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山与爱情,责任与承担。
萧越寒那个势必要抗起天下重任的男人,她自然爱过,可是她却被他的江山伤到,被他的理智伤到。
所以,爱与不爱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
因为不管是问她,还是问萧越寒,答案都绝对是肯定的。
但是。
没错,她和他之间就是因为这个“但是”才会越走越远……
花想容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原谅与不原谅,更也没有怨恨。虽然她因为德妃的存在而伤过心,但是从萧越寒没有杀德妃的这件事上,她却并没有任何不满。
这是萧越寒向来的作风。
她看得懂,看得懂萧越寒是在利用德妃。
见花想容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宁儿便也不再问什么,知道她不会偷偷跑出去,便转身出去叫人去御膳房取粥过来。
花想容却是在宁儿出去的那一刻忽然睁开眼,缓缓的将挂在脖子上的那条指甲大小的四彩透明的神石项坠举到眼前。
深夜。
萧越寒回了乾天宫。
宁儿恭敬的将一天的事情汇报,却并没有将花想容白天醒了,还和她聊天说话的事情告诉他。
“下去吧,朕有事自会叫你。”萧越寒褪去身上的外袍,满脸的疲惫。
宁儿俯了俯身,抱着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萧越寒缓步走到床边,花想容似乎还在睡着,便站在床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许久,直到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中夹杂了一丝紧张时,不由得勾唇笑了笑,便转身坐至床畔,抬手触了一下她额上已经换过的纱布,修长的手指缓缓下移,移到苍白的脸颊上,触手的微微温暖和空气中淡淡的凉薄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终于,一直装睡的花想容有些受不了他这不言不语的摸自己的感觉,陡然睁开眼,双眼直视向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深眸。
两人静静的对视,谁也没有首先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花想容忽然皱起眉,哑声的淡淡问道:“阿灵在哪里?你有没让她搬回自己的琼林宫?”
她一开口就是关心小阿灵,却对自己近日来受到的委屈和伤害绝口不提。
仿佛,这是她和他之间,唯一能谈到一起的话题。
萧越寒转开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朕已经派人将她送回了琼林宫。”
花想容松了口气,然后挣扎着似乎是想要坐起来。
萧越寒转过眼看向她,伸手扶住她的肩,花想容却是在他碰到自己时忽然一僵,连忙向后缩了一些。
萧越寒不由得扫向她的双眼:“你想起来?”
“我想回浣衣局。”花想容垂下眼,看着萧越寒放在她肩上的手,又抬眼看了看他,眼中是淡淡的排斥和疏远。
萧越寒看进她倔强的眼里,沉默了许久,淡笑着开口:“好,明早朕让宁儿送你回去。”
“谢皇上成全。”花想容疏离的目光静静的扫过他的脸,没有找到一丝怜惜和歉意,垂下眼又看了看他握在自己肩上的手,萧越寒顿时会意,轻轻的将她扶好躺回**,然后松开手,从床边站起身又看了看她。
“你好好休息,朕明早派宁儿送你回浣衣局。”说罢,萧越寒藏于袖中的手微微握住,似乎是在忍着什么,赫然转身,大步向外走。
第二日,花想容还没醒,宁儿就走到过来叫醒了她。
说是皇上交代天一亮就把她送回浣衣局时,中途宁儿不乏多加的数落,数落花想容的固执,说是昨天夜里皇上在御书房整整坐了一夜,却是一个折子也没批,说她傻,现在身体这么差,在乾天宫养着是最好不过的了,竟然还跟皇上要求回去。
花想容却是一直都沉默不语,任由宁儿在一旁唠叨着,无神的双眼搜寻着殿外射进来的阳光,眼神渐渐上移,看着那刺目的太阳。
出了乾天宫,宁儿扶着她一步一步向另一个方向走着,正好遇到了正赶来的左丞相和德妃,那对父女一看到被宁儿扶出来的花想容时,男的吹胡子瞪眼怒气汹涌,女的冷冷看着她满眼杀意。
花想容却是垂下眼,装做没看见一样,任由宁儿扶着她一步一步向浣衣局走。
就连宁儿频频的叹息,她也不为所动。
半个月后,宫中盛传,皇上将封左丞相之女德妃秦玉蝶为后,左丞相即将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又升为国丈。
虽然皇上并未下旨,但宫中这一传闻却着实让一方面的人已经开始渐渐倾向于德玉宫,倾向于左丞相门下。而且皇上近日也来往德玉宫和丞相府较为频繁,让一大堆曾经蠢蠢欲动的人开始有所行动。
自古以来,朝中群臣忠奸难辩,也就是只有这种风向变化的时候有些人才能真正露出马脚。
近日来,花想容在浣衣局的房间里养病,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变化了太多次,现在又是德妃针对的人,所以浣衣局里的大部分宫女连睡觉都不愿意靠近她,甚至连掌管浣衣局宫女的李嬷嬷也常常没事就拉着一群宫女,让她们离花想容远一点,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专门祸害人间的,说她的命硬,专门克人的。
李嬷嬷是德妃的人,花想容是知道的,打从她进了浣衣局不久后,李嬷嬷刚开始从一个很普通的管宫到现在每天衣光鲜亮,吃得也胖了不少,也是暗地里和德玉宫来往频繁,她的变化就是从第一次小燕过来替德妃欺负她折磨花想容开始,直到现在。
这么久了,浣衣局里的每个宫女每天的洗衣量都是平均分配的,但只有她花想容一人每天应接不暇,李嬷嬷也装做没看见,时不时的还会在她刚刚洗干净的衣服上做些手脚。
“小容,李嬷嬷让你去她的房间拿衣服,今天有几个宫里的人送来一批丝绸,李嬷嬷让你去拿来洗。”小兰见花想容身体刚好就坐在前边一句话也不说的洗衣服,快步走了过去,把刚刚李嬷嬷交代的话告诉她。
“哦。”花想容站起身,将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对小兰投以一抹友善的笑:“我这就去拿。”
小兰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笑。她倒不是看花想容不顺眼,只是现在德妃势头正旺,谁还敢和一个德妃最讨厌的女人亲近,便冷哼一声转身忙她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