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仔细打量姚婆婆的脸:

“姚婆婆,你跟费晨儒给皇城司那张画像上的牙婆一模一样。”

姚婆婆万念俱灰,跪地磕头:

“都是赵大人吩咐老奴去做的,老奴愿指证赵大人,饶命啊!”

厉蓁蓁松了口气:“还真是你。”

宴芜忙于审讯、抓捕赵云卓的爪牙,还要封锁赵府,以防有人趁乱逃跑。

赵丹蓉单独与厉蓁蓁叙旧。

“丹蓉,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指证赵云卓之后,我便会与李涟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倒也逍遥快活。恭喜你,马上就能大仇得报。”

赵丹蓉抚摸自己的脸颊,苦笑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我的样子会害怕。”

厉蓁蓁不愿讲述自己的过往,转移话题:

“其实我这次插手牙婆掳劫少女之事,也是为了帮一个朋友的忙。”

厉蓁蓁没有透露琉璃的名讳,只说了帮她寻妹妹,得知妹妹情郎已死之事。

赵丹蓉有感而发:

“即便我变成今天的样子,相比于那些死在异乡的姐妹,我已经是万分幸运。”

“丹蓉,那些女子真的都已经……”

“我们那二十名女子抵达时,之前的献国女子一个不剩。

“但我也不能说她们全都遇难,我不就是其中的例外吗?

“至于那位蒋毓琴姑娘,她刚刚失踪一月?

“如此,有一定的几率她还滞留在石窟之中。”

厉蓁蓁打定主意,不但要救石窟里的女子,那些已经被送往漠北的也要救。

“你可知道,漠北是否有大献的细作?”

为了几名少女便要求大献出兵攻打漠北不现实,最佳办法便是通过细作把人救出。

“漠北军首领认定一定有,也曾派人搜查,但查不出具体是谁。”

门外宴芜敲门催促:

“赵姑娘,你与李涟在结案之前便暂住皇城司吧。”

“多谢溯王殿下。”

赵丹蓉拉住厉蓁蓁,附耳低语:

“以防万一,有件事我并未向溯王坦白。我只信你。

“若最后时刻溯王还是倒戈,请你务必替我那些枉死的姐妹伸冤!”

厉蓁蓁信誓旦旦:“一定!”

赵丹蓉与厉蓁蓁耳语了几句。

厉蓁蓁震惊之时,赵丹蓉开门离去。

“有必要如此尽职尽责地扮演吗?”宴芜进屋,语带调侃。

厉蓁蓁明白宴芜嘲讽之意,不屑道:

“我就不能是真情流露吗?

“赵丹蓉命运凄惨,赵云卓罪行滔天,无论我是谁,都无法冷漠相待。”

宴芜感慨:

“有月莲那丫头,你了解厉蓁蓁的诸多背景,大可以以假乱真。

“月莲对你似乎也是忠心不二,完全忘了旧主。”

厉蓁蓁讲了月莲身中蛊毒,她一心帮忙找解药的种种。

“月莲是好姑娘,她知道我也是不由自主的苦命人。

“我们两个孤苦伶仃之人彼此依靠有何不可?

“对了,过些时日,侯府的戚大夫会给我他研制的解药,以防万一,还请殿下找人验明真伪。”

“义不容辞。”宴芜想也不想便答应。

厉蓁蓁明白,宴芜在意月莲的生死,还是源于他与厉蓁蓁的渊源。

虽然厉蓁蓁根本不明白,他们之间何来渊源。

厉蓁蓁抬腿要走。

宴芜一把抓住她,凑近狐疑道:

“我从未见过有人闭气的时间胜于我,或是等同于我。

“当时谁也不知毒性如何,你为何敢于冒险?”

厉蓁蓁得意仰头,自信回视宴芜:

“因为我对自己闭气的本事有自信。

“巧了,我也从未见过有人闭气的时间胜于我。”

厉蓁蓁是真的得意,因为她再度验证了,她就是百毒不侵。

宴芜审视厉蓁蓁许久,想要在她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心虚。

可他只看到了绝对自信。

“有意思。本王竟不知道穆氏女儿习武,善于闭气,胆色过人,最重要的,工于心计。”

厉蓁蓁莞尔:

“说到胆色过人,殿下该不会忘了我们的赌约吧?”

宴芜耸肩:“我承认,你看到‘女鬼’颜面之时毫无惧色。你赢了。”

“那我便斗胆向殿下提要求了。殿下带人去搜山时,务必带上我!”

宴芜强硬拒绝:

“开什么玩笑?赵丹蓉说了那里有人把守,十分凶险!

“不要以为你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便所向披靡了。

“再者,你演友情深厚的戏码到这份上也已经够了。

“去那种地方,你还想演给谁看?”

厉蓁蓁不疾不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殿下莫非想要反悔食言?”

宴芜被逗乐,一步步把厉蓁蓁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挑眉魅惑道:

“我不是君子,人尽皆知。”

厉蓁蓁既然躲不开,索性勇敢仰头迎上宴芜:

“哦?我却觉得殿下今日表现,确为君子。

“尤其是得知女子被囚被贩被辱,殿下的愤怒溢于言表,发自肺腑。

“况且,我若不去,石窟内遗留的铁证,殿下绝对找不到。”

厉蓁蓁也算是案件亲历者,作为人证,跟着宴芜回了皇城司,在客房里小憩了两个时辰。

天亮之后,她独自下诏狱去探监。

诏狱中的赵夫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眼神空洞,失了魂一样喃喃念着宝贝儿子的名字。

“赵夫人,可还安好?”厉蓁蓁坐在了赵夫人监室外,面带笑意地客套。

赵夫人眼神聚焦,看清楚是厉蓁蓁,发疯一样冲过来。

只可惜,她铁链束身,无论多么努力都够不到厉蓁蓁。

“你们是故意的,不是说男女不同监吗?为什么要把我同那……”

“那什么?那个**贼吗?赵夫人不好意思讲出口?

“是我拜托溯王殿下安排的。殿下说就在三天前,皇城司才抓到一个采花大盗。

“就好像是特意为赵夫人准备的。”

“你们卑鄙无耻!”赵夫人羞愤难当。

厉蓁蓁佯装不明所以,挑眉惊奇:

“赵夫人,你不过就是区区一女子,轻薄了便轻薄了,能怎样?

“我们卑鄙无耻?难道不该是那**贼卑鄙无耻吗?

“哦对了,你本就低贱,**贼轻薄你,那是瞧得起你。

“况且你的宝贝儿子也是**贼,所以你自然不觉得**贼卑鄙。”

赵夫人大叫:“我是京兆府尹的妻子,四品诰命夫人!”

厉蓁蓁微笑摇头:“你是——即将被夫君连累,一同处以绞刑的阶下囚。”

“不会的,我夫君有定北侯照拂,只要等到定北侯回来……”

“赵夫人,你以为我这个定北侯夫人为何会卷入你赵家的案子中?

“为何不惜让溯王查到金钗出处也绝不松口求情?

“我夫君自有办法全身而退,拿你们赵家做替罪羔羊,了结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