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有趣的姑娘◎
这人长得真好看。
这是阿黎见他的第一印象, 随即觉得盯着看有些失礼,立马收回视线。
她坐在车里,想行礼感谢一番却地方窄小施展不开。旁人救了她怎么说也得好生道个谢, 于是, 她从马车里出来。
所幸这条街僻静, 没什么人瞧见。她下马车后不敢看对方, 款款福身:“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回头小女子禀报家父,遣人上门酬谢。”
观眼前这位公子的穿着,想来该是个世家子弟。京城世家子弟多如牛毛,阿黎并不一一认得。但清楚越是世家之人越不能缺了规矩, 该送的谢礼不能少, 不然别人会笑话襄阳侯府没礼数。
可她这番话说完, 却并未见对方回应。
阿黎这才悄悄抬眼,就见这青年男子目光清浅地落在她身上。
被她逮着,他也不慌不忙地收回,似乎并不觉得光天化日下打量个女子有何不妥。
阿黎顿生股怪异的感觉, 又低声问了遍:“公子可否留下姓名?虽说此事对公子来说无足挂齿,但救了小女子是事实。”
有恩必还是她父亲从小教她的。
“不必,”这时, 对面的男子缓缓开口:“在下路过顺手帮一把, 举手之劳罢了。”
阿黎抿唇, 他既不愿透露兴许是不想与她有何牵涉。顿了顿, 正福身离去, 却听得他身边的人说了句“吏部派人送书信过来。”
阿黎心念微动, 问道:“公子可是在吏部任职?”
青年男子点头。
原来是吏部的人, 她爹爹也在吏部,兴许这人正在她爹爹的手下办事。
不过,还有一人也在吏部,且与这位公子年纪相仿,说不定他们认得。
迟疑了会,她又问:“不知公子可认得容世子?”
此话一出,明显觉得对面的男子愣了下。
“姑娘为何问容世子?”
阿黎脸颊慢慢热起来。因为睿王府容世子就是在吏部任郎中一职,她这么问,当然是想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容辞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话平时不好问父亲,也无从问旁人,却又实在好奇。今日既然遇上个陌生的人,问就问了,回头谁还记得或笑话去?
再说,她自认为问得委婉,应该察觉不出什么的。
可既然问了容世子,自然不好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容辞未过门的妻子。脑子一抽,她想了个主意。
“小女子是......是容世子的远房亲戚。”
话说出来她就后悔了,这是她头一回骗人,兀自羞愧得脸颊发热。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对面的人似乎轻笑了下。
这笑声极低,几不可查,等她悄悄抬眼去看时,这人脸上一贯的清冷淡漠,仿佛那声笑不曾出现过。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开口问:“远方亲戚?什么亲戚?”
开弓没有回头箭,阿黎硬着头皮说:“是远方表妹。”
“唔.....”
容辞看着眼前才齐他肩高的女子,眸子里那点清冷散了些。
他在醉香楼约了人,路过此地恰巧见一辆马车乱晃。原本不想管这种闲事,但见马车上的标记是宋府的,心念一动,便亲自上前救人。
不料,马车里坐着的正是他才定亲的小未婚妻。
显然她不认得他,当然,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跟她见面。
只是不想,她竟是拐弯抹角地向他打探起自己来,还找了个蹩脚笨拙的身份掩饰。
倒是有趣。
“表妹?”他缓慢地咂摸这个称呼。
眼见地,小姑娘耳朵慢慢变红,想必是心虚了。
容辞好笑,未免她窘促,便道:“在下刚入仕没多久,并不认得容世子,若姑娘想了解不妨问其他人。”
轰地,阿黎连脖颈也红了个透。
这人明晃晃地拆穿她意图。
她难为情得很,忙福身说:“多谢公子,我.....我知道了。”
末了,她再不敢看对方,只觉得浑身臊得很想快些逃离。
直到马车走出老远,她懊恼地捂住羞愧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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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阿黎换了身衣裳,然后一头扎进书房看她新买的书去了。
到了午时,得知宋缊白回府,她才往前院而去。
她想了许久,绣嫁衣的事恐怕还得跟父亲商量,虽说这种事是由母亲做主,可戚婉月跟宋缊白和离后一直住在国公府。阿黎没个人商量,只好找宋缊白。
到了前院书房,宋缊白正在跟人谈事,她静静地等在门外。
“皇上在南延寺祈福,好端端的后院厢房走水。这火势起得突然且猛烈,看着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人为,可官府查来查去也只查到是一群乞丐在后山烤肉而引起,没旁的可疑之人。”
“那些乞丐呢?”
“那些乞丐在官府没有名册,一见失火就逃散了,官府捉了两个,但一问三不知,只说是他们饿了许久听说南延寺后山有野兔才来的。”
“大人,你说这火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不论人为还是意外皆与我们无关,这是顺天府该头疼的事。”
“下官明白了。”
阿黎在外头默默等着,过了会书房门打开,那人离去。
宋缊白从里头瞧见她身影,喊道:“阿黎,进来。”
阿黎走进去,对宋缊白福了福。
“有何事?”宋缊白升官后事情比较多,这会儿视线仍旧不离桌上的公文。
阿黎轻声问:“爹爹还在忙吗?若是忙女儿晚些再来。”
“不必,你且说。”
“爹爹,女儿来是为绣嫁衣的事......”父女从小不大亲厚,跟个大男人商量嫁衣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但阿黎还是硬着头皮道:“女儿正在绣嫁衣,可苦于女红粗糙无从下手,可否......爹爹,可否请个绣娘来府上?”
闻言,宋缊白停下来,抬眼看她。
他缓缓露出笑,好似许久没见女儿了,神色些许感慨:“转眼阿黎就要嫁人了,你母亲不在,我倒是疏忽了这个。”
忖了会,他说:“此事无须担忧,待我晚些跟你祖母商量商量。”
“嗯。”阿黎点头。
见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准备离去。转身时,宋缊白喊住她。
“阿黎。”
阿黎问:“爹爹还有事?”
宋缊白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摇头道:“无事,你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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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容辞回到睿王府,刚进门就被正院的婢女拦住。
“世子爷,王妃摆了膳食,请世子爷过去用膳。”
“王爷呢?”容辞问。
“王爷今日在侧妃那用膳。”
容辞点头,抬脚往正院走。
到了正院,见她母亲远远地对着他笑。容辞走过去:“何事令母亲这般高兴?”
王妃道:“能有什么事?只是听了个有趣的消息罢了。”
容辞轻轻勾了勾唇,在桌边坐下来。
王妃也坐下来,忙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听说了,今日你特地去见了宋家四姑娘。”
“不是特地,路过而已。”
王妃撇嘴,幽幽道:“醉香楼可不在柳安街,而且离柳安街十万八千里远,京城是没路走了么,要路过那里?”
“......”
见儿子哑口,王妃笑问:“见着人了?觉得如何?”
她这个儿子除了公务,素来对其他事都不上心。哪怕到了成亲娶妻的年纪,问他想娶什么样的女子,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随意”。
怎么能随意?至少在王妃这是不能的。
打听了无数贵女又让人做了册子,几乎挑花眼去,最后阴差阳错在寺院见到上香的宋家四姑娘。那姑娘温柔乖巧,还极有礼貌,对待过路老人还搀扶了把。
这可是她从未见过的,京城那些贵女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娇滴滴的,见到平民老叟不嫌弃就好了哪里还想着搀扶。
便顿时觉得这姑娘是个单纯的。
她们这样的人家最忌内斗,不需要那种掐尖要强的,儿媳妇越是单纯越好。是以,当下就起了讨她做儿媳的心思。
起初以为自己的儿子不会喜欢这种,今日得知他特地去看了眼,才觉诧异。
想来他儿子对待婚事也不全然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淡漠。
容辞接过婢女递来的热帕子擦手,哪里看不出王妃眼里的促狭?
他不紧不慢回道:“是个有趣的姑娘。”
是个有趣的姑娘!
这样的话居然从容辞口中说出来,要知道他这人等闲不评价旁人,而且还是姑娘家。
王妃像是发现新鲜事似的,八卦之心顿起,忙问了一大串:“哪里有趣?你是不是一眼就瞧中了?听说你们还聊了会,都聊什么了?她对你印象可还好......”
容辞无奈,边用膳边敷衍回应。用晚膳,立即告辞走人了。
惹得王妃好笑。
回到自己的书房后,容辞换下外衫,坐去桌边写信。
过了会,侍卫进来禀报:“世子爷,人都撤干净了,顺天府只抓了两个无关紧要的。”
今日南延寺纵火的事不是偶然,而是容辞故意策划。那些乞丐也是他派人假扮的,只是撤离时出了点岔子,不小心惊了襄阳侯府女眷的马。
说起来,他今天确实不是特地去看宋四姑娘,而是去那查看撤离情况,正巧遇到了。
想到此,又忽然忆起宋四姑娘花容失色的模样,估计吓得不轻。
他母亲说那是个乖巧的姑娘不假,但也是个胆小的。
默了会,他吩咐:“让这些人暂且离京一段时间,莫要走漏风声。”
“是。”侍卫出门。
容辞继续提笔写信,没多久,突然停下来。
“来人。”
侍卫沈牧进来:“世子爷,有何吩咐?”
容辞道:“我前两日得了一匣子粉彩珊瑚珠子,你派人送去襄阳侯府。”
沈牧懵了懵,世子爷送礼?
“敢问......是送给宋大人?”
“不,给宋四姑娘。”
话落,沈牧惊掉下巴,他们世子爷居然学会讨姑娘欢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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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初初搞了个新预收《珍馐娇娘》,是个美食恋爱文,温馨甜甜的日常。贴个文案如下:
起初,许念清只想请尉迟珩帮她爹爹翻案,故而混进诏狱以美食讨好。
可讨好着讨好着,这位传闻冷酷凶煞的男人看她的眼神渐渐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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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珩在诏狱待了多年,手段狠厉诡谲人称活阎王,至今也没个姑娘敢嫁他。
许念清是他见过胆子最大的。
下属悄悄说:“许姑娘天天不重样地以美食**,想必对指挥使大人另有所图。”
尉迟珩:“图什么?”
“正所谓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许姑娘殷勤至此,大人且小心。”
尉迟珩嗤之以鼻。
但后来,许念清父亲罪名澄清,收拾包袱准备走人。已经被牢牢抓住胃的尉迟珩,开始急了。
小剧场:
全诏狱的人都在磕他们大人和许姑娘的CP。
许姑娘长得好看,而且厨艺精湛。今天做红烧肉,明天做黄金鸡,后天是自己精心烹饪的蜜煎小樱桃。
“三餐不定的指挥使大人居然每天准时来饭堂了。”
“大人今天看了眼许姑娘,有戏!”
“我打赌大人一定撑不过半年。”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半年不到,某天晚上,尉迟珩将包袱款款的许姑娘堵在房门口。
深邃漆黑的眸子,隐隐带着怒意:“许姑娘想始乱终弃?”
许念清:?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