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去阳城。”

上任前一晚,沈聿潇对黎书说。以一种命令的口吻。

“可是生意上的事不能没人打理。”

黎书拒绝了,一瞬间,他想距离沈聿潇远一点,他需要静一静,以此来重新审视让他爱得深切的沈聿潇。但是拒绝并没有产生功效,沈聿潇命令柱子暂时接管沈府,他让下人将黎书的衣服装进了箱子,把黎书拉进了车里。

被这么多下人看着,真闹起来太过失了颜面,黎书只得暂时憋住怒气。当沈聿潇的手搭在黎书肩膀上的时候,黎书第一次将沈聿潇的手推了下去。

沈聿潇知道黎书不高兴了,但他哄黎书的唯一方式就是给他买了一大堆的礼物。这样所谓的关心,显然不是黎书想要的,黎书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在沈聿潇面前连最起码的尊重似乎也没有了,完完全全像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顺他意了就逗弄逗弄,不顺他意了就关在笼子里不理不睬。

黎书整日无所事事,沈聿潇什么事都不让他做。黎书每天就抬头望着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除了蓝天就是白云,要不就是刮风下雨。难得有一两只小鸟飞过,向黎书传达生的气息。

黎书叫住了凯明,他想问一问凯明,这些年沈聿潇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自己已经真的不认识他了。

凯明沉默不语,他是个军人,军令如山,他不能不信守承诺保住沈聿潇的秘密。

“总之,这几年沈长官确实过着很让人绝望的日子,如今可能也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吧。”凯明叹了口气。

黎书默默地看着满院的花,如今天气早已经暖了下来,花儿也开的正好,可是没了满院的蔷薇,似乎总少了些向上的气息。

凯明的话一直回响在黎书的脑海里,“绝望的日子”,“把自己留在身边”。黎书爱沈聿潇,所以还是他先做了妥协,他拼命告诉自己,自己要试着去理解他。

闲置了好几天的黎书,重新走进了厨房。在下人的协助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沈聿潇最喜欢的煨鸡汤。

可是,沈聿潇却很晚才回到府里,还是歪歪哉哉的模样。

沈聿潇一进门,黎书就闻到了扑鼻的酒气。不用问,沈聿潇肯定是喝了很多的酒。

“这是怎么回事?”黎书安置好沈聿潇后,厉声质问凯明。

“和几个长官喝酒了,如今国军上下都是这副样子。”凯明说,说完退出了房间。

黎书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本来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准备和沈聿潇好好谈谈心,谁知特么的沈聿潇居然背着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

醉酒的沈聿潇哪管得了这些,眼神迷离地抓住黎书就想要。

“你放开我。”黎书挣扎起来。

“媳妇,我受不了了,快来陪我睡觉。”沈聿潇腻歪地拉扯着,黎书听了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黎书将沈聿潇一推,本想着推开沈聿潇,却因为没控制好力道,自己反而一个踉跄倒在了**。

沈聿潇看到黎书倒在了**,这还了得,迷离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起来。

“媳妇,那帮gou娘养的,喝酒都不消停,身边左拥右抱,只有我没有叫人陪,我心里想的都是你啊。”沈聿潇扑到黎书身上,胡言乱语起来。

黎书承认,沈聿潇的这几句“肺腑之言”确实让他有些动容,可是毕竟他的气还没有消哪能轻易就让沈聿潇上了身。可是这会子沈聿潇已经醉的根本没有思考能力,他哪里还能分辨出黎书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凭着自己的手劲大,硬是用双臂将黎书给团团围住了。

“日了狗了,你他么的放开我。”黎书反抗地有些不耐烦,不经意间爆了粗口。沈聿潇先是一惊,继而脑子里不知道转过什么东西,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就这样,你情我不愿地把事情办了个十有ba九。

完事后沈聿潇自然是呼呼大睡,而黎书却没了任何幸福的感觉。黎书不禁想问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沈聿潇死里逃生本应该是件阖家庆祝的大事,但是这些天下来,黎书总觉得日子过得像假的一样。

黎书越想越气愤,准备起身,却不知什么时候沈聿潇将胳膊压在了他脖子上,这样一来到差点硌住了他。这下黎书更加生气,抓住沈聿潇的胳膊随意一丢。本以为这下可以下床了,谁知沈聿潇一个翻身,整条腿又压在了黎书的身上,这下黎书是彻底起不来了。

苏玲又重新回到了申城,经过几年的历练,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不变的,是那颗依旧爱着黎书的心。

“苏玲,快,停止发报。”

老管着急芒荒地从二楼下到地下室,对苏玲说。苏玲会意,立刻摘下耳机,关闭了发报机的电源,将各种设备收进了箱子里。

“这日国人搜查的频率是越来越高,距离也越来越短。”老管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侦查车的引擎声,锤了计桌子愤恨道。

“没关系,只要我们时刻保持警惕,一样可以安全地把信息传到延安。”苏玲说。

面对苏玲的鼓励,老管深感惭愧,心想自己一把年纪,还没人家小姑娘能忍,自己的革命觉悟还是不够深啊。

“对了,拜托你的事怎么样啦?”苏玲问道。

“瞧我都忘了和你说了。”老管双手一拍,做了个懊悔的神情,继续说道:“前两天我就派人把信送到徽城了,可是那人跟我说黎书不在沈府,所以他没敢把信给别的人。”

于是老管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信封,重新放到了苏玲的手上。

“他不在?”苏玲问。

老管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后说道:“好像跟着谁去了阳城,这人之前没怎么听过,不过是国军。”

说道“国军”两个字,老管心头一紧,嘀咕道:“这黎书帮过我们不少忙,我们这个交通站的情况他多少也知道,他不会出卖……”

“你这是什么话?”苏玲置疑道。

被苏玲这么斜眼看了一下,老管也自知刚才的用词有些不当,毕竟黎书在他们那么困难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运输药品,救人救命的,那可是赌了自己和整个工厂好几十人的身家性命的。于是老管立马改了口。

“他不会说漏嘴吧?”老管小心翼翼地怀疑了起来。

其实苏玲刚刚有些反应过度了,因为从工作和保密的角度来说,老管的反应才是最为正确的。而他相信黎书,更多的还是出于个人感情。反应过来后,苏玲说:“你的怀疑是对的,我们要重新寻找一个新的交通站,这边就让他变成正常的书店吧。”

老管点了点头。其实通过那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黎书也有着强烈的爱国心,他也相信黎书不会出卖组织。可是他没有告诉苏玲,带黎书走的那个人,是黎书工作的人家的少爷,这从小长大的关系,叫谁都不会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