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里的空间不大, 容纳一个陈酒就已经算是勉强,再加上一只小动物,就更加狭窄。
在这种情况下,陈酒和雪豹面面相觑, 想找个地方逃避一下都没办法。
黑漆漆的小屋里, 雪豹的眼睛依然泛着幽幽的暗绿光芒,仿佛与黑暗自成一体, 又带着令人骨子里生凉的冷意。
陈酒左思右想, 的确没什么好办法来解释刚才那一幕,毕竟雪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雪豹, 而是……
“唔, 其实我认识他。”陈酒实在没办法了,心一横,张口就道,“其实他是我老乡, 见面了有点激动, 刚才只是老乡见面的一种形式。”
雪豹不声不响, 陈酒伸手,大胆摸起了豹头, 毛真软, 真好rua。rua着rua着陈酒逐渐上头, 已经忘记了雪豹的真实灵魂到底是谁。
雪豹浑身一僵, 冷冷看一眼陈酒, 转而雪豹眼中冷意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无害的雀跃。
埃诗岚离开了, 小雪豹开始欢快地舔陈酒的手指, 又去舔他的脸, 精神体并没有实体,但仍有一丝丝凉意。陈酒感觉好笑,埃诗岚的精神体为什么和他本人反差这么大?
陈酒抱着雪豹,垂着头慢慢睡着了。
再次醒来,德维西来送饭了,窗口打开,亮光刺眼,陈酒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德维西将窗户关上一些,让陈酒适应光亮的程度。
陈酒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地呆在这里,还真算是一种折磨,不知道梵天是怎么忍受过来的。陈酒想起梵天为他顶罪,主动到禁闭室里来,原本陈酒觉得没什么,但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一遭之后,心情便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餐盘从窗口送进来,陈酒就着微弱的光看,热气腾腾的意面,番茄酱洒在上面,旁边还有几朵西兰花作为点缀,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这比监狱餐日复一日的米饭要好多了,陈酒已经很久没吃面了,况且做饭的人厨艺应该不错,陈酒用叉子卷起面,大口吃起来,他的动作带着与生俱来的礼仪,就算速度快同样显得优雅好看,并不显得仓促。
德维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陈酒怕是饿狠了,毕竟昨天晚上他没吃晚饭,食堂已经关了,没有人为他多做一顿饭。
片刻后餐盘空了,陈酒喝了半杯水,感觉舒服多了。
盘里的食物分量并不多,陈酒吃了个七分饱,但也足够了,在这种地方吃撑了都没法消食。
雪豹已经离开了,陈酒左右一看都没有看到。
德维西一直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在等他吃完。
旁边还贴心地放着几张湿巾,用来擦拭,陈酒顺手擦了把脸,问:“范恩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了吗?”
“狱长没有提起你。”德维西收了盘子,故作随意道,“昨天的巡查员又过来了,是为了继续调查昨天的事情,他们也许会过来问话。”
陈酒点了点头。
德维西离开后,窗户也关上了,四周都是死寂一片,陈酒闲得无聊,开始在脑子里和系统打牌。
打牌是个非常好的消遣方式,这一打,就打了一整天。
巡查员如期而至,今日的他们比起昨天显然做足了更多准备,脸上的伤也已经治疗好了,个个趾高气昂。
“范恩狱长,不管怎样,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巡查员冷笑道,“否则上面是不会放过你的。”
“但现在,你们无权命令我。”范恩淡淡道,“你们有皇室的搜查令么。”
“在监狱里斗殴,并且令人重伤,这难道不是你们工作出了差错?不需要逮捕令,你们也得给一个交代吧。”另一巡查员冷声道,“这是监狱条令。”
范恩抬起眼皮看说话的人,那人浑身一僵,仿佛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给盯上了,但那冰冷感只一瞬之后就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那几人已经出病情诊断书了,只是轻伤,韩医生判定他们只是因为胆子太小,所以精神受损,这并非是执法范围,你们无权过问。”
“轻伤?怎么可能!”那人不可置信地说,“当时的照片可不是那么——”
旁边的同事立刻以眼神制止了他的话,但已经晚了,范恩慢条斯理地说:“——照片?”
“监狱里不允许往外传递信息,你看到的,又是什么照片呢?”
巡查员脸色铁青,被范恩抓住了漏洞,那是皇室往监狱里安插的棋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禀报回复,自然也拍下了那几人受伤的图片,可他不能说,一旦说了,就等于是皇室与和平联盟公开宣战。
和平联盟的掌权者出身神秘,但据说他出身皇室,却十分厌恶皇室,所以自己建立了和平联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皇室与和平联盟之间,至今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感。
皇室逐渐倾颓,监狱的权利也由和平联盟全权收走,皇室不是不想夺回来,但究竟为什么不敢夺回来,这也是一个令民众十分好奇的问题了。
“昨天那个东方男人呢?”巡查员最后后退一步,“我们要再次审讯他。”
“他在禁闭室里。”范恩毫不客气道,“处罚期间,你们不能提审他。”
巡查员一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范恩,你是故意的吧?”
昨天还好好的,他们一走,立马就把人关进禁闭室里了,针对他们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巡查员憋着一肚子的气,最后退而求其次:“我要见那个红发男人,总不可能也在禁闭室吧?”
范恩轻轻扬眉。
片刻后,梵天一头毛躁地被带过来了,看到那几个人,冷笑一声:“又干什么?”
巡查员简直抓狂,为什么范恩手底下的犯人都这么狂?
“周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陈酒?”巡查员厉声道,“你知道撒谎是什么代价吗?”
梵天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昨天不是问过了吗,没记住?”
巡查员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梵天气得要憋出内血了。
梵天身上的囚衣被汗水浸湿,现出强壮的,极有力量感的肌肉轮廓,巡查员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这家伙看上去就像个狂躁症犯人,万一控制不好情绪打人,他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怕是一拳都挨不过去。
巡查员顿时放弃了对他的审问,只觉得这任务着实太难办了。
到最后,无法,只得找了个死刑犯,随便录了个口供,就算结案。
范恩将人送走,转眼一看,梵天已经不见了。
范恩以为梵天回去了,正要继续办公,门口的巡警敲了敲门:“狱长,我们该把犯人带回去继续劳作了。”
范恩太阳穴一跳,梵天跑哪去了。
梵天的确是浑身的精力无处发泄,昨天晚上,他抱着陈酒睡觉,睡着睡着开始做梦,梦到他和陈酒纠缠到一起,陈酒摸上去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梵天便心猿意马起来。梦里的陈酒太乖了,令梵天只想对他做点什么……
结果一场梦醒来,他怀里空空如也,梵天洗了裤子,呼出一口燥热的气,往牢房对面看过去。
那个绿眼睛的家伙。
他隔空敲了敲门,埃诗岚感觉到空气的振**,下一秒梵天的声音通过精神线传过来:“你看到陈酒没?”
梵天原本和埃诗岚毫无交集,虽然他们几乎是同时入狱,但梵天丝毫没有关心邻居的意愿,导致他俩入狱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让梵天开始注意到他是近几天的事情。
浴室门口,埃诗岚道:“周天晚上,你看到陈酒打人了。”
梵天:“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埃诗岚冷冷道:“别装傻,陈酒打的人和皇室有关,过不了多久,巡查员就会上门,范恩能探查记忆,你们都会被抓。”
梵天看埃诗岚的眼神一下冷凝下来,他下意识去抓埃诗岚的手,想把这人私下处理了,结果没想到埃诗岚比他动作还快,梵天和他过了几招,发现这家伙居然和他旗鼓相当。短时间内解决不了,是个麻烦的家伙。
埃诗岚压根不看梵天探究的眼神,低声道:“奥瑞达·厉梵,给我想起来!”
梵天浑身一震,几秒之后,他瞳孔剧烈收缩,接收了大量信息。
“你……”梵天不可置信道。
埃诗岚使用了超额的精神力,他揉了揉眉心,面无表情道:“别废话,我会封锁你那天的记忆,两天,你会想起来。”
梵天抹了把脸,此刻的他浑身那种无所谓的气质已经变了,变得更加深沉,成熟。
“你怎么知道那天的事情?”梵天问,“殿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管了,我只能暂时让你记起来,等会你就会将这些事情都忘记。”埃诗岚眉头拧着,说,“我的精神力不够,之后再让你恢复记忆。”
梵天:“诶——该死!”
埃诗岚的回复来了:“他回禁闭室去了。”
梵天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波动有点大,实际上这也很正常,到他这个年纪的哨兵,经常会出现欲|望无法控制的现象,更何况是与喜爱之人亲密之后,梵天暗自骂了一声,将体力耗在劳作里,结果又被人带了过来。
好机会!
梵天轻轻松松躲过那几个狱警,顺手将禁闭室的钥匙取来,一路狂奔到禁闭室,打开门,对上昏昏欲睡的陈酒。
陈酒:“?”
梵天一手绕过陈酒腿弯,另一手搭在他的后腰上,把人抱出来,喘了口粗气,随后左右一看,推开窗户,带着陈酒往下一跳。
陈酒:“!!”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之中,陈酒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走了。
陈酒:“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我不能离开禁闭室!”
梵天:“带你离开监狱,嗯哼。”
作者有话要说:
梵天:现在只想出去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