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不能嫁人,那我就嫁给你好了。这下你就是娶妻,可算不得违背当初的誓言。”

宋微简直要被他这个说法给逗笑了。

“哪有这样的事。”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嫁妆都备好了,你什么时候下聘。”

宋微竟也认真想了起来,“那就等这里的雪化了,天气晴了,外面的草都绿了,我们就成亲。”

“好,我等不及想要嫁给你了。”

火苗在炉里突然窜起老高,清晰的映照出两张满是笑容的脸。

宋微在这温暖里慢慢闭上了眼,就那么睡了过去,她实在太累了,而这个肩膀太舒服了。

裴容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笑的眼中泪花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当晨光的薄雾洒进屋里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雪还在下,寒风依旧在呼哧呼哧的吹着。

裴容之一夜没睡,他顺着窗户往外头看去,那雪似乎下的更大了,这天还真是下起来没完没了了。

那他是不是暂时都回不了京城了,不过他转而又一想,这样好像也不错,他能天天看着他的阿薇了。

驿站里的人都还没起来,昨天喝了许多酒,他们到现在头脑还是一片昏沉。

风雪中似乎有马蹄声响,马蹄敲在冰冷的地面上,裴容之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停下,接着就是人的急速奔跑声,还有喘息声,来人很着急。

几乎就是在刹那,脚步声响在门外,随即响起的是那人的喊声:“将军,不好了。”

宋微在这声音里醒了过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觉了,结果居然睡的这么死,往常这个时间她早都醒来了。

来人是巡防城里的小兵,宋微见他面色慌张,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忙问道:“怎么了!”

昨日的温情刹那间恢复到冷凝,身上的杀伐气就露了出来,哪里还跟柔弱有半点边儿。

“有旱沙部突袭城门,副将派我速来请将军回去。”

宋微当即站起,一边往外走,一边穿好铠甲。

一打开驿站外面的门,寒风铺面而来,吹得人一个激灵。

宋微直接去了马厩牵了马,然后一个利落就翻身上了马背。

裴容之一直跟在宋微身后,眼见着她立马就要离开,想到刚刚他们还在畅想着美好未来,这转眼间她就要上战场。

裴容之当即解下边上另一匹马,也翻身上了马,宋微的马已经很快出了驿站门口。

旱沙部突袭,这样重大的事,她根本来不及和裴容之说些什么。

而他也清楚像这样的事情,若是以后会发生无数遍,她首先得是个将军然后才是他的阿薇,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会跟在她身后。

裴容之很快就追了上去,宋微见着身后追来的人,面色刹那间犹如风雪般凛冽,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她儿女私情,去迟一步那是千万人的性命。

她在寒风里冷冷回头瞥了一眼裴容之,那一眼温情不再,裴容之却不怕,他知道宋微的意思是让他赶紧回去,但他做不到。

“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风雪太大,一说话就灌进嘴里,很快连嘴唇都在颤抖。“我保证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裴容之在京中无聊时,就在家中设有木桩,他闲时就武馆,自认为也学了些功夫,只是这功夫在宋微跟前还差得远。

宋微见他态度坚决,再加上她得尽快赶过去,也不愿再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便只好道:“那你可要跟紧了,不然丢了,可别怪我不让你跟着。”

裴容之面色一喜,“好。”

宋微不再管他,加快速度往主大营赶去。

人刚到主大营,在外巡守的卫兵见着宋微就连忙行礼。宋微端在马上,神情冷肃。

“卫副将呢。”

“回将军,卫副去城门巡视了。”

宋微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往城门口去,到了地方她翻身下马,早有小兵前来牵住她的马,宋微脚步飞快上了城楼,果真见着卫岑站在风雪里一脸担忧的看向远处。

“怎么样了。”

宋微到了他身边,卫岑的脸色不太好看。

“有旱沙部的突然上门叫嚣,我们的人一出去那帮人就跑,但是追到南梁山一带,他们的踪迹就消失了,末将恐是有诈连忙命人撤了回来。”

十年前宋家父子用性命才将旱沙等其余五部赶到大漠中央去,得了这些年的安静,难道他们又忍不住了?

宋微沉思片刻道:“你做得很好。”

她往远处眺望,群山戈壁被一片白茫茫掩映,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但宋微直觉这应当只是一个开始,这些人的目的远不止这些,他们想干什么?卷土重来吗?

“这几日我会一直守在这里,来人,送裴大人回驿站去。”

裴容之却怎么也不肯,“现在大雪封路,梁国那边的人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即便是回了驿站也是等着,阿薇你与其让我在驿站每时每刻为你担忧,不如就让我在这儿陪着你。”

宋微沿着城楼挨着巡视,裴容之追在身后锲而不舍,连副将卫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跟在宋微身边多年,也是知道两人的过去的。

卫岑不由劝道:“将军不如就让裴大人在这儿呆着吧。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他的安全的,也不知让他上战场,就让他在城内呆着就是了。”

宋微脸上寒霜冷凝:“你以为我们是在干什么!好玩吗?战场无眼,若是真的他们打进来了,你以为谁能护得了他。”

裴容之被说的面色一阵发青。

“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微看着裴容之被两个士兵护送着下了城楼多少放心了些,然后她继续巡防城卫。

但是一整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直到半夜,城门口忽然涌出一队旱沙部人马,站在城下叫嚣。

宋微刚和衣躺下准备眯上一会儿的,就被这声响给吵醒,她匆匆爬起,重新站在城楼上去看楼下。

这次来的旱沙部头领不是别人,正是铁达儿,铁达儿是铁木金的儿子,而宋家父子当年就是死在这个铁木金的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