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正对面站着两个人。
男人白衬衫黑西装,单手插兜,语调散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女人妆容精致,身量高挑,一袭黑色性感连衣裙,看上去高贵又洋气,只是脸上嘲讽的意味太浓,连眼神都带着一股嫌弃。
江明挺直腰板看着她,“白小姐,刚才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只不过是想跟美女搭讪几句,结果对方一出口就是浓浓的阴阳怪气,还当着其他人的面将他贬得一无是处。
要是在国外,也就算了。
反正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谁。
但今天在场的都是霖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摆明了就是不给他面子。
女人哼笑一声,“怎么?智商不够,听不懂人话?”
江明被噎了一句,张了张嘴,气得不知道怎么反驳。
旁边的男人瞥了眼江明身上的穿着,冷冷一笑,“说到底只不过是陆家的养子,穿着高仿的地摊货,坐着廉价的经济舱,居然还妄想攀高枝,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女人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抓住对方话里的重点,又重复一遍。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小跟班也毫不留情地嘲笑:“一脸穷酸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呗。”
“就是,白小姐这么优秀,这么高贵,大家闺秀,金枝玉叶的,这个土老帽怎么可能配得上?”
“有些人就喜欢攀高枝,靠女人吃软饭,怎么办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家也是陆家人,万一以后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哈哈哈,就他还找我们麻烦?别到时候跪在地上求饶才好。”
周围的嘲笑声,一道接着一道。
说江明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咬紧后槽牙,怒骂道:“你们是不是有病?”
对方一愣,“你才有病!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白小姐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搭讪的?”
“哪种人?像蛆虫一般恶心的女人,也配?”江明也不装了,直接回怼,“还嘲笑我,你他妈活腻歪了吧?”
他最忌讳别人提他的身世,如今被人当面辱骂,又被众人嘲笑,一时间失去理智,直接扑过去就和对方扭打起来。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江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脑子轰一下炸了。
在乔雅烟的私人聚会上打架斗殴?
他是个傻子吗?
还想不想在霖城混下去了?
江瑶提着裙摆,几步上前,拽住江明的胳膊,将他用力扯到一边,“阿明,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赶紧给我住手。”
江明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姐,你别管,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狗东西。”
说着,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对方一个闪身躲开,火气也蹭蹭蹭往上冒,“尼妈的,臭小子,找死。”
两人再次扭打起来。
他们都是富二代,平日里嚣张惯了,经常到处惹是生非,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如今被江明挑衅,自然不愿意丢面子,出手也就更重了。
江瑶想拉开却无从下手,此刻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一抬眸,看到乔雅烟正若无其事地跟旁人聊天。
可笑的是,宴会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
江明转身抄起一瓶酒,狠狠砸在对方头上,酒渍和鲜血瞬间从对方脑袋上流了下来。
众人直接被吓傻,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后退几步。
被砸的男人也懵了,想还手,又被江明抓住衣领,撂倒在地。
随后,江明一脚踩在他脸上,居高临下地骂道,“狗东西,没点本事还敢在本少爷面前嚣张,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后悔莫及。”
“你...”
男人险些喘不过气,怒瞪着江明,“臭小子,你...你死定了。”
江明脚上用力,“怎么?想咬死我?我等着。”
男人咬牙切齿道,“我是严家的大少爷严天瑞,你这样做,严家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又对围观的几人怒吼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过来收拾这臭小子。”
他同伴一听,纷纷拿出手机。
江明也没有拦着,俨然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打啊!正好,当着你爸的面,咱再好好算算这笔账。”
“你...你赶紧放开严少,要不然等严总来了,你不死也得扒成皮。”
“对对对,得罪了严少,你没有好果子吃,赶紧放了他。”
“严家势力庞大,你得罪不起的。”
同伴颤颤巍巍地说。
若是在平常,江明这种小混混,他们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可今天,真的是被他的举动给吓住了。
谁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乔小姐的私人派对上,不顾颜面,直接拿起酒瓶把严天瑞给开了瓢。
下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含糊。
很明显就是打架的老手。
他们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大部分也是过过嘴瘾,真动起手来,压根不是江明的对手。
现在除了警告他几句,全部离他远远的,没人敢出头。
而一开始被搭讪的白家小姐,此刻也被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下一秒被砸脑袋的是自己。
江瑶更是一张小脸惨白。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江明的袖子,“你给我住手,知不知道这样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
江明根本听不进劝,反手一甩,“是他们先惹我,吃什么亏?给我滚开!”
江瑶没防备,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背后抵上一堵肉墙,有人伸手在她腰上扶了一把。
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
江瑶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到陆柏宴棱角分明的侧脸,隐没在灯光里。
她愣了愣,短暂的错愕之后,站稳脚步,“二叔。”
陆柏宴垂眸看她一眼,又将目光重新落在江明身上,语气明显沉了几分,“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许你这般胡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