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笑了一下,松开她的手,接过那酒坛,命人拿来两只琉璃杯,然后,忽然将白若水头上的一根凤凰金簪拿了下来。

白若水惊愕的看着他,看着墨离将那金簪在她面前的酒杯里轻轻搅了搅,然后笑着将金簪拿出来放到一旁,再将杯子递到她眼前:“水儿,喝吧,这酒很甜。”

白若水颤着手接过酒,垂下眼看着手中的酒杯。

那根凤凰金簪的里边是有蒙汗药的,她头上的每一根簪子里都有不同的毒药和迷药。她怎么不知道,墨离何时知道她头上这些饰物时所藏的东西的?

白若水看向墨离淡笑的眼。看着他对着自己笑着:“水儿,要朕喂你喝?”

她苦笑,闭了闭眼,忽然一口气将杯中下了蒙汗药的葡萄酒喝了下去,然后颓然的跌坐到地毯上,不再言语。

墨离缓缓站起身,静静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白若水一滴一滴的流着难过的泪,看着她被蒙汗药的药性催的渐渐无力的躺到了地毯上,这才走上前,轻柔的将她横抱起来,放到**。

花想容一直都在听着上边的声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离走到那幅画的旁边,手下轻轻抚摸着花上的桃花,脑中忽然莫名奇妙的闪过一句话,闪过一个奇怪的景象。

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小女人在桃花树下靠进他的怀里,他将她抱回房间,她忽然紧紧抱着他,对他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墨离的眼中仿佛是闪过了一道什么,手下一把揭起那幅画,果然看到那画像下边掩盖住的一个机关。在机关上按了一下,一旁的书柜后边忽然打开了一道门。

他转头,看了一眼昏睡着的白若水,迟疑了一下,便走进了那道门。

花想容躺在莲花床之上,一直在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上边的动静,直到听到有人打开机关走了进来,这才睁开眼,转眼看向来人。

一身刺眼的明黄带着淡淡的熟悉的墨香传来,龙冠玉面,温润出玉的男子忽然站在不远处。

花想容猛然一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张了张嘴,想要唤一声他的名子……

长卿两个字还在嘴边,可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墨离缓步走下阴暗潮湿的阶梯,当眼前豁然开朗时,便发现了这位于腾凤殿的地下密室。

一大片的水池中央,一个不大不小的莲花盘在那上边不甚稳定的漂浮,上边躺着的毫无血色的人儿一看到他,忽然坐起身,满眼惊愕。

墨离微微蹙眉,看着那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花想容:“容儿?”

你是长卿?还是墨离?

花想容好想问他这样一句话,可她无法开口,试着张了张嘴,却又徒劳的闭了嘴,眨了眨眼,笑得有些牵强。

花想容满头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嘴角边隐隐带着一丝血迹,似乎是她自己没有发现。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双唇毫无血色,本来暗淡无光的双眼一看到他的出现,像是抓住了一道希望一般。

墨离走了过去,站在岸边,看着四周涂满了剧毒的石头,眉宇紧皱:“原来你一直关在这里?”

见花想容不说话,墨离微微眯起眼,忽然飞身落于莲花盘之上,莲花盘在身下晃动之时,一把捞起花想容的身子,将她收入怀中。

“我带你出去。”墨离拧眉,手下轻轻扶住花想容冰凉虚软的身体。

墨离心下一疼,缓缓俯下身,看着花想容那有些迷离的眼:“容儿?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花想容抿了抿嘴,轻喘了一下,又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张了张嘴,却说不话出来。

墨离发现了她的异样,手下在她肩上某处一点,花想容顿时轻微了咳了一下。

“咳……”连续两天都不能开口说话,终于被解了哑穴,可嗓子里那种奇怪的干燥感还是让花想容难受至极。

“长……长卿……”花想容抬起眼看向墨离:“长卿……”

她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沙哑,眼中瞬间蒙上一层雾气:“长卿……”

她一直都在唤着那个陌生的名子,墨离却是在那么一瞬间浑身僵硬,知道她唤的这个名子,定是曾经的他。

“容儿。”墨离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发现她现在虚弱到了及至,忙将她打横抱起。

花想容任由他抱着,身子微微蜷缩在他的怀中,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那总是能让她安宁的墨香,缓缓抬起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

墨离垂下眼看着如此依赖自己的女子,淡淡笑了一下,脚在莲花盘上微微一点,便抱着她跳离了水面,带她走出了地下密室。

在看到**坐着等着他们出来的白若水时,墨离并无惊讶。

花想容侧过头,看向白若水,看着她怀着孩子的肚子。

转眼看向墨离,见他也微微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流光。

“放我下去吧,我可以自己走出去……你和她,有话要说吧?”说完,花想容挣扎了一样,想让墨离放开她。

墨离未动,未再看向白若水,搂着花想容的手却是紧了紧,转身便走出了腾凤殿。

“墨离!”

他不是长卿,已经不是了。

听见花想容又叫他墨离,墨离微微顿了一顿,踏上莲花船,并未说话,只是抱着她走向腾龙殿,一进门,便命人去传太医顺便烧热水。

墨离轻柔的将花想容放到自己的龙床之上,感觉到她小小的挣扎时,忽然坐到床边按下她的身子,目光柔和:“乖,别动。我叫太医过来看看。”

“我真的没事,白若水没有怎么对我。”

她命不久矣,尽管还有太多的留恋,但是若是她真的还要在这种时候拼命的要长卿想起她,那她就真的是自私,真的是罪无可恕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又何苦让大家徒添伤悲,一切就这样算了吧。

“我不会伤她,她毕竟是我的皇后。”他将花想容扶坐而起,伸手欲将她的外衫褪去,却在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誉碧之心时,眼神瞬间微微一闪:“容儿,这可是……我南誉国的誉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