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边发生什么了?殿下,我们去看看?”
“好。”
楚恨离身形一动,率先迈步向前,待他靠近,目光所及之处,竟是昨日偶遇的那位稚嫩书生周与。此刻,周与狼狈地倒在地上,正遭受着无情地拳打脚踢,然而,即便是在这般绝境之中,他仍用那单薄的身躯紧紧护住怀中的书箱,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珍宝,不容有丝毫损伤。
楚恨离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他缓步上前,轻而易举地扼住了施暴者蠢蠢欲动的手腕,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请问,这位兄台,因何缘由要对这位书生动手?”
那施暴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挑衅道:“你又是哪路神仙?竟敢插手我的事?”
言罢,他脚下欲再使力,欲给这不识趣的拦路虎一点颜色瞧瞧。
楚恨离的手猛地发力,直接把那人捏的痛叫起来。他看向那人的眼睛,开口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打人?还下这么重的手?一会就要武试了你不知道吗?”
“你小子他妈的到底是谁啊?给我松开!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大周皇室七大供奉之一,枪供奉。你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平民小子,也敢抓本少爷的手腕?滚开!”
“王昌,你是,要造反吗?”周嘉风走过来,面色阴沉地道。这个废物,当着他的面伤人,还骂了自己的朋友,里里外外仗着自己老子的威势耀武扬威,把大周的脸都丢尽了。
“三......三殿下。”王昌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跪下来磕头认错,这位三殿下可是有名的嫉恶如仇,自己这番行径,怕是已经激怒他了。
“你说说,那位同门,对你做了什么?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刚才你被李兄拦住的那一掌,是冲着天灵盖去的吧。有什么冲突,是要靠下杀手来解决的?”周嘉风此刻已满是怒火,学宫考核要是死了人,那么南宫先生的怒火,足以燃烧整个大周了。
“他......他摔倒了,绊了我一绞......”
“你说什么?!”周嘉风不敢置信,只是绊了一跤,就要杀人?
“呵呵。殿下,这在正常不过了。自己身为名门之后,在考试的一天让人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出了丑,可不得狠狠报复,尤其那人还是平民,来挽回自己那点可悲的面子吗。”
这种情况,他在大夏王朝,甚至是望月宗,早就见怪不怪了。
楚恨离冷笑一声,把周与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在感知到他的状况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
“砰!”
周嘉风运转真气,一掌打在王昌后背上,把他打进地里,一时间丢脸更甚。
“拿身份压人?那么本皇子也拿身份压压你,枪供奉?你若不服,让供奉大人亲自来找我,我倒也想试试诗仙当年的壮举。”周嘉风冷哼一声,与楚恨离扬长而去。
王昌从地里爬出来,依然跪在地上,对着周嘉风离去的方向高声喊了一句:“臣不敢,请殿下恕罪!”
周嘉风并未理会他,只是和楚恨离走着,进入演武场之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殿下,还有一个时辰,我们是不是......”
“我带了酒。”
“殿下大气!”
一个时辰缓缓流过,楚恨离和周嘉风还有周与也是聊了整整一个时辰。虽说身份有别,但是三人都没有在意这一点。甚是畅快。
其间楚恨离感知了一番,顿时知道了董玄尘那家伙在骗自己,这场中一百五十人,不到脱凡的,只有五个人!
演武场内的人也是慢慢凑齐。场中变得喧闹起来,学宫的弟子们也是兴冲冲地赶来,观摩这一届的武试。
“肃静!”一声高喝传来,一位身着灰袍、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手里拿着一卷典籍的中年人踏天而来,他那双沧桑的眼睛看向场中的众人,微微点了点头,落在中间的擂台之上。
“在下陶渊名,学宫书圣门下徒孙,高台上的两位是我大周太尉和大儒南宫先生,今日由我等主持武试。根据先前的抽签一一进行两两对决,胜者入选终试。在比武过程中,要注意点到为止,不可随意出手伤人根基,断人武途。我会在一旁观战。”
“他是谁?”场下有人切切私语道。
“你说什么呢?那是大周学院名义上的祭酒,前任宰相李商烷之徒,桃源剑仙陶渊名大人啊。”
楚恨离神情不变,桃源剑仙陶渊名,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初入学宫时八脉不显,无法习武,便一心沉入书本之中,考取功名。随后妖族侵犯,他独自一人远离学宫,上了战场,随手拿了一柄剑,读书三十载,拔剑成剑仙。
“桃源剑仙,也是个传奇人物啊。”周与看着陶渊名,眼里流露出崇拜。楚恨离看着他微笑了下,说道:“没准观棋你以后也会像桃源剑仙一样呢?”
“我?我就算了吧......我八脉都不开,一生和武道无缘了。”周与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
“他不也是读书三十载之后一步入的剑仙吗?你又有何不可呢?”楚恨离鼓励道。
“也是。我也不能放弃希望啊。”周与笑了笑,虽是不大相信,但也有了一丝期待。
“下面,按我手中的花名册来,第一组,周嘉风和林沐舒。”
林沐舒便是那太尉的独子,从小便和周嘉风一同学武,二人时常互相比拼,但是大多数都是周嘉风赢。
首位登场的乃是我,周嘉风。我向楚兄、周兄微微一笑,道声“先行一步”,随即肩头轻轻一耸,白衣翩然,身形已跃然台上,宛如风中柳絮,轻盈不羁。
林沐舒则不然,他步伐沉稳,一步一个脚印,缓缓步入那方擂台,每一步都透着不容小觑的坚定。他背后斜挎一柄长剑,剑身修长,足足四尺有余,远超大周寻常剑士所佩,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及至台上,他深吸一口气,胸中块垒似随之吐出,随即向我一抱拳,声音沉稳有力:“殿下。”
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嘿,若非是我,换了旁人,恐怕真要被你这超群长剑给‘照顾’一番了。”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林沐舒的四尺长剑,名为由离,看似轻便,实则重千斤,若不是林沐舒从小力量便远超常人,太尉也不会给他这样一柄剑。
他苦笑一下,说道:“我倒是不想遇上殿下。这就说明我可能入不了学宫了。不过无论入或不入,我都想与殿下打上一场。”
林沐舒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瞬间拔出那柄由离,在空中猛划起来,挽出道道剑花,那重千斤的四尺长剑,在他手里确如一条鞭子一样灵活。
“好。也看看你的剑法,到底练到了哪一步!”
周嘉风拔出剑,猛地向前冲去,一剑斩出,大开大合,颇有些天子的威严。楚恨离这才看清他手中的剑是什么,三尺二寸,刃如秋霜,无论剑柄还是剑身上皆印有真龙纹路,尾部还有一颗宝珠镶嵌,如此奢华、如此威严的剑只有一柄。
天下十大名剑之一。
“御街行。”楚恨离默默想到,看来这十大名剑,大周掌握了不少,就连皇子都能随身携带。不对,这是有把他培养成继承人的缘故?
场上交锋愈发白热化,两道身影交错间,每一式每一划皆迸发出炽热战意,剑刃相击,火星四溅,绚烂得令人目不暇接。陶渊名静立一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赞许,心中暗自感叹,多时未见,三殿下的剑法竟又精进如斯,愈发炉火纯青。
周嘉风身形灵动,侧身一闪,轻易避开了林沐舒凌厉的一击,随即借势腾空而起,翻转如燕,足尖轻点于对方剑脊之上,一股雄浑力道爆发,猛地将林沐舒踹出数丈之外。这一脚,力贯千钧,林沐舒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涌来,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竟在空中无法调整姿态,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比武台边缘疾速坠落。
“胜负已分?不对,那个独子应该没那么弱才对。”楚恨离评价道,林沐舒应该还有后手,不过能以初脱凡身之境和周嘉风打这么久,也算是厉害了。
周嘉风缓缓落地,一袭白衣未曾染上一丝灰尘,长袖一甩:“装什么?赶快过来。”
“那便依殿下的。”林沐舒一笑,手中之剑一甩,狠狠地插在地上,强行止住了那股冲势,他抬起头,发现一道龙形剑气已经悄然而至,不由得苦笑一声。
“殿下还真是......不拘小节。但是,也别小看人!”
林沐舒猛地侧身一躲,顺带着拔起剑来,狠狠地往地下一砸!
“砰!”
擂台碎裂,有三道裂痕冲着周嘉风脚下而去,势如破竹,与此同时,溅起来的碎石,都被林沐舒一剑扫向了周嘉风上身,他自己又持剑直奔周嘉风胸膛而去。
一时间,可称三面夹击。
周嘉风一笑,手中长剑挥洒,斩出一道道剑气,围绕周身,随即他举剑向天,再慨然落下!
“天剑·青天之上!”
剑气向四周溢去,硬生生把碎石都给斩碎,林沐舒看着眼前迅速迎来的剑气,不知所措,陶渊名见状闪身而出,伸掌一挡,一股磅礴的真气脱体而出,直接把那些剑气震碎。
林沐舒额头上滴下数滴冷汗,急忙冲着陶渊名行了一礼,“多谢祭酒大人。”
周嘉风笑着看向他,林沐舒无奈地叹了口气,抱了抱拳:“心服口服。想不到殿下把那一剑练成了。”
场下响起一片掌声,这一战可谓是给众人开了眼界,毕竟在这个年龄段入应地境的,恐怕也就大周三皇子独一份。
楚恨离心中有些苦涩,但也鼓起了掌,想必这一战过后,三皇子的名声在这群学子间是彻底响起来了。
“下一场,肖岩对周与。”
楚恨离面色僵住,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可能?那肖岩是大理寺少卿的儿子,一身武功算得上是半步应地了,怎么能对上周与这个普通人?
他看向周与,后者眼里的火苗都熄灭了,惨笑了一声,对着楚恨离抱了抱拳,“抱歉了李兄,希望来年能见到你吧。”
“慢着。”楚恨离高喝一声,“我有异议。”
陶渊名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坐在高台上的李商烷笑了笑:“你有什么异议?”
“我认为这不公平。”楚恨离义正言辞道。“周与还未曾修武,对上他这半步应地的境界,根本没有希望。难道学宫,就是这样对待每一位学子的?”
“大胆,你怎敢......”王昌逮到机会,刚要出声怒喝,就听李商烷的声音响起:“那你想怎么办?”
"我,楚恨离,愿挺身而出,代他一战。"心中虽明知此举非智者所为,自己的身份理应隐匿锋芒,但此情此景,已无旁路可选。既然视彼为挚友,便需以心交心,生死与共,肝胆相照,在所不辞。
太尉闻言,与李商烷目光交汇,片刻沉默后,缓缓吐露:"好,若你能胜出,他便可踏入终试之门。但切记,你的挑战亦不可免除,需另寻时机再战,你可明了?"
"那便由我出马。"周嘉风挺身而出,语气坚定。他深知自己已步入应地之境,修为远胜楚恨离那尚未脱凡之境,此行或有胜算。
但他不知道。
楚恨离的战力不能以境界衡量。
而且在这方世界,他的战力虽然是应地境,但是直逼扶摇境。
原因无他,异界来客,他本就是后天之境。
“殿下,不要妄言。你是皇子,当知身份有别。”太尉不冷不热地说道。
“什么身份有别?狗屁!当年......”周嘉风有些怒意,刚要说些什么,太尉一挥手,把他送了下去,随即看向楚恨离,“你可同意?”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