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脚环,再为惑天(解禁)

一句话,满殿的人不再笑语欢歌,直愣愣的看着跪在描金地毯上的女子,连落月也不着痕迹盯着满眼期待的飞嫣,“只要你的心”,这句话落月对虞天候也说过,现在想起来,当时是怎么样的天真和希冀,不是笑自己的痴心,只是过来了那么多事,才明白,人不只是要情爱就能生存,人还要吃饭穿衣,还要八面玲珑,如今的落月已经对前路有些灰心,再清冷的眸子在红尘中久了,也会沾上灰。

。莫名的心哀,人都是善变的,虞天候的府邸里是否现在也是一个女子在跪求君恩?落月最大的变化,是开始变的不自信,也许从未自信,让人歆羡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剐去了一切,才发现,早就千创百孔,遍体鳞伤。

“要朕的心?飞嫣你觉得朕会答应吗?”在众人都是沉默垂首的时候,帝座上的人始终有着不可一世的神色,看着所有的事都沿着自己设定的局面发展,量谁也会笑这天地无常。半丝玩笑半丝认真的一句话,**开在别人耳郭里,是说不出的腻味,血的腥色。

“皇上,奴婢……”从这句话,就能见出飞嫣的性情,不通世事,以为凭着美丽的外颜和出色的舞姿就能在着暗藏玄机的后宫肆意妄为么?大错特错,不衬着年轻修炼成精,早晚就在着深宫里被吃的骨头也不剩。

“惑乱君心,拉出去斩了。”朱色稍显病态的唇冷冷吐出这么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宫妃们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带来那么多欢乐的舞娘在这一刻就要被毫不留情的斩成断头尸。君心无常,都只是深深体会到了这点,铺了胭脂的脸上现在怎么看都是死灰色。

门口的侍卫已经进来了,毫不怜惜也毫无表情拉扯着已经呆滞的飞嫣,太平常了,对于侍卫来说,皇上一语不斩个人就象倒掉杯里的残茶一样简单。他们只是准确找到脖颈最纤细脆弱的地方,能让锐剑以最的速度钝下。无论斩的是谁,不过碗口大的疤,三尺远的血,没什么不同。

“皇上,我能否许个愿?”在飞嫣声嘶力竭的惊叫中,桃妃清冷的言轻易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寂寞无依的迈开步子走到大殿中央,抬眼看着上面猜不透表情的皇上,记得冯昭仪说过只要能博得皇上的赞许,就能许愿。一殿的人看桃妃的眼色有惊恐,有幸灾乐祸,有鄙夷……刚刚一个飞嫣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敢来提要求,不怕成了断头的魂魄吗?

“你……那你有什么让朕值得如此?”毕竟是处变不惊惯了的天子,只稍稍顿了一下,笔直对上了落月有些伤感的眼眸。

“踏舞。”微微坠眼,落月只觉得自己下贱,这样的场景让她很轻易想起了自己曾为虞天候起舞,也曾经当着虞天候的面那么倾尽所能的媚惑只求近身皇上的怀,出死林的时候那么天真卸了脚环教予雪兽,以为没有一脚的叮当,就能避开宿命的轨道。曾那么信誓旦旦说飞天的舞步只留予秦艽一人,到如今,卑贱至此。

“是啊,朕差点忘了……”后面的话皇上没有说完,他差点忘了初见落月的惊艳,忘了曾经怎么样被这个女子玩弄,忘了就因为一曲舞就酿成挟逼着放走虞天候的荒唐。后面的话咽进去了,看着前面清冷无尘的女子,差点忘了她是怎么样的恨自己。

都是屏住了呼吸等着皇上的回答,今晚的龙颜好象反复的过于往常,没有人知道那双深邃黑眸里看着的是什么,但却知道帝王儒雅纤长的手里漫不经心捏着所有人的生死。

“那朕给你次机会。”一挥手,旁边的宫女端了个金盘向落月走过来,立到了面前就直直跪下去,托着金盘让娘娘看清里面的东西。

落月却没有马上去看,碾转了桃花眼,看了高高在上的皇上,看了面前刻意卑贱着自己的宫蛾,直到面前的宫女双手举得有些发抖,落月才垂下眉眼看这盘里的东西。只一眼,便笑了,苦涩而恬静,扯起水袖拿起来,十足的赤金,这样纯正的黄金锻造的脚铃能是最响脆的,七颗铃铛,不紧不慢围在打磨好的了环圈上,没有生气的闪耀着光泽。

乐师丁冬敲起了舞节,轻轻的象流水滴檐,几个起砝之后,渐渐的旋律起来了,大气而尊荣适合着皇族女子的独舞。跪在面前的宫女已经退下去了,拉扯着飞嫣的侍卫也暂时停止了动作,都看着殿中清清弱弱的白裳女子,天下的舞娘太多了,她能够怎么样的无双?

落月折下腰,扣好了赤金的脚环,只一动就是满殿叮当,笑着垂下腰,笑着直起身,都是在笑,不过一俯仰间,满目苍凉。人便是这样,我们都是戏子,穿着别人的戏服,演着别人的戏码。

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值得不值得,落月是脆弱的,象水一样随时都能蒸发。会成为艳冠天下的桃妃,命运的巨轮按照着早已经设定的规矩行进,落月在皇上颁发封妃的诏书时说自己不再认命,因为前路未知,所以能满怀希望,但当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没有逃脱注定的屈辱,会带着脚环为帝君踏舞,原来还是命中注定。上天就象排演着一场场戏剧,给人希望,让人心死,看着人苦苦追求最后恸哭于天。

捂着心口,落月听不清节拍,那样绚丽华贵的旋律自己听不进去,踏错了几个舞步,心口是异常的痛,那个梦,那个梦里的恐惧和失措就象现在的感觉。如果你说不可能有个幻境人们不记得它的内容还怕的这么清晰,那是因为你从未遇见。就是从来不知道梦境是什么,才在以后有着无数次重合的机会,能无休止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