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狼藉。

火星从火苗顶端迸发出来,赤红的火焰曲卷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眼看着就要吞噬掉房子里的一切。

江瑶被一阵灼热感刺醒。

刚才她屏住呼吸,吸入的迷药并不多,此刻清醒过来,蓦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客厅正燃烧着熊熊大火。

着火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想去拿手机报警,火势却突然爆发,伴随着一阵浓烟袭来,让她不小心猛呛了好几口。

呼吸困难,后背有细密的汗冒出来。

脑袋开始发晕。

为了保命,她顾不上拿手机,直接往门口跑,脚步虚软,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跑到门边,发现大门被人反锁,根本打不开。

正在这时,一阵尖利慌乱的尖叫声从外面传来,江瑶拼命砸门,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只可惜声音太小,根本没人听到。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烧满整个房间。

真的没人来救她吗?

江瑶越想越绝望,咬咬牙,决定还是要靠自己,她攥紧自己有些发抖的手指,环顾一圈,想寻找一个可以保命的地方。

可这要求对一个被火焰吞噬的房子来说,实在是很困难。

哪怕她能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浓烟也能将她活活呛死。

阳台!?

江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趁着火焰还没将客厅堵死,拿起玄关处的纯净水,拧开瓶盖,泼在自己身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阳台,朝下看了一眼。

这里是九楼,下面有一个平台,是旁边楼层的房顶。

“一层而已,摔下去最多骨折,要不然就得被烧死。”江瑶冷静地分析完,抓住栏杆,准备踩着空调外机,往下爬。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哭声。

她下意识转过头,刚好看到隔壁王姐的女儿小芹,正焦急地趴在栏杆处,边哭边喊妈妈。

火势蔓延得太快。

身后不断有浓烟冒出。

生死攸关之际,江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先救孩子。

她往前探出身子,朝她喊道,“小芹快过来,这里可以爬下去。”

小芹看到江瑶,愣了下,随后抹了把眼泪,听话地跑过去,一看傻了眼,“太高了,我害怕。”

“别怕,踩着空调外机,小心一点就行。”

江瑶安抚道。

屋内隐隐传来电器爆炸的声音。

时间紧迫。

江瑶蹙眉道,“别犹豫了,火再大一点,我们都会被烧死。”

小芹撇了撇嘴,一秒钟都不敢耽搁,抓着江瑶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翻过阳台,踩在了空调外机上,她年纪小体重轻,空调外机虽然危险,到底还是安全落了地。

江瑶松了口气,回头看到客厅已经被大火完全吞噬,火苗正不断往外窜,身后都是炙热的灼烧感。

没时间了。

她赶紧踩住外机,正要往下爬的时候,腰椎处突然疼得抽了一下,脚步虚晃,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

......

霖城中心医院。

急诊室。

江瑶醒过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帮她调整鼻导管吸氧。

“你醒了?”护士露出惊喜的表情。

江瑶还没搞清楚状况,皱着眉,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起身,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咳得她直干呕。

“你别乱动。”护士连忙给她拍背,解释道,“吸入浓烟可能会对肺部黏膜造成刺激,待会喝点温水,主管医生会帮你再开点稀释痰液的药。”

浓烟?

昏迷前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江瑶反应过来,惊魂未定,“火灭了吗?小芹怎么样了?”

“小芹?你是说你救的那个孩子吗?她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江瑶松了一口气。

护士调整完点滴,嘱咐道,“你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撞到脑袋,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要是待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记得要跟医生说。”

“嗯。”

说完,护士转身出去了。

这里是急诊室,有些吵。

江瑶想闭上眼睛休息会,突然看到床边的帘子被人拉开,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西装外套脱了,袖子挽起,隐约可见青色的胡渣,从来都是冷静分寸的男人,此时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慌乱。

江瑶微微愣了下,“......你怎么回来了?”

陆柏宴冷脸看着她,语气有点凶,“学人家做英雄之前,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江瑶有些无语,脑子懵懵的,喉咙里还带着剧烈咳嗽后的沙哑,“如果是你,你会见死不救吗?”

陆柏宴周身冷气萦绕,眸色暗如深渊,“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

“江瑶,可真有你的!”

江瑶心脏揪了一下,以为对他的毒舌免疫,但劫后余生的后怕还是让她一瞬间红了眼眶,“你过来难道就是为了骂我几句?”

隔壁床的中年妇女投来异样的眼光,刚想开口劝几句,就看到眼前的帘子被人一把拉上。

陆柏宴气得胸口疼。

他刚下飞机就收到栖仁园失火的消息,知道江瑶这段时间偷偷搬回去住,连忙给她打电话,结果关机,当时他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一路飙车过来,甚至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预想过了。

结果,她说手机没电了。

“没电就不会向别人借个手机,能耽误你几分钟?”

江瑶被他凶的脾气也上来了,乌黑的眼珠静静地盯着他,面无表情道,“是谁说没事不要给你打电话的?二叔如果是来落井下石的话,那你可以走了,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直接偏过头,不想理她。

可她忘了自己有轻微脑震**,晃动的幅度大了,一阵头晕目眩。

“你是懂怎么惹我生气的。”陆柏宴脸色冷到极点,单手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我说不能打电话就不打?”

“不然呢?你不就喜欢这样吗?”

陆柏宴怒极反笑,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不做贞洁烈妇,学做乖乖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