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美人和拆迁(上)

二十七美人和拆迁(上)

朱主任有些畏怯地从门口挨压着步伐走进来,这种唯唯诺诺的神情,和他高大魁伟的身形实在是很不妥帖。乌铁目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朱主任极不自在,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莫不吱声。“乌总,关于北京的情况——”“嗯,算了,听说了刘俊来同志已经自杀了,他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中央媒体是不是再去报道帛府区,基本不重要。”“什么?您是说刘书记他,可是没有听说过啊?”“这种事情,消息封锁还是蛮严的,怎么可能在报纸电视上泄露出来?”乌铁有些不满地瞪了朱主任一眼,“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了,有官员,也有百姓,就看什么时机公开刘俊来的死讯最合适。”朱主任有些奇怪,既然他已经不再在乎北京之行的成果,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专门叫过来呢?桌上木貔貅,长着一张大嘴朝朝向自己,形容不善,朱主任忐忑不安:“难道哪里又出纰漏了?不会吧。”

“在北京活动时,有没有人跟踪你?”“什么?”“我再问你一句,从下飞机之后,有没有察觉什么奇怪的人盯你的梢?”乌铁的语气陡然凝重起来,而其中的凄厉凶悍之意,几乎教朱主任从椅子上跳起来,但是他屁股如有千钧沉重,呆呆坐着不能挣弹。他勉强按捺心神,试图弄清楚老板的用意:“乌总,我,我不是很明白。”话音甫落,乌铁的手臂隔着桌上虚划了一道弧线,然后一包用橡皮筋扎好的相片飞了过来,“啪”的落在朱主任的身上。“你好好看看,总不会有个吃饱饭闲的没事做的家伙给你拍‘游客风情展’吧?”所谓“游客风情展”,是去年在本市文化艺术中心举办的一次大图片展览,主旨是为了弘扬和丰富市民的摄影文化,主题就是“游客风情”,要求围绕着本市市民在各地旅游的种种情景、奇遇铺垫开内容。朱主任颤抖着将橡皮筋滑下,一张张翻开,他的脸色倏忽变得铁青,一张是自己提着行李步出机场大厅的侧身;一张捉住了自己才要上大巴的瞬间;一张略有些模糊,似乎隔着玻璃车窗,突然他想了起来,是自己坐在大巴最后一排的情景;还有一张角度诡异的特写,上面的自己,神情紧张,腋下夹带公文包,是在时代广场附近准确去见中组部官员的前一刻被人拍下的。乌铁目如阴骘,等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是朱主任支吾半天,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乌总,这…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从哪里来得啊?”乌铁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发怒道:“你问我,我问谁?”看着朱主任满脸惊悸的模样,他很快察觉自己的失态,然后再度将身体朝后面靠了靠:“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自己会被人给盯上呢?咱们又不是特工,需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双臂攀在桌子上,朝前微微斜探:“老朱,你仔细想想,北上之后,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朱主任听他唤自己“老朱”,心里悄悄地吐口气,仔细想了想,蓦然脑中灵光闪动,拍了巴掌:“哎呀——”此番轮到乌铁被他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乌总,我记得下离开机场之后,在路上,发现有一辆黑色的奥迪26一直跟在后面,当时我没有在意。后来去中组部的路上,似乎又看到了这么一辆同型号的车,可是在出租车转过几个圈后,那辆黑色奥迪就不见了,所以我没有往心里去。”乌铁点点头:“肯定被人盯上了。”

他从旁边摸出一张信封:“这是今天有人送到一楼大厅,然后托人送上来的。”早上他在办公室坐了没多长时间,正考虑七家湾旧民居和老店的拆迁一事,那个被旗缑勾勒出曼妙曲线的总台小姐便羞涩和兴奋地跑来了。以前这个姑娘,总会在旗袍下穿着一条弹力牛仔裤,可是这几天,却换成了不同颜色的高腰丝袜。她将兴信封递给乌铁之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眼巴巴地靠着门楣,满期企盼地望着他。乌铁有些尴尬,说实话,与其说他不喜欢和漂亮女性打交道,还不如说他有着“女性畏惧症”,尽管外表上看,他可不是害怕女子的男人。也许再用一颗黄金饰物就能打发她吧?尽管这对于乌铁来说,还不及每日给自己安排的零花钱金额,可是他却不禁反问,为什么如此轻易就给她好处呢?他想到了乔半仙,那家伙对于女人,或许出手阔绰,说白了,其目的便是要占有中意女子的**——尽管这些绯闻其实仅仅听说而得,自己并未真正调查其私生活——我乌铁如果不欲染指这个女孩,又何必似他花钱猎色呢?

“那乌总,我…我下去了?”女孩儿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情绪很快便即失落。乌铁本想说一句:“辛苦你了,先下去吧。”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旗袍开衩处的丝袜大腿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欲火开始从小腹燃烧起来。鬼使神差一般,他说了句:“你等等,我送你一件小礼物。”“啊,这…这多不好意思啊?”总台小姐欣喜地推辞。

在乌铁握着一串小小的珍珠项链时,目光不自觉落在了那个信封上,他忍不住先揭开口子,手臂微旋,顿了顿,从里面倒出一叠照片。后面的事情简直出乎他的意外,也出乎他的控制,羞怒、疑惑一起涌上胸膛,然后急速向下,绵混着欲火入草原的大火燃烧起来。他好象变了一个人,一个箭步跑回门边,将门用力关上,然后旋拧反锁。总台小姐有些骇异:“啊,乌总,您——”“闭嘴。”乌铁凶狠地呵斥,将她拦腰抱起,朝办公桌旁边的一扇小门冲去。那里是他的休息室。他把女孩放在**,然后将身体重重地压了上去,搂着她疯狂地亲吻。

总台小姐终于惊慌了起来,她开始挣扎,可是乌铁此刻就像多年沉寂却一旦爆发的火山一般,要将她生生活吞。少女的体香、柔媚的容貌、玲珑凹凸的曲线和照片上朱主任站立于中组部大门外和人握手、拦下出租车驶上西长安街、在中宣部的大门外默默等候等场景混合一处,让乌铁无所适从。他只能机械地如野兽一般,用劲撕扯下姑娘的旗袍**,搂着被丝袜紧裹的大腿,在混乱和炽热中释放无比强烈的火山能量。“那个混蛋,怎么会被人拍照呢?”“究竟是谁,拍下这些照片,他们想要干什么?”即使他正在征服这个女孩,可是也无法得到答案。须臾,总台小姐发出一声夹杂着急促喘息的尖叫,却如咚咚小溪贯入滚滚洪涛,被乌铁冷森而浓烈的狼嚎给重重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