夫人在贵妇圈里遭排挤,我总得帮帮她吧,投桃报李嘛,小姐教我的道理。”

冉纭华咬了口三明治,一看时间:“哎呀要晚了。”话落就往外冲。

“你等等。”冉腾霄叫住了她。

冉纭华扭头狐疑的盯着他:“霄爷还有什么事?”

冉腾霄气定神闲的招招手:“你过来。”

冉纭华撇撇嘴,走到冉腾霄身边:“还有什么话不能让外人知道啊,搞的神秘兮兮的。”

“如果你见到沈先生,帮我带句话给他。”

冉纭华眯了眯眼,脸上的神色变的郑重起来。

——

青州是著名的山城,在大山深处掩藏着众多的小村庄,上山的路对山村里的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对大城市里来的贵人,却是一种折磨。

谢勇扭头打量着走在身边的男人,豆豆眼里满是羡慕。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寒冷了,哈一口都是寒气。

男人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羊绒大衣,那大衣剪裁立体,一看就是高档货,和男人的身材无比的服帖,越发映衬出男子精致高贵的气质。

男人的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身材修长,脸颊瘦削,皮肤白的仿佛通透的玉,给人一种温润又优雅的感觉。

温和从容,不急不躁。

他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去形容,就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像电视剧里的世家公子,从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人生赢家。

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到不了的罗马,他一出生就在罗马。

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薄先生,您要不要歇歇,这上山的路不好走,前几天又刚下过雨,您这名贵的皮鞋恐怕要弄脏了。”

谢勇盯着男人脚上发亮的皮鞋,真好看,但也应该真的很贵。

男人打量着连绵的山川,摇了摇头:“我不累,务必要在中午之前赶到,谢大哥,您别担心,我会给您酬劳的。”

男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彬彬有礼,措辞文雅,让人听着心里就舒服,就算不给钱谢勇也愿意给他带路。

两人继续上路,谢勇试探着问道:“这小楼村有薄先生认识的人吗?”

男人话不多,闻言点了点头:“我找一个叫楼小雪的女孩子,今年大概十五岁。”

谢勇一拍大腿,“原来先生是找小雪的啊,您不早说,我跟您说,小雪这孩子我可太熟了,十里八村就没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这大山的孩子上学很难,每天都要跑十公里的山路去镇上的学校,小雪不管刮风下雨从没迟到过,年年都拿到全级第一名,附近的镇上谁不认识她啊。”

薄玉浔继续问道:“小雪家中有几口人?”

“说起来这孩子命太苦了,她的父母在她七岁的时候在工地上干活被砸死了,包工头是个黑心的,一毛钱也没赔给她,这些年她都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她爷爷去年走了,就剩下个跛脚的奶奶,要不是她成绩好学校减免了学杂费,她和她奶奶活下去都成问题。”

谢勇忽然问道:“薄先生,您找小雪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男人跟楼小雪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薄玉浔早已找好了说辞:“我是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我们基金会有一个助学项目,了解到楼小雪同学的困难情况,我们基金会决定帮助她,实地考察之后,如果真的符合条件,一直到她大学毕业的学费生活费都会由我们基金会负责。”

谢勇感慨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薄先生您真是大好人啊。”

这么远的山路竟然来实地考察。

薄玉浔沉默的走路,这半年来,他一个个的找过去,却始终没有找到。

楼小雪是最后一个符合条件的孩子了,她的经历颇为坎坷,找起来费了一番功夫。

她是四季镇出生的,父母不祥,刚生下来就被丢到了医院门口,医院和警方多方寻找也没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被送进孤儿院,五岁时被人贩子拐卖到了青州的山村里。

虽然可能依然是一场空,但薄玉浔仍然不想放弃这一点微末的希望,也就有了这趟青州之行。

上山的路颇为艰难,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赶到了楼小雪家,家徒四壁、摇摇欲坠的瓦房,条件比薄玉浔想象的还要差许多。

“小雪,有人来资助你了,快出来。”

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从低矮的角房里跑出来,看到薄玉浔时愣在了原地。

大冬天的,她还穿着单薄的洗得发白的褂子,脚上是几乎快磨出洞的布鞋,梳着两个麻花辫,皮肤黝黑干瘦,一双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有灵气又有些怯生生的。

“傻孩子,愣着干什么,赶紧请薄先生进屋里。”谢勇提醒她。

女孩有些语无伦次:“薄……薄先生,您请进屋。”

薄玉浔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这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小姑娘。

任何人在面对这样的孩子时,都会生出怜惜之心,何况她可能和自己的女儿有着相同的命运。

一想到这里,薄玉浔心情便越发沉重起来。

他的从容贵气,和贫穷的环境比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楼小雪紧张的揪着衣角,薄玉浔注意到女孩瘦巴巴的手背上是一块块红肿,有的地方结痂了。

薄玉浔忽然就想,他的女儿是不是此刻也正在遭受着寒冷呢,她的手上是不是也生了冻疮?

“不用了,你跟我走吧。”

楼小雪惊讶的抬眸,看着面前这个耀眼的男人。

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贵气的男人。

薄玉浔揉了揉额角:“我是江州一个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楼小雪同学,你成绩优秀,人也努力,符合我们基金会的助学项目,我会在镇上给你和你的奶奶租一套房子,以后你不用每天跑十公里的山路上学了,基金会会资助你直到大学毕业。”

楼小雪“噗通”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给薄玉浔磕头。

“谢谢薄先生。”

薄玉浔蹲下身,扶起楼小雪:“不用谢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苦难的人,你只是其中之一,叔叔想告诉你,即使命运对你不公,你也不要气馁,要更加努力的读书学习,山的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你要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出去,人这一生,容貌可以老去,钱财皆是身外之物,只有知识眼界和修养,才是你终其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楼小雪认真的听着,“我记住了,薄叔叔,我以后一定会加倍的努力,不会辜负您的教养和期望。”

薄玉浔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眼神有些恍惚。

“薄叔叔?”楼小雪见男人盯着自己发呆,不由得出声提醒。

她并不傻,知道面前的男人是改变她命运的贵人,她一定要牢牢抓住机会。

谢勇背着楼小雪的奶奶,楼小雪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书包随着薄玉浔下山了。

到达镇上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薄玉浔找了家宾馆,安顿好祖孙俩,他走出了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李婵在医院打来的,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最近一个月一直靠着仪器维持着生命。

“薄先生,您见到那个女孩了吗?”

“见到了。”

“以前的那些孩子,您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您的女儿,那么这个孩子呢?”

薄玉浔沉默着,良久后他道:“不是。”

李婵弯起嘴角:“但您还是不死心啊,可是怎么办,您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

薄玉浔站在楼顶,任凭寒风肆虐,他的声音也被寒风吹的有些模糊了。

“冥冥之中我感觉得到,她就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在等着我找到她。”

“这半年来,您遇到的每个孩子都会资助,薄先生的用心我知道,您的善心一定会有好报的,您的女儿,一定会是这个世间最优秀的孩子。”

薄玉浔摇了摇头:“我不要她多么的优秀,我只希望她平安健康。”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好的祝愿。

“您会如愿的。”

——

挂掉电话,李婵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最近最火爆的电影火焰,女主角叶贞凭借此电影红到发紫,刚刚摘得影后桂冠,真真的娱乐圈天降紫微星。

然而最有话题度的就是她刚刚被曝光的身世。

明镜的师姐。

李娟提着保温桶走进来,嘟囔道:“怎么又是这个电影啊,台词我都会背了。”

李婵微笑道:“你见过这位最近红到发紫的女演员吗?”

李娟把煲好的烫盛出来,一边说道:“当然见过啊,今年元旦的时候,沈湘湘……就是那个假千金,她想对明镜小姐不利,找人陷害明镜小姐处心积虑冒充祝家真千金,是明镜小姐的师姐,也就是祝家真正的真千金站出来拆穿了沈湘湘的阴谋,并向大众解释明镜是为了她才冒充的身份回到祝家,我也没想到明心小姐会有这样的造化,成为了电影圈最年轻的影后,现在想见她一面可不容易了,不过我跟祝家的帮佣周婶关系不错,想要个签名还是很简单的。”

李婵说道:“可以安排我见她一面吗?”

李娟惊讶的看了眼李婵:“姐、可是您现在的身体……。”

“我没关系的。”

“可是你见明心小姐做什么?她跟我们好像没关系吧?”

“我只是有些疑问,想要解惑罢了。”

——

薄玉浔安排好楼小雪的事情,便在第二天中午赶往青州机场,买最近的航班飞往京州。

早上大哥给他打电话,母亲病倒了,薄玉浔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回家照顾母亲。

这半年他很少回京州,为了找女儿,忽略了母亲。

飞机上,薄玉浔内心很是愧疚。

邻座是个手臂纹着纹身的年轻人,音乐外放声音很大,吵的薄玉浔头疼不已,他忍不住出声提醒对方声音小点。

年轻人脾气暴躁,忽然揪着薄玉浔的衣领,提醒他最好不要惹他。

薄玉浔都气笑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豪横的吗?

“扰乱机厢秩序,无故滋生事端,空乘人员警告无果后,便会报警处理,年轻人,做人不要太蛮横,不然会有法律约束你。”

“你TM给我等着,下飞机老子再收拾你。”年轻人放出狠话,放开了他的衣领。

薄玉浔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衣领,闭上双眼休憩。

下飞机后,薄玉浔步履匆匆走出出站口,整个机场的喧嚣扑面而来。

一脸着急的薄玉浔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有纹身的年轻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在薄玉浔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年轻人也紧接着上了出租车,两辆车迅速消失在机场。

薄玉浔回到薄家,先去看望薄老夫人。

薄老夫人见到薄玉浔,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老婆子了。”

“妈,是儿子的错,这几个月在外奔波,忽略了您的感受。”

孩子的事薄玉浔并未告诉薄老夫人,未免老人空欢喜一场。

“明镜那孩子……我想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薄老夫人叹气,对外说是出国进修去了,至今杳无音讯,连个电话都没有。

薄老夫人怎么能不担心。

“我最近做梦总是梦到阿姜,她让我照顾好她的女儿,可是我老婆子没脸见她啊。”薄老夫人说着老泪纵横。

说实话,就连薄玉浔都不知道明镜现在还在不在南溪岛上,等这边事情一了,他要再去一趟。

这孩子亲缘情浅,也不好强求。

“妈。”薄玉浔观察着薄老夫人的脸色:“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薄老夫人握着薄玉浔的手:“我早就想跟你说说了,我等啊等,你总也不回来,这次回来了,就别走了,家里需要你。”

薄玉浔点点头:“妈您说,我都听着。”

薄老夫人就把盂兰盆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薄玉浔,就连慕容皇族隐瞒了三百年的秘密也一并说了。

苏音慈的事情上她得到了教训,对儿子不要有任何隐瞒。

薄玉浔听着听着就觉得越来越离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妈,这是二十一世纪,您平常拜拜佛就算了,怎么还搞起封建迷信了,什么佛女的,这不是搞笑吗?”

薄老夫人竖起眉头,狠狠拍了下他的背:“你给我闭嘴,不可对神佛不敬。”

“我跟你说,这可不是迷信,你不了解就不要擅下结论,须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冥冥之中,这就是玄学的力量。”

“我慕容皇族守护这个秘密三百多年,可不是让你嘲讽我的,你骨子里也流着慕容氏的血。”

薄玉浔摸了摸鼻子:“受教了。”不过心底还是不认同那一套。

“按您的说法,闻衍法师留下的预言中说,佛女必须拥有慕容氏族的血脉,那莲叶就必不可能是佛女。”

薄家所有人都知道,薄玉简是薄老夫人收养的,薄莲叶她跟慕容皇族没半毛钱干系。

薄老夫人叹气:“所以我怀疑这是一个针对我们薄家的阴谋,后来我问过莲叶,那丫头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薄玉浔想了想:“这个秘密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薄老夫人说道:“我这几个月仔细回想,还真有一个人,宋秋蕊。”

薄玉浔对这个人没有印象:“她是谁?”

“她的祖上是月武帝的太监总管,后来被月武帝处死,慕容皇族的秘密,不知道有没有被泄露出去。”

薄老夫人越想越怀疑,“我第一次在大相国寺遇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恰好古莲在那时候开了,莲叶就跟在我的身边,说不定这一切就是她搞的鬼。”

“既然是人为的阴谋,那不是足以说明佛女之说是子虚乌有的吗?”

薄老夫人摇了摇头:“不、是真的。”

“这件事您别担心了,我会调查清楚的,不会让莲叶白白被人利用。”

薄玉浔走出薄老夫人的房间,薄莲叶正等在门口,看到薄玉浔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小叔,您回来了。”

薄玉浔淡淡的点了点头:“小叔不在家的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他目光落在薄莲叶的手腕上,上边挂了串白玉菩提子佛珠,颗颗圆润精致,映衬着少女柔嫩的手腕,有一种皓腕凝霜雪的美感。

“小叔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盂兰盆节的事情我听你奶奶说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薄玉浔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薄莲叶愣了愣,苦笑一声:“我还能怎么办呢,这就是我的命,小叔,其实这几个月来,我已经想通了,如果我就是佛女,我一定会履行自己身上的职责,弘扬佛法、普渡众生。”

她说的大义凛然,薄玉浔只觉得可笑。

小姑娘真当这什么佛女好当吗?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一旦走出这一步,再也身不由己。

冠冕堂皇的台词谁都会说,莲叶是一个懂事的女孩,但她离佛女的标准差的太多,莫说普渡众生,她恐怕连佛经都背不囫囵。

薄玉浔忽然想到一个人,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什么佛女的预言一定是假的,是这些Z教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一定不会是真的。

薄莲叶就看到薄玉浔本还云淡风轻的脸色忽然变得沉重,便不敢再多言。

薄玉浔离开后,薄莲叶抬手摸上那串佛珠,挂在手上拨弄。

这是她在一个古玩市场花大价钱淘来的,不得不说,经常拨弄佛珠让她的心境保持平静。

她记得明镜总是挂在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是檀木的,灰扑扑的很丑,和她的气质一点也不相配。

一串佛珠自然说明不了什么,但经过宋秋蕊的营销,如今京州上流圈层谁不知道她薄莲叶是转世佛女呢,越是有知识有权势的人心中越对神佛充满敬畏,再加上枯荣大师金口玉言,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她走到哪里,都是被那些长辈奉为上宾,礼敬有加。

尝过权欲的滋味,她才深切的明白,对不甘平凡的她而言,这就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要做人上人,要让所有人仰视她,那些她讨厌的人,从此之后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然而明镜这个人,始终像一把利剑悬在她的头顶,让她的心中生出不安。

她必须要让那个人、再也踏不进华国的土地,如此可保她安枕无忧。

——

薄玉浔在一家茶馆约见了李岭。

三个月前,李岭被调回了京州,任某署总长。

薄玉浔和李岭说了盂兰盆节的事,让李岭帮忙调查一下。

“这件事我听说了,你是怀疑有阴谋?不过这种情况,调查起来是有难度的,你得给我一些时间。”

“有劳了。”

“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

李岭有心想问问他孩子找的怎么样了,一想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也就作罢。

“对了,有件事挺奇怪的,我得跟你说一下,江州那边,这几个月频频生事,我留了个心,隐秘的让人调查,这一查下来,竟然发现有一股神秘势力渗入,联系到前段时间申先生的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跟沈先生关系不错,有机会提醒他一下,接下来恐怕要开始针对他了。”

薄玉浔皱了皱眉:“竟会有这样的事?”

他联想到明镜在南溪岛的遭遇,明镜会不会遇到危险?

李岭欲言又止,罢了,知道的太多对薄玉浔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何止不简单,目前初步怀疑是海外的一股神秘势力,目的还不得而知,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调查。

薄玉浔和李岭在茶馆门口分别,正要去停车场时,迎面一个穿着蓝色骷髅卫衣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头上戴着连帽,根本看不清脸,径直冲着薄玉浔走来。

薄玉浔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转身,身后的年轻人一个箭步就朝薄玉浔追了上来,手中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薄先生。”还没有走远的李岭看到这一幕,立即冲了上来,但是太迟了,那个年轻人的刀已经对准了薄玉浔的后背。

李岭大惊失色,这人光天化日竟敢行凶,跟薄玉浔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而就在年轻人的刀子马上就要捅进薄玉浔的身体里时,年轻人忽然僵住了,紧接着脸朝下栽在了地上。

薄玉浔回身,看到年轻人的背上,蓝色的卫衣已经被血浸透,上边赫然是一个子弹孔。

李岭一个箭步冲过来,蹲下身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气。

薄玉浔打120,李岭打给警局,让他们立刻派人来现场。

李岭忽然抬头,犀利的目光射向马路对面,那是一家酒店。

目光锁定酒店三楼的某一个窗户,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

李岭忽然起身,“你看好他。”

话落径直冲往酒店。

——

圣庙寝殿内温暖如春,纤纤素手摆弄着瓶口里一枝梅花。

忽然,梅枝上的尖刺刺破了柔嫩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沁出,滴落在红梅上,愈显鲜活。

“圣主。”朱雀在珠帘外停下。

“什么事?”漫不经心的语气,随意而慵懒。

随着朱雀话落,珍贵的青瓷花瓶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说什么?”

圣主从来不会发怒,就连质问的声音都那么温柔,然而朱雀知道,这不过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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