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了个大主顾,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进后厨,老板娘看到主厨在打瞌睡,帮厨在玩儿斗地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这破镇子能来什么大主顾。”帮厨抽了口烟,眯着眼说道。
老板娘拿着手里的抹布就砸了过去,冲过去拧起他的耳朵:“不准抽烟不准抽烟,你找死啊,再抽给我滚回老家去。”
“疼疼姑,疼啊……。”
“给我老实点,再抽烟我抽死你,快开火,这是菜单,那边等着上菜呢,给我好好做,别掉链子,不然我饶不了你。”
帮厨是她不争气的亲侄子,在大城市混了一圈,混了一身伤一屁股债,灰溜溜的滚了回来,看在她早逝的大哥的面子上,她只能多照顾一点是一点。
徐剑踩灭烟头,“放心吧,姑。”
老板娘扭着腰转身出去了,扯着嗓子喊:“小红、小红……?”
主厨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
熟练的点火,瞟了眼菜单,头也不抬的对徐剑说道:“你去杀条鱼,捡最肥最大的。”
后院有个大缸,里边养着渔民每天早上送来的鲜鱼。
徐剑“哦”了声,踢拉着拖鞋走出了厨房。
忽然徐剑双眼一亮,悄悄走过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女孩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
“小红,姑找你干啥呢?”
“跟你有啥关系。”小红转身就走。
徐剑看到她手里端着一个茶盘,“呦呵”了一声,“姑这是把珍藏的信阳毛尖拿出来了啊,看来确实是大主顾。”
“这算啥,二婶把给兰子结婚准备的茅台酒都拿出来了。”小红翻了个白眼,转身上了二楼。
徐剑眼珠子转了转,这时厨房里传出男人的大嗓门:“让你杀鱼又躲哪儿偷懒去了?”
徐剑就看到老板娘从卧室出来,怀里抱着她珍藏的茅台酒,步子轻快,一脸喜滋滋。
“徐剑,你丫再不还钱老子剁你一条腿……。”
徐剑听的已经麻木了,“有本事你就剁,老子怕你不成,老子可是混过青龙会的,谁怂谁是孙子。”
话落飞快利索的挂断了电话,隔绝了对方的破口大骂。
看了眼二楼方向,徐剑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从水缸里拎起一条活鱼,挥舞着砍刀,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大卸八块。
“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拼了。”
——
小红心想能让二婶激动成这样,得是什么大主顾。
当她走进包间,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时惊艳到失语。
整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大脑宕机,只有男人俊美优雅的姿容在脑海中滚动播放。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在座的唯一一名女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略微吃惊的表情。
李岭倒是淡定如常,大场面见多了,这种场面算什么。
祝奶奶寿宴那晚的精彩历历在目,祝湘湘咄咄相逼,带着所谓的人证来逼证明镜是所谓的假千金,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就是祝湘湘的人证。
原来她真是四季镇的人,当初祝湘湘精心策划,想要一举绊倒明镜,可惜峰回路转。
明镜是祝家的假千金,更是冉家的真千金。
有冉腾霄一锤定音,没有人敢再质疑明镜的身份,当时明镜的慈善事业进展的如火如荼,她在民间的威望大增,因为跟明心的姐妹情,倒是并没有引起很大的争议。
仔细想来,也不过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小红那天晚上太紧张,加上灯光那么刺眼,她根本不敢也没有那个精力看宴会场中的客人,因此她并没有认出在场的三人曾经出现在那场对她来说仿佛噩梦般的宴会中。
薄玉浔微缩的瞳孔显然证明他也认出了面前的人,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轻咳一声,小红猛然清醒过来,双颊微微发热,走过去手忙脚乱的倒茶。
她眼角偷偷的瞥那个男人,因他的到来,这间简陋的乡下包间似乎也蓬荜生辉起来。
那双放在台面上的手,实在太好看了,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会拥有一双如此漂亮优雅的手。
是的,用漂亮优雅去形容这双手,她觉得还是太保守了。
李娟手指点了点桌子:“认真点行不,一壶茶你洒了一半,不行换人来。”
她承认薄医生对女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这些女人至于如此夸张吗?恨不得眼珠子黏在薄医生身上。
薄医生也真是的,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魅力,请收一收好吗?
小红被李娟一说,更加慌了,一壶茶全洒在了薄玉浔的大衣上。
小红脸色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就去擦对方的大衣。
“对……对不起……。”紧张的磕磕巴巴。
男子拂开靠近的小红,神色始终淡淡的:“没事,别碰我。”
被嫌弃了的小红:……
薄玉浔拿着纸巾,擦拭着大衣上的水渍,神情无喜无怒,偏偏他的平静就像是悬在头顶的长剑,让人提心吊胆的。
小红眼泪都快出来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这丫头,怎么把客人的衣服弄脏了,抱歉,这丫头笨手笨脚的,给您添麻烦了,衣服没事吧?干洗费我来掏。”
这些有钱人的衣服她知道是从来不自己洗的,尤其这大衣一看料子设计就很贵。
老板娘狠狠点着小红的脑袋:“你这死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添堵了。”
小红瞥了眼薄玉浔,咬了咬牙,始终站在原地没动。
老板娘双手掐腰:“嘿你这死丫头……。”
薄玉浔打断了她的辱骂:“好了,到此为止。”
男人剑眉微蹙,神情似有不耐。
老板娘愣了一下,赶紧应是:“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小丫头一般计较,今天这壶茶就算我送你们的,另外用餐我给你们打五折,当然先生是大人物,肯定不缺这点钱,只是小店的一点心意,还望先生笑纳。”
“这瓶茅台,我给你们拿来了,说起来,这是我给我闺女准备结婚时候拿出来的,能有幸让先生喝上,是它的荣幸。”老板娘这张嘴,真是舌灿莲花。
李娟听的一愣一愣的,怪不得是全镇生意最好的一家饭馆,老板娘这情商活该她发财。
薄玉浔摇了摇头,一身玉色矜贵清冷,和别人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不用了,我不喝酒。”
老板娘咬了咬牙,看向李岭:“这位先生?”
李岭笑迷迷的说道:“我们这次来四季镇,实际上是来调查一件事,喝了老板娘你的酒,可就误事了啊。”
老板娘立刻来了精神,“我看两位先生都是面善的,在这方圆几十里,我就是包打听,先生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我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能帮到两位先生,是我的荣幸,也算是解一个善缘,毕竟明镜师父说过,助人为乐,惠人惠己。”
老板娘就发现面前这个从始至终神情淡漠的仿佛玉雕一般的男人,眼皮忽然颤了颤。
男人抬起了羽扇一般的睫毛,漆黑的眸光无波无澜,却有静水在最深处涌动。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老板娘忍不住想,真是性感的要命。
这么极品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
“十三年前……。”薄玉浔张了张口。
老板娘一直盯着男人的嘴,这个男人身上最性感的就是这张嘴了。
然而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李岭拿出手机,“抱歉,我的电话。”
话落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薄玉浔皱了皱眉,“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老板娘走之前拽走了小红,小红眼珠子还黏在薄玉浔身上,老板娘拧着她耳朵,“你这死丫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差点给我得罪人。”
小红捂着脑袋:“二婶,我错了。”
“……派人看紧她,别让她溜了,嗯,有问题随时联系。”
薄玉姜在看守所昏迷了过去,据值班的警员说,发了高烧,这种情况必须立即送去医院。
不排除是苦肉计,这个女人比想象的狡猾。
如果她一旦和薄玉简取得联系,薄家势力介入,她会轻而易举的获得保释。
李岭揉了揉眉心,看来这位薄小姐的真实身份存疑,薄玉浔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岭回到包间,说了薄玉姜的事情,对方还没听到明镜名字时的反应大。
甚至根本不愿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李岭摸了摸鼻子,“说起来,你大哥正在升迁的关键期,不能让你妹妹的事情影响到了。”
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
薄玉浔眼底划过一抹冷意,眼神似讽非讽。
“李警官,薄医生,刚才那小姑娘,是祝家宴会那晚祝湘湘带来的人证吧?我没认错吧?”
李岭挑眉;“没错,是她。”
李娟“啧”了一声:“真是有缘啊,原来这小丫头在这儿藏着呢。”
很快老板娘开始上菜了,这次她没让小红来,自己上阵。
“竹笋炒肉……农家小炒鸡、红豆焖鱼……。”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大菜,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几位客人吃好喝好,我就在门口,有事情喊我,祝各位用餐愉快。”
陈伟停好车走进来,看到一桌子美食早就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就干饭。
“这红豆鱼味道真是绝了。”陈伟两眼放光。
李娟白他一眼,浮夸。
李娟吃了一口,忍不住点头:“真的很不错。”
李岭也是早就饿了,伸出了筷子。
薄玉浔只尝了一口,忽然皱了皱眉。
“这鱼味道不对……。”
等他抬头,对面的三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昏迷不醒。
薄玉浔心头大惊,这年头竟然还有黑店,他刚拿出手机,脑海中一阵眩晕袭来,“哐当”趴在了桌子上。
意识迷离的最后一刻,他手指摁在了手机屏幕上,在紧急联系人上停留,最终因为逐渐松弛的力道,那通电话没有拨出去。
包间门偷偷打开一条缝,一个鬼头鬼脑的人蹿了进来,立刻反手把门关上。
看着房间内昏迷的四人,徐剑嘿嘿一笑:“这药还挺好使。”
他上前飞快的在四人身上摸了一遍,“呸,钱包比老子的脸都干净,是怎么有脸出门的,MD,手机还是八百年前的老人机,你是活在上个世纪吧?晦气玩意儿。”
徐剑把钱包砸李娟脸上,狠狠淬了一口。
他重点把目光落在主位上的黑衣男人身上,这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
先把大衣扒了披自己身上,在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
徐剑一摸钱包的手感,就知道不是普通货,钱包里是一些银行卡证件和几张外币,还有一张女明星的照片。
徐剑忍不住盯着女明星的脸看了几眼,挺漂亮的。
翻出身份证,呦呵,京州来的,薄玉浔,京州市花朝区春熙路1号院?
住四合院,果然是有钱人。
火烧屁股了,徐剑也不怕得罪人,他受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如干一票大的,直接出国,到时候天高皇帝远。
忽然,徐剑目光一凝,看到男人脚边掉落了一个手机,手机屏幕即将熄灭。
他赶紧捡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名字和手机号码。
被设为紧急联系人,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徐剑先巴拉了一遍手机,所有需要支付的软件都要密码。
“MD,怎么不是指纹支付,诚心给老子找麻烦。”
就在他嘟嘟囔囔的时候,包间门被人推开。
“啪嗒”茶壶掉在了地上,小红惊的目瞪口呆。
“你……你要干什么?”
徐剑冲过来捂住她的嘴,把她拽进了包间。
“给我小声点,既然被你撞见我就不瞒你了,哥今天准备干一票大的,现在拉你入伙,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红看他的眼神像看疯子:”你真是疯了,这是犯罪,我要告诉二婶去。”
下一刻,小红被摁在了墙壁上,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戾气,“要想死,那就去。”
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小红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徐剑皱眉看向地上,一枚银锁静静的躺在他的脚边。
因刚才动作激烈,从钱包的另一面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