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谨言终于再次见到罗砚是一周之后。

刚杀青的进入后期制作,制片人问他能不能帮着做电影原声和主题曲,想了想还是推掉,因此在年末这段时间除了一些演出之外并没有太多工作。

那天接到导演的短信,说我太太前天生了母子平安,手术的时候我们一直在听你的专辑,谢谢你。

梁谨言看着朱曼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说我的专辑居然有这样的功效。

朱曼笑不可遏,好不容易歇下来,便说看来他太太倒真的是你的歌迷,要不要去看看她。

梁谨言发了条短信问明天去医院看你们方不方便,很快收到回复说欢迎之至。

第二天梁谨言好不容易从记者中杀出重围进了病房区,正巧遇到了准备离开的罗砚,戴着遮住半张脸的眼镜,从走廊那儿往下张望着,看到仍在守候的记者时撇了撇嘴角,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做冲锋陷阵的准备。

梁谨言叫Rory。

罗砚转过头,看到是他有些意料之外,于是和之前一样客套的点头说Hi你也来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梁谨言匆匆对罗砚说对不起,按下接听键,导演在那边说记者很多你可以趁大家都在拍罗砚的时候混进来。

梁谨言笑着说我已经到了,挂掉电话对罗砚报出一串数字,说这是我的号码。

罗砚的表情有些疑惑,还是拿出手机将号码输了进去,然后按了接通键。梁谨言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只手机,存号码的神情近乎虔诚。

他抬头对罗砚笑,说有空找我打麻将,喝酒,什么都可以。

坦白说梁谨言的外型也算十分出色,倘若不是与罗砚相比的话。比罗砚差不多只矮两公分左右,瘦瘦的穿什么都能很有型,眼睛很大,而且透着圈中人少见的单纯。笑的时候可以看到左边一颗小小的虎牙。

罗砚看着那颗虎牙,连微笑都由衷了一些。

麻将是要四个人打的,喝酒的话我酒量不行。罗砚看着梁谨言显而易见的失望,说下次约你打台球。

梁谨言推开病房门,导演站起身来迎接。靠在病**的导演夫人似乎是化了妆,从脸上看不出来虚弱或是疲惫,倒显得有些过于精神奕奕。

梁谨言将花束放下说恭喜,便进入工作状态似的开始客套的谈话。

导演后来说对了你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罗砚,平常的时候这个时间真的很难把他从**挖起来,之前跟他合作的时候最怕赶进度上午也要抢时间,要把男主角弄起床都好难。

梁谨言问原来你们之前有合作过啊。

导演的表情有些无奈,问你平常都不看电影的么。我和他合作过三次,加上这次的话已经是第四次了,可惜后来他没有演。我只拍过三次爱情片,全是找他。可惜他不接黑帮片或是古装,说又不靓又辛苦,傻子才会拍。说着摇头笑出声,说如果多接点别的戏,凭他的演技哪里至于去年才拿到影帝。

梁谨言闷了半晌,说对不起啊我平常真很少看中文片。

纪明亭倒在沙发上,对罗砚说喂你有没有听伯父说我马上要录专辑。

罗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扔给他,说你拿什么威胁他的,不然他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乐意赔钱。喂说过了在我家不准抽烟。

纪明亭耸耸肩将烟塞回口袋,指着他扔在茶几上的CD盒说这次不会赔,梁谨言给我写歌。

你们不是一个公司吧,只拍一部戏就感情变这么好。

纪明亭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啊,看他那么热情我差点以为他对我有兴趣,还在想我这么吃的开,怎么也没有听说过他是同志的传闻。

罗砚拍他脑袋,说每次看到你这么盲目自信的时候我都想拿面镜子和你一起照,打击一下你的自尊。

纪明亭勾住他肩膀,说谁叫你那么酷别人不敢追你,只好退而求其次了。Rory那天Jim跟我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也许我还真的蛮喜欢唱歌的。上台之前会紧张怕做不好,如果不是喜欢的事,根本无所谓做的好或差吧。

罗砚点头说能找到派对之外的兴趣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说起来你和Jim真的都是怪物,纪明亭想到那天晚上的梁谨言,说明明不喜欢派对不喜欢热闹,干嘛都要和我交朋友,我忍你这个人群恐慌症患者已经够辛苦了,再来一个的话我真的应付不了。

罗砚皱着眉头,没有接口。

可是很奇怪,又会觉得他那样子的人,明明入行比我还久,给人感觉还是很单纯,就会想他做了朋友一定会是诚心诚意,倒是也没有办法去拒绝。纪明亭喝了口啤酒,接着说。

罗砚想到在医院门口看到梁谨言,眼睛清澈单纯,笑起来露出左边的虎牙。

纪明亭爬到CD架那儿,边翻边问这些碟哪张比较咸。

梁谨言窝在电脑前翻看娱乐新闻,记者包围中的罗砚没有表情,与上午在走廊上笑着对自己说有空约你打台球的时候似乎是两个人。

那时候的罗砚,明明也很冷,但是总归没有像照片上的那样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梁谨言想记者真是不好当,要是换了自己,怕是看到那样子的罗砚根本也不敢接近罢,何况是硬往他身边凑还得缠着问乱七八糟的问题。

短信提示声响起,梁谨言慌忙去拿手机,看到的却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明天下午两点去星罗俱乐部打球。

梁谨言捧着手机笑了出来,将号码存进那支电话簿里的号码数还是个位的手机,回复着说一定准时到。

罗砚看着短信牵起嘴角,扔到一边继续看电影,演些什么却根本没有记到心里去。

梁谨言关掉电脑去冲凉,心情好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像极了等着约会的小男生,期待中又有一丝紧张。

两分钟后梁谨言从浴室冲了出来,拿起电话拨给自己的万能经纪人:

“小曼明天早上八点到星罗俱乐部,教我打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