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跟蓝儿说好,让她今天来找我,快点起来啦,这样衣衫不整的,真丢人!”
“蓝儿早就来了,这会子跟小天玩呢,她知道你身子不便,不会笑你赖床。”
“啊~~!被你气死!走开啦!”
柳冰幽急急忙忙的穿衣洗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她要如何向蓝儿交待呢?
有些事,不是逃避便能躲过的,任何事总要面对,才能解决。然而,人生中善意的拖延,善意的隐瞒,仍还是存在。或许,有了三两日的缓期,便能找到最妙的解决之法,也或许,因了这三两日的缓期,事情再也无法解决。毕竟,意外之事每天都有发生。
玉兮蓝无精打采的坐在大厅里,像是陷入了沉思,连柳冰幽发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未察觉。
揉着额头,柳冰幽气的一脚踢到了门楞上,都怪那家伙,害她急匆匆的来找玉兮蓝,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
望着在那发呆的玉兮蓝,柳冰幽扯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蓝儿,这么早过来,用过早饭了吗?”
玉兮蓝回过神,扯出一丝笑意。
“三嫂,不早了哦,你不会才刚起床吧?”
柳冰幽微红着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揉着额头笑道:“明明知道还问,就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玉兮蓝忙摇头,抿嘴一笑,忽又敛了笑意起身走上前,盯着柳冰幽问道:“这里怎么红肿了,三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柳冰幽刚要说自己没事,却又略一犹豫,改口道:“感觉有些头晕,怎么,这里是红的?怪不得有些痛。”
假装软弱的扶着桌角坐下,柳冰幽不住的哎唷起来。
“好像疼的更厉害了,蓝儿,好疼。”
玉兮蓝吓的不知所措,早忘记了自己那点烦恼,急急的派人找玉兮梧前来,几个人围着柳冰幽忙个不停。
阮乐扬坐在床边,仔细帮柳冰幽检查了一番,确保无事后,提的心总算放下来。
只不过一点点碰伤嘛,怎么说的这么严重,害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样,幽儿没事吧?”玉兮梧站在一旁,焦躁不安。
阮乐扬刚要起身,却不想被柳冰幽按住手,那只握住她的小手,极快的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字。
阮乐扬迅速瞧她一眼,便无比严肃的起身道:“脉象有些不稳,必须要静养几天,不然出了大事可就麻烦了。”
宁珠忙上前道:“我就说嘛,冰幽现在不能太过辛劳,必须好好休息,这孩子就是不听。冰幽啊,听乳娘的话,以后乖乖的休养,等孩子生下来,你想怎么玩,乳娘都依你。”
柳冰幽暗咬牙,这下糟了,本来只是想拖延几天,想好对策再跟蓝儿讲大哥的事情,现在看来,怕是要把自己的自由都搭进去了。
“乳娘,我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您别担心。”
宁珠凝重着脸想了片刻,抬头建议道:“这北院里太杂乱,整天有人进进出出的,不如让冰幽搬到南院,那里十分安静,正适合休养,阮神医,您说呢?”
阮乐扬瞧着一脸苦相的柳冰幽,抿嘴一笑,起身道:“好,您是这里的长辈,当然比我们这些小辈懂得多,您说适合小幽休养,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宁珠欣慰的笑笑,又接着道:“看来以后我要好好的守着冰幽才是,晚上夜凉,万一着了寒气可就不好了。这样吧,梧儿,以后我陪着冰幽,夜里有个什么事我也能照应一下,你是个大男人,又不会体贴人,就把冰幽交给乳娘好了。”
“我……,我……”
玉兮梧心里不愿,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总不能说不抱着他的幽儿,他睡不着吧,那在别人眼里,他成什么了?
“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咱们别围在这里打扰小幽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走吧,走吧。”阮乐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这样也算间接惩罚他一下,让他也尝尝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众人一一往外走去,阮乐扬假装忘记了什么,忽然停下笑道:“呀,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未跟小幽交待清楚,各位先请。”
还没问清楚什么回事,她阮乐扬怎能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丫头。
柳冰幽知道自己逃不掉,忙探身唤住玉兮蓝道:“蓝儿,这事别告诉父皇,有空再来府里玩。”
她只能这样拖延几天了,她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玉兮蓝点点头,除了为柳冰幽的身子担心外,再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说吧,怎么回事?”屋里只剩她们两人,阮乐扬再也没什么忌讳。
“师姐,说什么呀,小幽的病情都说的清清楚楚了。”柳冰幽装傻。
“死丫头,快说,为什么让我撒谎骗大家?”
“人家哪有?”
“快说,不然我可就嚷了。小幽身子没事,她是……”
“好啦,我告诉师姐就是了,你过来。”
柳冰幽伏在阮乐扬耳边,将一切都讲了出来。
阮乐扬觉得好笑,“你还想为大哥做媒?”
“本来是这么想的啊,蓝儿那么乖巧,配大哥正好,可是大哥却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师姐,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阮乐扬叹口气,不知该说见过,还是没见过,若说见过,这丫头一定不依不饶,缠她说出那人的所有事情,倒不如说没见过的好,虽然是骗了她,可也没办法。
“我也是听你说才知道,又怎么会见过那个人呢,既然大哥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不要瞎*心了,蓝公主那么好,不愁找不到好归宿。”
“不行的,我一定要见见那个人,看看她配不配大哥,对大哥好不好,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你还想怎么样,要是她不入你的眼,你是不是还要拆散人家,再撮合你家蓝儿和大哥?”
“不愧是小幽的好师姐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小幽的心思。”
阮乐扬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觉得有些伤脑筋,这丫头要是较真起来,非要见见那个人,柳青宜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姑娘呢?
唉,她可管不了那么多,让这丫头自己折腾去吧。
“她果真这么说的?”柳青宜一脸冷寂,站在窗前,沉声问道。
“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你那宝贝妹妹可是固执的很,要是她认真起来,可不容易应付。”
阮乐扬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笑问道:“要是她果真问你要人,你不如就如实说了吧,就她那笨脑袋,若没人提示,是永远都想不出来的。”
“如实说,说什么?”
“你少给我装傻,如实说,你心中那个喜欢的姑娘,就是那个你最疼的小幽呀。”
“乐扬,你少胡说!”
柳青宜知道她心思缜密,一定早就看出了什么,可是被她戳破自己的心思,那种酸涩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堪。
“我才没有胡说,只是我不懂,你既然喜欢她,就该早早的说出来。既然你不敢说,现在人家已经嫁人了,你就该死心。可我看,你非但没死心,似乎对她的感情更深了。大哥,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事?”
柳青宜握紧了拳头,他要怎么样,他想带她走,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要再忍耐一段时间。
“乐扬,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帮我照顾小幽就好。”
“我才懒得管,我是怕你到时候交不出人,小幽会起疑,她会以为你是为了拒绝玉兮蓝,才故意那么说。既然大哥心中有数,我也不再多言,我也该去看望我的病人了,在他身边虽然闷了点,可比在这里遮遮掩掩、骗来骗去轻松得多。”
阮乐扬起身离去,只留下柳青宜一人在那深思。
依恋极深的两人,最无奈的莫过于分离,哪怕仅仅片刻,也会痛了又痛。无法改变的分离,令人心生不舍,可终究也无可奈何。
她知这一切都是为她好,乳娘日日夜夜的陪伴,小天时时刻刻的守候,她知,她们都是为她好。
她做不到那般的矫情,什么死也要在一起,什么离了你便活不下去,她统统说不出。曾经,她不也独自离开,依旧笑着回来吗?
而今,只不过每天一晚的分离,她却落落寡欢,对镜伤怀起来。
柳冰幽扯出一丝笑,嘲弄自己的多愁善感。他亦是在意,却也无奈的,他不也苦笑着,说了千句万句的想她吗?
天刚微微亮,她便已睡不着,宁珠说是正常现象,可她知,不是。若他在身边,她会沉沉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想醒来。
还是做点实际的,不要胡思乱想的好。柳冰幽看似潇洒的起身,飘飘然出门。
“王爷,影儿知您忙,但请给影儿一点点时间,让影儿能尽心服侍王爷,这碗汤是影儿一早起来炖好的,希望王爷喜欢。”杜玥影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可怜兮兮。
玉兮梧笑笑,知道近来过于冷落她,便执勺喝了一口,“影儿,是我不好……”
“不,王爷,影儿觉得很知足,只要王爷给影儿机会,让影儿尽哪怕一点点心意,影儿便很开心。”
她还是如当初一般善良,她没有变,玉兮梧心中一动,拉起杜玥影的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门外,柳冰幽想故作大方一笑却又凝住,想装作看不见走开却也动不得。
手似在轻轻发抖,她紧紧攥着,不想轻易失了态。
他不时的轻笑,刺得她的心好痛,她明明知道他的心,却依旧难过。
她要怎么做,像个醋坛子一样,大吵大嚷撵杜玥影出府吗?
她做不到。
柳青宜刚从自己房里走出,便见到那个柔弱的身影,直直站在那,那般孤单无助。
她在隐忍什么?
她向来开心便笑,生气便怒,何时这般委屈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