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谦屹被救上船的时候,略显狼狈,他昨晚连夜陪客人出海,半道上抛锚又触礁。
一直没信号,等到现在才看见一艘船,居然是纪西语他们。
她说海钓,他还以为就跟唐晓晓,看到了陆禀言和周绥,他默了默。
船上没有医生,只有一个医药箱,唯一跟梁谦屹还算“熟”的人除了纪西语就是谭深。
谭深主动当了和事佬,跑上跑下地又拿衣服又上药。
“你说,他算不算是遭报应了?”唐晓晓附在纪西语的耳边道。
“什么报应?”纪西语一时有些懵。
“他之前甩了你,又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不会都忘了吧?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纪西语点头,表示自己没忘,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站着看戏可以,落井下石就没必要了。
再一看梁谦屹,手上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谭深正要往上抹止血的药。
她上前,按住谭深的手,又看了看那个药,“他不能用这个。”
“为什么?”谭深有些懵。
“过敏。”纪西语道。
她这完全是四年所经验积累,很多时候都感觉梁谦屹跟个瓷娃娃一样,啥都碰不得,这不行那不行。
时间长了,她也就知道了到底哪些不行。
四年养成的习惯真的很可怕,根深蒂固的。
梁谦屹自己都没注意那个药不能用,他缩回手,目光有些深地看了一眼纪西语。
都说十指连心,手掌伤口的疼痛一路蔓延到心里,再慢慢散开,跟用钝刀子割一样。
他好像终究是做错了。
药没法用了,梁谦屹叫的救援船至少要两个小时之后才到,谭深只能帮他做简单处理。
陆禀言看够了热闹,出来甲板上,周绥紧随其后,“想不到她记那么清楚,他什么能用,什么不能用,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的了吧?”
“你想说什么?”陆禀言挑了眉梢问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终究是兄弟,周绥没有恶意,他只是心里有些憋闷而已。
“她追了梁谦屹那么多年,如果梁谦屹回头她说不准真会吃回头草。”
陆禀言嗤了一声,道:“那关我什么事?”
周绥笑了,笑他嘴硬:“最好不关你的事。”
……
梁谦屹那边还在等船,他们的游艇一时无法开走,纪西语和唐晓晓坐在甲板上钓鱼。
没一会,梁谦屹出来,他脱了身上湿的外套,换上谭深的衬衫和裤子,他人高,显得有些滑稽。
唐晓晓赶紧挪到纪西语那边,抬头问他,“梁总,有事吗?”
“出来晒会太阳。”梁谦屹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下,施施然道。
“你手受伤了,还是少晒太阳比较好。”唐晓晓继续说,她就是不想跟梁谦屹同处一个空间。
纪西语怕伤和气,她可不会!
梁谦屹不说话了,气氛沉闷下来。
纪西语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杆子,想以前每次出海都是很欢乐的时光,梁谦屹不会卖她面子,可会卖纪凌予的。
那个时候她一直叽叽喳喳在旁边说个不停,他偶尔也会回应一两句。
要说其他的,也没有了。
大脑短暂空白,她觉得不是忘了,而是实在没什么值得记忆的事情。
纪西语的杆子一沉,她紧急收线,没想到鱼的个头还挺大,一时间没拉住,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往回一甩,鱼被钓上来了。
鱼很大,足足有半臂长,短暂的欢喜过后,她看了一眼梁谦屹的手,呀了一声:“又出血了。”
梁谦屹反手向上,无所谓的摆了摆,“反正都受伤了,不碍事。”
唐晓晓撇撇嘴:“又死不了,等医生来都结痂了。”
梁谦屹面色略微尴尬,抿直唇线显出几分不悦来。
纪西语有些过意不去,纯属的过意不去。
她进去船舱拿了药箱,帮他重新上药,上完药又塞给她一个冰袋,“你握着吧,可以舒缓疼痛。”
“谢谢。”
“不用。”
正常不过的对话,纪西语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鱼竿上。
唐晓晓钓了一会,说要纪西语陪着上厕所,两人进去,留梁谦屹一个人在外面看着。
“不是我说,你咋回事?”唐晓晓急得不行,“他不会对你好点,你又巴巴的贴上去吧?”
“啥?”纪西语疑惑,她上药还有给冰袋,完全没想那么多。
“我可跟你说,他是要结婚了的人,他刚刚那样,指不定后悔了想对你好啥的,可他还有后悔的余地吗?”
纪西语双手一摊:“哪跟哪啊,首先他是我现在的大客户,我关心一下也是为了事业,其次,我是真的没有那些想法。”
“当真?”
纪西语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比金子还真。”
梁谦屹的船到了,一个医生下来给他包扎完之后,船又开走了,他没走,反而上了顶层去跟陆禀言他们在一块,一直到傍晚才下来。
谭深下午准备了烧烤的架子和食材,纪西语他们也没闲着,边吃边烤的帮忙。
如果忽略之前的冲突的话,氛围还挺好的。
烤得差不多,大家又聚在一起,周绥左右看了看,举着酒杯悠悠地说:“在场四个男人,三个都跟西语有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