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等见天子不看姜桓楚的本,竟平白将姜桓楚拿出午门,碎醢其尸,心上大惊,知天子甚是无道,三人俯伏称臣,奏曰:“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肱。陛下不看臣等本章,即杀大臣,是谓虐臣。文武如何肯服?君臣之道绝矣!乞陛下垂听。”亚相比干将西伯等本展开,纣王只得看本:

具疏臣鄂崇禹、姬昌、侯虎等奏:

为正国正法,退奸除佞,洗明沉冤,以匡不替,复立三纲,内剿狐媚事:臣等闻圣王治天下,务勤实政,不事台榭陂池;亲贤远奸,不驰务于游畋,不沉湎于酒,不荒**于色;唯敬修天命,所以六府三事允治。以故尧舜不下阶,垂拱而天下太平,万民乐业。

今陛下嗣承大统以来,未闻美政,日事怠荒;信谗远贤,沉湎酒色。姜后贤而有礼,并无失德,竟遭惨刑;妲己秽污宫中,反宠以重位。屈斩太史,有失司天之监;轻醢大臣,而废国家之股肱。造炮烙,阻忠谏之口;杀幼子,绝慈爱之心。

臣等愿陛下贬费仲、尤浑,唯君子是亲;斩妲己整肃宫闱,庶几天心可回,天下可安。不然,臣等不知所终矣。臣等不避斧钺,冒死上言,恳乞天颜,纳臣直谏,速赐施行,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臣不胜战栗待命之至。谨具疏以闻。

纣王看罢大怒,扯碎表章,拍案大呼:“将此等逆臣枭首回旨!”武士一齐动手,把三位大臣绑出午门。纣王命鲁雄监斩,速发行刑旨。只见右班中有中谏大夫费仲、尤浑出班,俯伏奏曰:“臣有短章,冒渎天听。”王曰:“二卿有何奏章?”对曰:“臣启陛下:四臣有罪,触犯天颜,罪在不赦。但姜桓楚有弑君之恶,鄂崇禹有叱主之愆,姬昌利口侮君,崇侯虎随众诬谤。据臣公议:崇侯虎素怀忠直,出力报国,造摘星楼,沥胆披肝;起寿仙宫,夙夜尽瘁。曾竭力公家,分毫无过。崇侯虎不过随声附和,实非本心。若不分皂白,玉石俱焚,是有功而与无功同也,人心未必肯服。愿陛下赦侯虎毫末之生,以后将功赎今日之罪。”纣王见费、尤二臣谏赦崇侯虎,盖为费、尤二人乃纣王之宠臣,言听计从,无语不入。王曰:“据二卿之言,昔崇侯虎既有功于社稷,朕当不负前劳。”叫奉御官传旨:“特赦崇侯虎。”二人谢恩归班。旨意传出:“单赦崇侯虎。”

殿东头恼了武成王黄飞虎,执笏出班。有亚相比干并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七人,同出班俯伏。比干奏曰:“臣启陛下,大臣者,乃天子之股肱。姜桓楚威镇东鲁,数有战功,若言弑君,一无可证,安得加以极刑?况姬昌忠心不二,为国为民,实邦家之福臣。道合天地,德配阴阳,仁结诸侯,义施文武,礼治邦家,智服反叛,信达军民。纪纲肃静,政事严整,臣贤君正,子孝父慈,兄友弟恭,君臣一心。不肆干戈,不行杀伐,行人让路,夜不闭户,道不拾遗,四方瞻仰,称为西方圣人。鄂崇禹身任一方重寄,日夜勤劳王家,使一方无警。皆是有功社稷之臣。乞陛下一并怜而赦之,群臣不胜感激之至!”

王曰:“姜桓楚谋逆,鄂崇禹、姬昌簧口鼓惑,妄言诋君,得罪在不赦。诸臣安得妄保?”黄飞虎奏曰:“姜桓楚、鄂崇禹皆名重大臣,素无过举。姬昌乃良心君子,善演先天之数,皆国家栋梁之才。今一旦无罪而死,何以服天下臣民之心?况三路诸侯,俱带甲数十万,精兵猛将,不谓无人。倘其臣民知其君死非其罪,又何忍其君遭此无辜?倘或机心一骋,恐兵戈扰攘,四方黎庶倒悬。况闻太师远征北海,今又内起祸胎,国祚何安?愿陛下怜而赦之,国家幸甚!”纣王闻奏,又见七王力谏,乃曰:“姬昌,朕亦素闻忠良,但不该随声附和。本宜重处,孤看诸卿所奏赦免。但恐他日归国有变,卿等不得辞其责矣。姜桓楚、鄂崇禹谋逆不赦,速正典刑!诸卿毋再渎奏。”旨意传出:“赦免姬昌。”天子命奉御官:“速催行刑,将姜桓楚、鄂崇禹以正国法。”

只见左班中有上大夫胶鬲、杨任等六位大臣进礼称臣:“臣有奏章,可安天下。”纣王曰:“卿等又有何奏章?”杨任奏曰:“四臣有罪,天赦姬昌,乃七王为国为贤也。且姜桓楚、鄂崇禹皆称首之臣。桓楚任重功高,素无失德,谋逆无证,岂得妄坐?崇禹性鲁无屈,直谏圣聪,无虚无谬。臣闻:‘君明则臣直。’直谏君过者,忠臣也;阿谀逢君者,佞臣也。臣等目观国事艰难,不得不繁言渎奏。愿陛下怜二臣无辜,赦还本国,清平各地。使君臣喜乐于尧天,万姓讴歌于化日。臣民念陛下宽宏大度,纳谏如流,始终不负臣子为国为民之本心耳。臣等不胜感激之至!”王怒曰:“乱臣造逆,恶党簧舌,桓楚弑君,醢尸不足以尽其辜。崇禹谤君,枭首正当其罪。众臣强谏,朋比欺君,污蔑法纪。如再阻言者,即与二逆臣同罪!”随传旨:“速正典刑。”杨任等见天子怒色,莫敢谁何。

旨意出,鄂崇禹枭首,将姜桓楚巨钉钉其手足,乱刀碎剁,名为醢尸。监斩官鲁雄回旨,纣王驾回宫阙。姬昌拜谢七位殿下,泣而诉曰:“姜桓楚无辜惨死,鄂崇禹忠谏丧身,东南两地,自此无宁日矣。”众人俱各惨然泪下曰:“且将二侯收尸,埋葬浅土,以俟事定,再做区处。”

二侯家将星夜逃回,报与二侯之子去了。

纣王次日升显庆殿,有亚相比干具奏,收二臣之尸,放姬昌归国。天子准奏,比干领旨出朝。旁有费仲谏曰:“姬昌外若忠诚,内怀奸诈,以利口而惑众臣。面是心非,终非良善。恐放姬昌归国,反构东鲁姜文焕、南都鄂顺兴兵扰乱天下。军有持戈之苦,将有披甲之艰,百姓惊慌,都城扰攘。诚所谓纵龙入海,放虎归山,必生后悔。”王曰:“诏赦已出,众臣皆知,岂有出乎反乎之理?”费仲奏曰:“臣有一计,可除姬昌。”王曰:“计将何出?”费仲对曰:“既赦姬昌,必拜阙方归故土,百官也要与姬昌饯行。臣去探其虚实,若昌果有真心为国,陛下赦之;若有欺诳,即斩其首以除后患。”王曰:“卿言是也。”

比干出朝,径至馆驿来看西伯。左右通报,姬昌出门迎接,叙礼坐下。比干曰:“不才今日便殿见驾奏王,为收二侯之尸,释君侯归国。”西伯拜谢曰:“老殿下厚德,姬昌何日能报再造之恩?”比干复前执手低言曰:“国内已无纲纪,今无故而杀大臣,皆非吉兆。贤侯明日拜阙,急宜早行,迟则恐奸佞忌刻,又生他变。至嘱,至嘱。”西伯欠身谢曰:“丞相之言,真为金石,盛德岂敢有忘!”

次日,姬昌早临午门,望阙拜辞谢恩,随带家将,径出西门,来到十里长亭。百官钦敬,武成王黄飞虎、微子、箕子、比干等俱在此伺候多时。西伯下马,黄飞虎与微子慰劳曰:“今日贤侯归国,不才等具有水酒一杯,一来为君侯劳饯,尚有一言奉渎。”西伯曰:“愿闻。”微子曰:“虽然天子有负贤侯,望乞念先君之德,不可有失臣节,妄生异端。则不才辈幸甚,万民幸甚。”西伯顿首谢曰:“感天子赦罪之恩,蒙列位再生之德。昌虽没齿,不能报天子之德,岂敢有他念哉?”百官执杯把盏。西伯量大,有百杯之饮,正所谓“知己到来言不尽”,彼此更觉绸缪,一时便不能舍。正欢饮之间,只见费仲、尤浑乘马而来,自具酒席,也与西伯饯别。百官一见费、尤二人至,便有几分不悦,个个抽身。西伯谢曰:“二位大人,昌有何能,荷蒙远饯?”费仲曰:“闻贤侯荣归,卑职特来饯别,有事来迟,望乞恕罪。”西伯乃仁德君子,待人心实,哪有虚意,一见二人殷勤,便自喜悦。然百官畏此二人,俱先散了,只他三人把盏。

酒过数巡,费、尤二人曰:“取大杯来。”二人满斟一杯奉与西伯。西伯接酒欠身谢曰:“多承大德,何日衔环?”一饮而尽。西伯量大,不觉连饮数杯。费仲曰:“请问贤侯!仲尝闻贤侯能演先天数,其应果否无差?”西伯答曰:“阴阳之理,自有定数,岂得无准?但人能反此以作,善趋避之,亦能逃越。”仲复问曰:“若当今天子所为皆错乱,不识将来究竟,可预闻乎?”此时西伯酒已半酣,却忘记此二人来意。一听得问天子休咎,便蹙额唏嘘,叹曰:“国家气数黯然,只此一传而绝,不能善其终。今天子所为如此,是速其败也。臣子安忍言之哉!”西伯叹毕,不觉凄然。仲又问曰:“其数应在何年?”西伯曰:“不过四七年间,戊午岁中甲子而已。”费、尤二人俱咨嗟长叹,复以酒酬西伯。少顷,二人又问曰:“不才二人,亦求贤侯一数,看我等终身如何?”西伯原是贤人君子,哪知虚伪,即袖演一数,便沉吟良久,曰:“此数甚奇甚怪。”费、尤二人笑问曰:“何如?不才二人数内有甚奇怪?”答曰:“人之死生,自有定数,或瘫痨鼓膈,百般杂症;或五刑水火,绳缢跌扑,非命而已。不似二位大夫死得蹊蹊跷跷,古古怪怪。”费、尤二人笑问曰:“毕竟如何?死于何地?”笑曰:“将来不知何故,被雪水淹身,冻在冰内而绝。”

二人听罢,含笑曰:“‘生有时辰,死有地’,也自由它。”三人复又畅饮。费、尤二人乃乘机诱之曰:“不知贤侯平日可曾演得自己究竟如何?”昌曰:“这平昔我也曾演过。”费仲曰:“贤侯祸福何如? ”答曰:“不才还讨得个善终正寝。”费、尤二人复虚言庆慰曰:“贤侯自是福寿双全。”西伯谦谢。三人又饮数杯。费、尤二人曰:“不才朝中有事,不敢久羁。贤侯前途保重。”各人分别。

费、尤二人在马上骂曰:“这老畜生,自己死在目前,反言寿终正寝。我等反寒冰冻死。分明骂我等。这样可恶!”正言话间,已至午门下马,便殿朝见天子。王问曰:“姬昌可曾说什么?”二人奏曰:“姬昌怨忿,乱言辱君,罪在不敬。”纣王大怒曰:“这匹夫,朕赦他归国,倒不感德,反行侮辱。可恶!他以何言辱朕?”二人复奏曰:“他曾演数,言国家只此一传而绝,所延不过四七之年,又道陛下不能善终。”纣王怒骂曰:“你不问这老匹夫死得何如?”费仲曰:“臣二人也问他,他道善终正寝。大抵姬昌乃利口妄言,惑人耳目。今他之死生出于陛下,尚然不知,还自己说善终。这不是自家哄自家!即臣二人叫他演数,他言臣二人冻死冰中。只臣莫说托陛下福荫,即系小民,也无冻死冰中之理。即此皆系荒唐之说,虚谬之言,惑世诬民,莫此为甚。陛下速赐施行。”王曰:“传朕旨,命晁田赶去拿来,即时枭首,号令都城,以戒妖言。”晁田得旨追赶。

姬昌上马,自觉酒后失言,忙令家将:“速离此间,恐后有变。”众皆催动,迤逦而行。西伯在马上自思:“吾演数中,七年灾迍,为何平安而返?必是此间失言,致有是非,定然惹起事来。”正迟疑间,只见一骑如飞赶来。及到面前,乃是晁田也。晁田大呼曰:“西伯,天子有旨,请回。”姬昌回答曰:“晁将军,我已知道了。”姬昌乃对众家将曰:“吾今灾至难逃,你们速回。我七载后自然平安归国。着伯邑考上顺母命,下和弟兄,不可更西岐规矩。再无他说,你们去吧。”众人泪回西岐去了。西伯同晁田回朝歌来。

姬昌同晁田往午门来,就有报马飞报黄飞虎。飞虎大惊,沉思:“为何去而复返?莫非费、尤两个奸逆坐害姬昌?”令周纪:“快请各位老殿下速至午门。”周纪去请,黄飞虎随上坐骑,急急来到午门。时西伯已在午门候旨。飞虎忙问曰:“贤侯去而复返者,何也?”西伯曰:“圣上召回,不知何事。”

晁田见驾回旨。纣王大怒,叫:“速召来!”姬昌至丹墀,俯伏奏曰:“荷蒙圣恩释臣归国,今复召回,臣不知圣意何故?”王大骂曰:“老匹夫!释你归国,不思报效君恩,而反侮辱天子,尚有何说?”姬昌奏曰:“臣虽至愚,上知有天,下知有地,中知有君,生身知有父母,训教知有师长。‘天、地、君、亲、师’五字,臣时刻不敢有忘,怎敢侮辱陛下,自取其死?”王怒曰:“你还在此巧言强辩?你演什么先天数,辱骂朕躬,罪在不赦!”

姬昌奏曰:“先天神农、伏羲演成八卦,定人事之吉凶休咎,非臣故捏。臣不过据数而言,岂敢妄议是非?”王曰:“你试演朕躬一数,看天下如何?”姬昌曰:“前演陛下之数不吉,故对费仲、尤浑二大夫言,即曰不吉,并未曾言什么是非。臣安敢妄议。”纣王立身大呼曰:“你道朕不能善终,你自夸寿终正寝,非侮君而何?此正是妖言惑众,以后必为祸乱。朕先叫你先天数不验,不能善终!”传旨:“将姬昌拿出午门枭首,以正国法。”

左右才待上前,只见殿外有人大呼曰:“陛下,姬昌不可斩!臣等有谏章。”纣王急视,见黄飞虎、微子等七位大臣进殿俯伏,奏曰:“陛下天赦姬昌还国,臣民仰德如山。且昌先天数乃是伏羲先圣所演,非姬昌捏造。若是不准,亦是据数推详;若是果准,姬昌亦是直言君子,不是狡诈小人。陛下亦可赦其小过。”王曰:“骋自己之妖术,谤主君以不堪,岂得赦其无罪!”比干奏曰:“臣等非为姬昌,实为国也。今陛下斩姬昌事小,社稷安危事大。姬昌素有令名,为诸侯瞻仰,军民钦服。且昌先天数据理直推,非是妄捏。如果圣上不信,可命姬昌演目下吉凶。如准,可赦其生;如不准,即坐以捏造妖言之罪。”纣王见大臣力谏,只得准奏,命西伯演目下吉凶。西伯取金钱一晃,大惊曰:“陛下,明日太庙火灾,速将宗社神主请开,恐毁社稷根本。”王曰:“数演明日,应在何时?”姬昌曰:“应在午时。”王曰:“既如此,且将姬昌发下囹圄,以候明日之验。”众官同出午门。西伯感谢七位殿下。黄飞虎曰:“贤侯,明日颠危,必预斟酌。”西伯曰:“且看天数如何。”众官散罢。

纣王谓费仲曰:“姬昌言明日太庙火灾,若应其言,如之奈何?”尤浑奏曰:“传旨,明日令看守太庙宫官仔细防闲,亦不必焚香,其火从何而至?”王曰:“此言极善。”天子回宫。费、尤二人也出朝。

次日,武成王黄飞虎约七位殿下,俱在王府候午时火灾之事,命阴阳官报时刻。阴阳官报:“禀上众老爷,正当午时了。”众官不见太庙火起,正在惊慌之际,只听半空中霹雳一声,山河振动。忽见阴阳官来报:“禀上众老爷,太庙火起!”比干叹曰:“太庙灾异,成汤必不久矣。”众人齐出王府看火:

此火原本生于石内,其实有威有雄,坐居离地东南位,势转丹砂九鼎中。此火乃燧人氏出世,刻木钻金,旋乾转坤。八卦内只他有威,五行中独他无情。朝生东南,照万物之光辉;暮落西北,为一世之混沌。火起处,哗啦啦闪电飞腾;烟发时,黑沉沉遮天蔽日。看高低,有百万雷声;听远近,发三千火炮。黑烟铺地,百忙里走万道金蛇;红焰冲空,霎时间有千团火块。狂风助力,金门朱户一时休;恶火飞来,碧瓦雕檐拈指过。火起千条焰,星洒满天红;都城齐呐喊,轰动万民惊。

纣王在龙德殿,正聚文武商议时,只见奉御官来奏:“果然午时太庙火起。”只吓得天子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两个奸臣肝胆尽裂。姬昌真圣人也。纣王曰:“姬昌之数今果有应验。大夫如何处之?”费、尤二人奏曰:“虽然姬昌之数偶验,适逢其时,岂得骤赦归国?陛下恐众大臣有所谏阻,只赦放姬昌。须如此如此,天下可安,强臣无虑。此四海生民之福也。”王曰:“卿言甚善。”言未毕,微子、比干、黄飞虎等朝见毕。比干奏曰:“今日太庙火灾,姬昌之数果验,望陛下赦昌直言之罪。”王曰:“昌数果应,赦其死罪,不赦归国,暂居羑里,待后国事安宁,方许归国。”比干等谢恩而出,俱至午门。

比干对姬昌言曰:“为贤侯特奏天子,准赦死罪,不赦归国,暂居羑里月余。贤侯且自宁耐,俟天子转日回天,自然荣归故地。”姬昌顿首谢曰:“今日天子禁昌羑里,无处不是浩**之恩,怎敢有违?”飞虎又曰:“贤侯不过暂居月余,不才等逢机构会,自然与贤侯力为挽回,断不令贤侯久羁此地耳。”西伯谢过众人,随在午门望阙谢恩,即同押送官往羑里来。羑里军民父老,牵羊担酒,拥道跪迎。父老言曰:“羑里今得圣人一顾,万物生光。”欢声杂地,鼓乐惊天,迎进城郭。押送官叹曰:“圣人心同日月,普照四方。今日观百姓迎接西伯,非伯之罪可知。”姬昌进了府宅,押送官往都城回旨。

姬昌一至羑里,教化大行,军民乐业,闲居无事,把伏羲八卦,反复推明,变成六十四卦,中分三百八十四爻象,守分安居,全无怨主之心。

纣王囚禁大臣,全无忌惮。一日,报到元戎府,黄飞虎看报,见反了东伯侯姜文焕,领四十万人马,兵取游魂关;又反了南伯侯鄂顺,领人马二十万取三山关,天下已反了四百镇诸侯,黄飞虎叹曰:“二镇兵起,天下惶惶,生民何日得安!”忙发令箭,命将紧守关隘。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因神仙一千五百年犯了杀戒,乃年积月累,天下大乱一场,然后复定。一则姜子牙该斩将封神,成汤天下该灭,周室将兴,因此玉虚宫住讲道教。太乙真人闲坐洞中,只听昆仑山玉虚宫白鹤童子持玉札到山。太乙真人接玉札,望玉虚官拜罢。白鹤童子曰:“姜子牙不久下山,请师叔把灵珠子送下山去。”太乙真人曰:“我已知道了。”白鹤童子回去,太乙真人送这一位老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