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走到安舒窈的房门外,进去之前先贴耳上去听了听,能听到里面安舒窈在抽噎,好像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在跟谁打电话似的……

这傻孩子不是把这事儿跟外人说了吧?!

安母心里一惊,赶紧开门进去。

安舒窈真的在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脸都花了,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就见安母大惊失色地站在那,做手势让她把电话挂了。

“我妈来了,先不聊了,”安舒窈吸吸鼻子,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乘着还没挂断的几秒,安母赶紧上前看她手机屏幕:“你在跟谁打电话呢?说什么了你,不是我说你啊窈窈,你也这么大人了该懂事了,家里事怎么能随便说出去呢?”手机上的界面已经回到主屏幕了,安母只依稀记得好像看到了个“什么什么雪”。

安舒窈拿着手机坐在床边,安母不死心还想看清楚点,凑过来伸手想把“最近通话”按出来,一按之下先跳出来个“输入密码”的界面:“嘿,你这孩子!快给我解开!”

说完不见安舒窈动作,安母一抬头跟安舒窈近距离对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妆花了的脸有点变形,安母只觉得她紧绷的脸像是在面对阶级敌人,眼里虽然还含着泪,但她已经不在哭了,冷漠地望着她,顿时下意识往后拉开了点距离。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另一个念头在安母脑海里先占了上风:

“哎哟,怎么哭成这样?皮肤还被腌坏了呢!快去把妆卸了补个面膜。”

安舒窈一声不吭的照做了,手机就放在**。

等她回来,脸上敷着面膜只露着嘴和眼睛,一进来先往**看——手机被动过了,本来在那个花纹正中间的,现在偏到了右侧。

安舒窈脸上的面膜皱了下,她继续到床边坐着,用覆着一层东西的脸面对安母那张忧心忡忡的脸。

“窈窈,你跟妈妈说,刚才你跟谁打电话呢?”安母想去拉她手,结果她正好抬手把脸上面膜按平整一点,就错过了:“我也知道,斐宸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的,你说是你哥干了什么,我们信!可这事儿不能跟外人说啊,就算做错了事那也是你哥,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笑话我们家呢!以后谁还跟我们做生意呢?”

“嗯。”

“你知道就好……刚才那到底是谁啊?”

“我朋友约我出去玩,听我在哭就安慰了我几句,”安舒窈声音很平板,想来是因为贴着面膜嘴部的动作不能太大。

安母看着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你哥也确实不像话,但外人她知道什么呀?你跟她聊,说着说着不就讲漏嘴了么?”

“哦。”

“哎,那是你哪个朋友啊,我好像没见过那个名字啊?”

“新交的。”

“啊?哎哟!那你跟她哭什么?那种毕业了就再没交集的朋友,以后少来往,听到没有?而且你现在哪有时间玩啊?”安母慢慢把话题往那上面引。

“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安舒窈果然问了。

“你这孩子,”安母还笑着不好意思似的避了一下脸:“你都多大了?都是上大学的人了还没个男朋友!圈子里跟你一样大的早就订婚了的可大有人在呢!”

“哦。”

“听妈的,你也别不好意思,既然喜欢就去追啊!正好寒假你也没什么事,马上等过完年呢圈子里

各家都要走动,妈带你去斐家做客,”安母以一种“我还不知道你么”的表情,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好不好?”

“你觉得刚出这事儿,人家愿意我们上门?”

“哎哟什么愿不愿意的,我们去了他还能给我们赶出来啊?”听她这话就是想去了,安母顿时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正是因为刚出了事,所以才更要去啊,把误会澄清才好啊。就算家里有了困难现在有点周转不开,也不能耽搁你啊!”

说着说着,安母脸上喜庆的表情隐去了,换上了“我是为你好你要懂事”的表情:“窈窈,你也知道,我们家呢以前那么穷,现在好容易给你和你哥一个好的条件,可你哥你也是知道的,指望不上他呀,他是男孩子以后不怕什么,你一个女孩子难道还陪着吃风喝露啊?”安母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家条件没斐宸家好,你觉得有点配不上人家,可这事儿啊还是要看你们两个,你们俩在一起了,我再去跟斐家一提,就算他们嫌贫爱富看不上咱家,也架不住斐宸自己愿意啊!你现在还跟他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还有几年呢,你还不抓紧?

“我说你也别害臊了,从小你就喜欢他,我也算是看着斐宸那孩子长大的,再满意不过了,好好加油!”

安母说完,看安舒窈不讲话也不催她:“你自己再好好想吧,我先下去了。你那面膜也贴了好久了,快去洗了吧,化妆品什么的都还有么?衣服呢?钱不够跟妈说,女孩子就是要富养!”

安母离开了。

安舒窈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把脸上冰冷苍白的面膜撕下来扔在垃圾桶里,她站在那儿,胸口起伏了几下,忽然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我的天那,你妈真是……哎,你先别哭了,那个什么……要不你来我家住两天吧,你能来么?”墓泠雪在阳台打电话,眉毛皱得很紧。

晚上,墓家几个人都聚在主卧里,墓父在看电视,墓母在织毛衣样品,墓泠尘坐在一边打游戏。

墓泠雪忽然在门外探个脑袋进来,说:“那个,老爸老妈,过两天我有个朋友要来家里住几天,行么?”

“哦,那你自己去把楼上客房窗户开了透透风,”墓母数着针数头都不抬:“是谁啊,陈安琪么?”

“不是,她叫安舒窈。”

墓泠尘闻言抬头望过去,墓泠雪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安禄山那个安,舒服的舒,窈窕淑女那个窈,”墓泠雪进一步跟父母解释,毕竟是带人来家里,还是要经过家里人一致同意的。

“好像没听你提过啊?”数清了针数,墓母接着编织。

“提过的,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我们学校男神的表妹,我们是好朋友。”

“哦,那她是来D市玩的么?”

“不,估计就是来住几天,为了躲家里人,”墓泠尘插话了。

“嗯?怎么?”这话一听就不对劲了,墓母停下手上的活,一直没说话的墓父也看过来。

墓家兄妹俩基本上什么事都不瞒着父母,感觉他们好像还未经历二十多岁的叛逆就先进入三十多岁借鉴父母经验的状态了——当然,父母也没让他们失望过就是了。

“之前我跟你们说过斐宸的家世,”墓泠雪接上:“安舒窈家里也有钱,但她家重男轻女得厉害,她在家待着很难受,就想出来了。”

“哎哟,那这姑娘家

里人肯定不怎样,”墓父大手一挥,下了结论:“那就来家里住几天吧,你也带着人家去散散心……说起来放假怎么没见你们出去玩啊?在家里宅着孵蛋呢?”

“我跟陈安琪出去玩过啊,老哥是一直在家宅着。”

“我跟他们约好了明天去看电影。”

“嗯,朋友多了是好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俩交的朋友比我的牛多了,”墓父与有荣焉地说。

“啊哈~~”

“你~们~这~儿~好~冷~啊~~”

后天上午,安舒窈带着她的行李箱,坐高铁来了D市,一出站就被冷风糊了一脸,讲话都自带女鬼效果。

“都跟你说了冷要多穿点,你裹层风衣就过来了不是找死么。”

“我哪知道,我们那儿比学校还北,也没这么冷啊!”

“湿冷,懂什么叫湿冷么?”

“我要去买衣服,”安舒雅打了个喷嚏:“不行了我要冻死了。”

“快上车吧,车上有暖气。”

“你好,”墓泠尘这次给她们充当司机:“去哪儿啊,先去吃饭吧?”

“你好。”安舒窈哆嗦着也打了个招呼。

“嗯,去金鹰吧,先吃饭,我再陪她买两件衣服。”

“那行,我先送你们去金鹰,吃过饭我先回去了,你们逛好了再打电话给我,”墓泠尘起步了。

“好嘞。”

放假期间,又是中午,堵得很,俩姑娘就在后座聊起来了:

“我说你就这么跑出来没问题吧?”墓泠雪还有点担心。

“没事儿,斐宸让我家丢了两个大单子,他们都忙着呢,我哥也是整天不着家,没人管我的。”

不知道是因为慕家兄妹就是有这样让人放心的特质,还是离开了家让安舒窈心情大好,墓泠雪这么问她就爽快的这么答了。

爽快得让两个听众都没反应过来。

“斐宸这么报复你家了?”还是墓泠雪最先问。

“是啊,本来这次我哥毛遂自荐要为家里做事,我爸还高兴得不得了,说他懂事了,结果现在嘛……”安舒窈耸耸肩。

“哇,那你家这次打击不小吧?不过倒也不怪斐宸。”

“谁怪他呢,我妈还指望当他丈母娘呢,”安舒窈冷笑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别人家车上,自己好像有点放肆了。

“好了别想了,”墓泠雪劝她:“来就好好玩吧,等到开学返校,他们也管不到你了。”

“嗯!”安舒窈点点头:“对了我还没问你呢?表哥没事吧?”

“不知道呀,我哥说他伤得挺重的。”

“啊?”安舒窈有点被吓到了:“我还以为他一点事没有呢!那他还挺‘仁慈’的……不对啊,他是家里独子,他要出事了斐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了?”

墓泠尘:“……”

安舒窈你用得着这么敏锐么……

“是哦……老哥,斐宸到底伤得怎样?”

“没有,就是皮外伤。”

“那你还跟我说好严重?”

“……因为他去打破伤风了,万一得了破伤风,那不就严重了?”

“倒也是啊……”

见安舒窈也没再提出异议,墓泠尘松口气:

总算是圆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