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带着些许急切, 却又小心翼翼怕弄伤了她。
许是他坐在圆凳上不太方便,索性起身靠过来,阿黎原本靠着的,被他轻轻地一拉, 整个人躺靠在软枕上。
受他气息沾染她开始思绪模糊, 渐渐沉溺。
她攀上容辞的肩, 感受他蓬勃有力的臂膀。
容辞看着颀长高瘦, 但肌肉结实。阿黎曾见过他射箭,彼时沉重的玄铁长弓被他轻而易举拉开, 手臂上的状态便如此刻。
她迷糊中忆起这事, 想知道到底有多硬便好奇地摸了摸。
哪曾想, 容辞手掌倏地落在衣襟处。
阿黎睁大眼睛。
“阿黎,”容辞也望着她, 面上表情似乎极难耐艰辛, 他说:“我恐怕忍不住了。”
阿黎被她亲得浑身发软, 脑子晕乎乎,眸子茫然。
“那就不要忍呀。”她说。
她只是下意识地安抚了句,却不想, 换来他铺天盖地的吻。
他急切而温柔, 捧着她的脸, 一寸一寸地吮。
阿黎闭着眼, 整个人像飘忽在空中,全靠容辞扶着才没落下去。
她隐隐约约听见外头凝霜和千凤的说话。凝霜问里头在做什么, 千凤像是嘘了一声,然后安静了。阿黎又羞又紧张, 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声音。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像擂鼓似的。
她担忧得很,生怕这么擂下去, 人就没了。
阿黎呜呜挣扎了两下,容辞放开她的唇,却沿着面颊吻至耳畔。
要死了!
阿黎大口呼吸,觉得自己像条鱼,怎么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紧张得死死揪着容辞的大氅狐毛。
“容辞哥哥........”她喊。
他的吻灼热,所过之处像是着了火。眼下天气还算凉,阿黎宛若冰火两重天。
可下一刻,脑子里像是有百花盛开般,阿黎喟叹着闭上眼,
容辞诧异:“阿黎你........”
忽然,他想起前两世,阿黎也是这样,身子与常人不同,哪怕一点点动静就会反应极大。
容辞停下,等她慢慢缓过来。
过了会,阿黎捂脸扑进他怀中:“容辞哥哥,我居然......呜呜呜我不做人了!”
容辞莞尔,抱着娇小的姑娘,轻咬她耳朵:“阿黎不必羞,这是人之常情。”
阿黎缓了好一会,那股颤栗退去,可怜地问:“真的?”
“嗯。”
“那容辞哥哥可会这样?”
“我......”容辞稍稍退开,瞥了眼,苦笑道:“阿黎帮帮我可好?”
阿黎自然也瞧见了,那物凶悍令她害怕。
可见容辞难受的样子,她迟疑了会,问:“容辞哥哥,要怎么帮?”
容辞凑过去低语了两句,语气几分乞求:“好不好?”
阿黎羞得耳根都红了,小声道:“那我试试吧。”
习武之人耳力都不错,千凤原本守在外头的,没多久,红着脸走远了。
她走出院子后,其他侍卫也走出来,各自面色尴尬。
没想到他们向来清冷矜贵的世子爷,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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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受伤不重,过几日就回了静香书院,只不过到了书院后她瞧见苏慧也来了。
觉得奇怪。
她问柴蓉蓉:“阿玲不是说侯夫人不让苏慧来书院了吗?”
苏慧跟梁府的公子定亲,侯夫人拘着女儿全身心备嫁。
柴蓉蓉道:“你不知道?”
阿黎不解。
柴蓉蓉小声说:“苏慧退亲了。”
她凑近几分:“据说是东平侯府主动去梁家退亲的。”
阿黎问:“可她母亲不是很满意梁家亲事吗?怎么舍得退?”
“不退不行啊,”柴蓉蓉说:“梁家二公子被人打断腿了,兴许后半生都走不得路。”
阿黎惊讶:“何时的事?”
“也就前两天。”柴蓉蓉说:“不知梁公子得罪了何人,那可是娴妃胞弟啊,居然也敢下如此狠手。”
“没了腿,梁公子以后不能科考不能入仕,这辈子就算是废了,梁夫人在家中整日以泪洗面。东平侯府得知了此事,侯夫人次日就去退了亲,做得这般绝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闻言,阿黎倒是觉得这像是东平侯夫人做得出来的事。
苏慧的母亲是个贪慕虚荣的,梁公子成了废人她自然不再抱希望,而苏慧年纪不小了,不赶紧退亲再拖下去恐怕于苏慧不利。
不过,苏慧与那位梁公子退亲,算得上是件好事,想来苏慧也是高兴的。
苏慧确实高兴。
她远远地瞧见了阿黎,踌躇了会,走过来。
“宋槿宁。”她喊。
柴蓉蓉戒备地站在阿黎身边,先开口问:“你喊阿黎做什么?”
苏慧没理她,目光却是在阿黎身上打量。
宋槿宁这个人,令她羡慕、嫉妒,被她视为最大的死敌。她很会装样子,故作高贵,目中无人,却命好有个容世子做夫婿。她所得的、所拥有的,也全是靠她命好而得来的。
她曾是这么认为,便从不屑这样的人。
可如今,她似乎能理解宋槿宁为何这么幸运,为何在书院这么受同窗欢迎。
她并非故作高贵,因为她本来就高贵,她的身份无须讨好任何人。她所谓的目中无人,也只是对她耿耿于怀的事从不在意罢了。
她命好,这一点,苏慧如今也释怀了。
何必比较?各人有各人的路?从今以后,她苏慧也会走自己的路。
经过这一遭,倒是令她醒悟,活给旁人看倒不如自己好生地、精彩地活着。
“宋槿宁!”苏慧说:“我想我欠你一句道歉,也欠一个感谢。虽然你不在乎,但我还是想说出来,不然我心中不舒坦。”
“宋槿宁,这次我能跟梁公子顺利退亲,真的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
柴蓉蓉和阿黎互看了眼,皆莫名其妙。
柴蓉蓉问:“她什么意思,跟梁公子退亲是你帮忙的?”
阿黎很茫然:“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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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阿黎的衣衫也换成了薄的。
这个年纪的姑娘们爱俏,旁人还添加外衫时,阿黎就已经穿襦裙了。
柳嬷嬷在一旁苦口婆心劝:“姑娘这会子不觉得,等以后年纪大了就知道苦了。穿这么薄且不说容易生病,就说现在天气湿气重,若是得风湿了可不好。你是不知,老奴家乡就有个年纪轻轻的媳妇得风湿......”
阿黎一脸麻木地听柳嬷嬷唠叨,站在镜子前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她拿着块披帛在身上比划,嘀咕道:“这颜色好像深了些。”
凝霜端晚膳进来,说:“天快黑了,姑娘还换衣裳?”
“我就试试,后日跟同窗们约好了去踏青,届时穿这一身如何?”
柳嬷嬷一听踏青,眉头皱得老高:“姑娘,穿这身恐怕不合适。”
阿黎问:“为何?”
“如今虽是入春,可天气还冷,外头风大,老奴看那件鹅黄背心的就不错。”
阿黎笑起来:“我偏要穿这件,这件好看。”
柳嬷嬷叹气,转头见门口站着个人,她先是一怔,随后立即过去请安。
“容世子来得正好,您快劝劝姑娘,天气还冷,她就挑绢纱穿实在不妥。”
阿黎扭头:“容辞哥哥怎么来了?”
容辞走进来:“下职无事,过来陪你用晚膳。”
阿黎高兴,吩咐凝霜:“快去添碗筷来。”
容辞问:“后日去踏青?”
“嗯。”阿黎说:“后日休沐,她们说后山湖畔开了许多紫色野花,大家想去游湖赏景。”
她身上还穿着适才的衣裙,在容辞面前转了一圈,问:“容辞哥哥,这身好不好看?”
“好看。”容辞不假思索道。
阿黎昂着下巴看向柳嬷嬷,意思是:你看,容辞哥哥也觉得好看,才不会说不妥。
但下一刻,容辞开口说:“还是换件其他吧。”
“为何?”阿黎不解:“你不是说好看吗?再说了,天气越来越热了,穿这件真不冷的。”
容辞视线在她敞开的衣襟处停留片刻,说:“领口太低了。”
阿黎低头瞧了瞧,微微脸红。
她穿的是件碧色绣花对襟襦裙,珍珠肩带俏皮可爱,上襦绢丝薄如蝉翼,隐约可见肩背,并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阿黎道:“可这样好看啊,这是当下最时兴的样式。”
“还是不妥,换一件罢。”
阿黎瘪嘴,不大高兴,却还是依言换了件厚实点的衣裳。
没多久,凝霜端碗筷进来,又让厨房添了两道菜。
阿黎与容辞坐去饭桌旁。
阿黎问:“容辞哥哥一会还回去吗?”
平时容辞来别院看她,偶尔也会歇在别院。眼下虽入春,但昼短夜长,没多久就天黑了。
阿黎故此一问。
容辞道:“晚上还有事,需回。”
“哦。”
容辞抬眼:“怎么?你不想我回去?”
阿黎道:“临近结业,夫子让我们写一篇策论,可有些地方不得其解。原就想等容辞哥哥来请教,不过你既然忙,改日也成。”
“无碍,”容辞说:“我今夜不回。”
“可你不是有事吗?”
“明日处理也不打紧。”
柳嬷嬷在一旁听了,暗暗感叹。惯来听说容世子宠宋府四姑娘,她以前还觉得夸大其词,今日得见,果真传言不假。
容世子摸黑也要赶回去的事,能是小事?可一听四姑娘请求,便立即改主意了。
还未成亲便如此得宠,若是日后嫁进睿王府还不知得怎么捧上天去。
“我看你近日清减了许多,”容辞夹了块红烧肉给阿黎,说:“总吃素不好,于身子不利。”
这两年京城流行以瘦为美,尤其是那种弱柳扶风之姿令贵女们追捧。阿黎也不例外,她怕胖,便多以素为主,偶尔吃肉也是捡着精瘦的吃。
却不想,这会儿容辞夹了块半瘦半肥的给她。
阿黎咬唇,犹豫不决。
“怎么?”容辞问:“不喜欢吃红烧肉?”
“不是......我可以吃肉,但不想吃肥肉。”
说着,她夹起那块红烧肉将精瘦的咬去,留下肥肉毫不迟疑地放进了容辞的碗中。
柳嬷嬷大惊,忙道:“姑娘,这不合礼仪。”
她做过多年的教导嬷嬷,在大户人家头一个要讲究的便是礼仪。有礼而显德,可四姑娘这举止实在骇人听闻。
哪有自己吃了一半的东西送进旁人碗中的?而且这人还是未来的夫婿,还是金尊玉贵的容世子。
她正欲开口教导,一旁的凝霜赶忙将她拉出门。
出门后,凝霜说:“嬷嬷,你难道没瞧见吗?咱们世子已经习以为常了。姑娘小时候也这样,容世子爱惯着她,旁人置喙不得。”
她说:“合不合礼仪,容世子说了算。在他眼里,咱们姑娘做什么都合礼仪。”
柳嬷嬷道:“在容世子面前便罢了,可若去了旁人家......”
“嬷嬷放心吧。”凝霜道:“咱们姑娘有分寸,她只在容世子面前如此,去了旁人家可是再讲礼不过的了。”
柳嬷嬷听了,惊讶得很。
她悄悄探头又看了眼屋内,两人边吃饭,边有说有笑。
容世子从容地将剩下的一半肥肉吃进嘴里,竟是无半点不情愿的模样。
她心下再次感叹,这也宠得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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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弹劾禁军统领郭晟的折子如雪片纷飞,即便明惠帝病倒在榻上也从未停止过,似乎铁了心想将郭晟拉下马。
连民间舆论也开始声讨郭晟,据说郭府女眷出门都被羞辱得灰头土脸,甚至还有人将唾沫吐了郭夫人一脸。
至于百姓为何如此愤慨,一来与俪阳长公主做的事有关。如今人人都在传俪阳长公主用下作手段逼迫容世子,而这郭晟是帮凶。
二来睿王府这些年在京城风评颇好,睿王妃每年都会布施救人,而容世子前些年剿匪、救灾的各种事迹很得百姓爱戴。
是以,得知容世子受委屈,连带着郭晟府上女眷也被唾骂。
明惠帝得知后,呕出一口血。
眼下,郭晟恐怕不得不舍了,若强行留着,虽留住了郭晟,可却失了民心。
是以,在病了半个月后,明惠帝下了道圣旨,罢黜郭晟官职,押入大理寺会审。
圣旨从乾清殿送出去后,明惠帝又吐了点血出来。
张德芹心惊,明惠帝如今吐血吐得越发频繁了,太医诊脉看不出所以然,说辞跟以前一样,急火攻心要好好静养。
内侍端药进来,他赶忙接过,走到榻边小声道:“皇上,该吃药了。”
明惠帝睁开眼,目光阴鸷。
“郭晟去了?”
“去了,”张德芹说:“皇上的圣旨一下,郭晟在殿外磕了个头,然后随大理寺的人去了。”
明惠帝闭了闭眼,再睁开,面容疲惫。
他缓缓起身:“拿来吧。”
张德芹将药碗递过去:“皇上小心烫。”
明惠帝将碗里的勺子扔出来,瓷勺哐当落在地上碎裂,吓得众人大跳。随后见明惠帝端起药碗,一口喝尽。
张德芹安抚道:“皇上且好生休养,只要您还坐在这乾清殿中,那些人再如何也不能翻天去。”
明惠帝点头:“你说得对,天下是朕的天下,三十年前他得不到,以后也会得不到。”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睿王,也可指容世子。
张德芹明白,不再接话。
过了会,内侍进来禀报,说俪阳长公主来看皇上了。
张德芹立即道:“近日外头关于俪阳长公主的流言蜚语颇多,竟不想这个时候她还能入宫看望皇上,可见心里对皇上极是挂念。”
明惠帝听了,脸色好看了些。
“宣她进来。”
“是。”
没过多久,俪阳长公主进门,脸上却不见关切的神色。而是眼睛发红,满目愁容。
明惠帝脸色暗了暗:“又是何事?”
俪阳长公主行礼顿了顿,起身说:“皇兄,这一回皇兄可要为小妹做主啊。”
她说:“前日,小妹派人给长恩侯府透露消息,欲与其联姻,却不想侯夫人当场拒绝了,全然不顾我的脸面。我好歹是皇兄的胞妹,她们不将我放在眼中,便是不将皇兄放在眼中。”
“皇兄,长恩侯府欺人太甚,请您务必给小妹做主啊。”
俪阳长公主又跪下来,面容气愤又恳切。
明惠帝静静打量这个从小疼爱的胞妹。半刻钟前,他还欣慰孤寡半生,总算有个血亲关怀。而此刻,心冷得很。
“你看中长恩侯府的哪个子弟?”
俪阳长公主回道:“皇兄,是大房的三公子,名叫段珲。此人一表人才,学识过人,年纪轻轻就在户部领了七品的差事,是个有前途的。”
明惠帝冷笑。
俪阳长公主继续道:“可恨长恩侯夫人不识好歹,我欲与她结亲是看得起她家,竟不想她先嫌起我公主府来。”
明惠帝又问:“你想让朕如何做主?”
俪阳长公主道:“小妹想求一道赐婚圣旨,可.....可好?”
见明惠帝态度冷漠,俪阳长公主心里摸不准。随即想起入殿这么久她只顾说自己的事还未曾问候皇兄,心里过意不去。
便问:“皇兄,你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明惠帝眸子越发地冷:“俪阳,你越来越拎不清了!”
俪阳长公主大惊,忙问:“皇兄,这话从何说起?”
外头传的那些话明惠帝自然清楚,如今玉敏郡主在京城臭名昭著,她居然还妄想让玉敏郡主嫁给长恩侯府的子弟,且还是侯府最出类拔萃的后辈。
长恩侯府那样高傲的人家又岂肯同意这门亲事?
他虽不算明君,可也不是昏君,这种与臣子离心的事,他当然不会做。况且,俪阳母女早已成了废棋,他犯不着为这两人让长恩侯府记恨。
他说:“玉敏恐怕不能嫁在京城了,你还是带她回南陵寻个合适的人家吧,届时朕自会为她赐婚。”
俪阳长公主听了这话,不可思议。
“皇兄!你居然......”
这时,内侍在外头禀报,说娴妃来了。
娴妃生了灵央公主颇得明惠帝看重,见她来,脸色好了些。
“爱妃此来有何事?”
“皇上,”娴妃一入殿就跪下来:“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一个个都是不情之请,明惠帝隐隐不大耐烦,说:“此刻俪阳长公主有事与朕相商。”
“臣妾来,正是为俪阳长公主的事。”娴妃说:“臣妾想为娘家那不争气的弟弟,求娶玉敏郡主。”
这事,娴妃是仔细衡量过的。
如今幼弟被打断腿,这辈子入仕无望,恐怕也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了。倒不如娶了郡主,一来郡主身份在那不算辱没梁家,二来与公主府联姻她梁家跟皇家的关系就更牢固。
况且这时候玉敏郡主人人嫌弃,犹如天家耻辱。若他们梁家求娶,皇上还会感念他们家的好。
俪阳长公主觉得总算有人愿意求娶了,心下一喜,忙问:“敢问是府上哪一位公子?”
娴妃道:“正是臣妾幼弟梁俊淮。”
俪阳长公主一听,差点没骂出声。
那梁俊淮前几天被人打断了腿,一个残废居然敢求娶她女儿。她转头就想求皇上拒绝,却不料,明惠帝若有所思道:“这倒算是一桩好姻缘。”
在明惠帝看来,玉敏郡主已经是颗废子,在京城无用,倒不如用来笼络臣子。
然而俪阳长公主听了这话,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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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晟被罢官下狱,容辞心情好,命人在御马巷设宴,邀请尹绍歆和孟子维等人同饮。
孟子维稀奇得很,容辞平时待人冷清,这回却主动邀吃酒。
倒是尹绍歆一句话道明白了。
“容世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说:“朝堂顺遂且婚事在即,确实值得喝一杯。”
孟子维听了,立即笑道:“一杯哪里够,来来来,多喝几杯才是。”
“我看皇帝那应该也撑不久了,兴许过不了两个月。”孟子维说。
“不急,让他撑到年底。”容辞淡淡道。
“什么?”孟子维不解:“你不是巴不得他早死吗?”
是巴不得,但......
容辞眉目温和惬意:“反正不急。”
尹绍歆是过来人,当然清楚容辞的意思。
睿王府和襄阳侯府的婚事定在六月,若皇帝提前驾崩,臣子一年内禁婚丧嫁娶,容世子这亲事就只得延后了。
可若皇帝在他婚后不久驾崩也不妥,毕竟娶了人回来,还得好生过夫妻生活。
因此年底最合适,年底皇帝驾崩,届时说不定世子妃连孩子都怀上了。
孟子维没想明白,看向尹绍歆,期盼他能解惑。
但尹绍歆一副“我清楚但不说”的模样故作高深,就讨人嫌得很。
孟子维啧了声,忿忿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