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宇赫越来越黑的脸色,贺景奇还不怕死地加了一句,“虽然我现在小,但是再过一个月我就过四岁生日了,很快就会长大的。”
啪~
金宇赫手里的高脚杯碎了。
贺敏看金宇赫真的有点生气了,赶紧把儿子抱回自己身边,“赫少,童言无忌。”
“无碍,”看到大家以惊恐的表情看着他手上只剩下杯子柄的杯子,金宇赫解释道,“这杯子做工不好,一拿就碎。”
其实大家的表情并不是惊恐,而是吃惊,听了金宇赫的解释,都在暗地里偷笑,这金宇赫陷入爱情的样子真是太傻了。
“好了,大家真的不要闹了,”这回说话的是陈晓晓,只见陈晓晓站了起来,有点害羞地看着张大大。
在大家询问的眼神中,张大大也站了起来,“是这样的,叫宇赫把大家都叫来的真正目的是因为我们有件事要宣布。”
“你怀孕了?”郝冬晨惊奇地看着陈晓晓的肚子,“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医生做检查?”
陈晓晓一记白眼瞪过去,吓得郝冬晨闭上了嘴。
“没有啦,晓晓没有怀孕,”还是张大大老实,很实在地解释着,“是这样的,俺和晓晓要订婚了。”
听到这消息,大家伙惊呼起来,“嘿,伙计,好样的啊。”还是郝冬晨第一个开口,只见他跑到身边,搭上张大大的肩膀,以身高的绝对优势将张大大环了个满怀。
“你这是哪里学的,洋里洋气的,”贺敏终于和郝冬晨说了第一句话,却是相对比较损的话。
郝冬晨当然不会告诉贺敏这些话都是他在酒吧里和洋人学的,“电视上学的,帅吧?”
白了郝冬晨一眼,贺敏抱着贺景奇站起来对张大大和陈晓晓说,“恭喜,记得早生贵子。”
“贺敏你居然会说人话,”郝冬晨惊奇地看着贺敏,发出惊呼声。
在郝冬晨和贺敏这头闹起来的当头,云晓雨走到陈晓晓身边,抱住陈晓晓,小小声说,“恭喜啊,礼物也没来得及准备。”
“没事啊,不是还没结婚么,我们喜欢简简单单。”陈晓晓笑着看着云晓雨,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我也要抱抱,”曾曼丽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挤在云晓雨和陈晓晓中间,“我也要抱抱。”她知道,他们不是坏人,所以她愿意亲近他们、
“好,我们一起抱,”带着溺爱的眼神看着苏曼丽,云晓雨环抱住她这个她心里认可的朋友。真希望有一天能和她把未完成的白天鹅比赛完成。
此时包厢里才真正进入**,大家笑着闹着,闹腾着张大大和陈晓晓两个人。
桌子上的啤酒一瓶一瓶减少,大家的情绪越来越high。
*
金庸说,人生有七大苦,生离死别,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只要街上开始卖早期枇杷,就能知道清明将近。小时候清明前后总看到朝阳后面的山白漫漫的。是苍下人将他们的枇杷全罩上白色纸袋。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清明是杜鹃花开时,上滩村人叫她清明花。上山祭坟完的人们总会折一些清明花和松树枝回去,似一种习俗。我喜欢看那漫山的红色,不是红得发紫的那种,却红得诡异。
清明祭坟要煮一二十来碗的东西,有喝白酒大小的碗,也有吃饭大小的碗,用车子开到山下再用担子挑上山。
先去的是爷爷的坟,我们要先拔爷爷周围的草,再黄色的纸钱用石头压绕着坟一圈,然后烧香烧纸放鞭,等爷爷“吃”完也就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再围着坟前吃。
在等爷爷“吃”时我们小孩通常是爬到山顶上玩,顺带折松树枝和清明花。
那年清明节,是我第一次遇到他。
那天父亲很意外地来接我,我们从上滩街心回去,路上他说妹妹不知道又到哪玩了,我说她回家了。父亲突然说没有,他说奶奶明天很忙不会让她回去的,“大外婆死了”。
那是一个雷,一个闷响,炸得我的心好堵…
大外婆,爷爷的妈妈,过完年就百岁的一个老人,上滩村政,府说她一到百岁就会送她三万八,说她一到百岁以后就全是他们管她了。她是村上最老的老人,可是,她走了…
我还依稀记得,她的房子,她的拐杖,她的娇小的脸…老人都说她年轻时是个美人。
小时会到她家去,看到一个丹红色的棺材斜靠在她家的墙上,我很害怕。她笑笑说,那是她百年后要用的。
我看到那棺材,有一层灰在上面。
她喜欢我们,我们一到她家,她就会拿出她珍藏了很久的糖果给我们吃,有点化了的那种,但我们很开心地吃了。
她经常拄着拐杖在老人会那玩,看到我们会微笑。
那天的天是灰的,如同蒙上一层纱,让我对这个世界看不真切。
爷爷死的时候我还小,没有印象,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死亡。
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是多么害怕,每个人都在哭泣着,忽略着我。
我不敢去灵堂,偷偷跑到后山上,到了半山腰,突然想到山上到处都是坟墓,想到棺材里的大外婆,身子一阵发冷。
终于还是要下山,我小心地顺着石头往下走,却是一不小心扭了脚。
大家都在忙,这个时候根本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害怕地坐在那里等待救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眼角的余光扫向一边,却是完完全全吓到我了。
一只蛇盘卧在我附近,和我对视着。
蛇头是椭圆的,看不见它的尾,似乎是被盘起来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它,希望它离开,但是无果。
突然,一个身影飞快地从我身边跑过去,抓起了那只蛇。
蛇不停地扭摆着,发出恐怖的嘶嘶声,但是最终还是被那个人摆平了。
抓蛇的人是个六七岁男生,我看到他的眼,圆圆黑黑的特别明亮,阿妈说这样眼睛的人,憨厚、老实。
“谢谢你,”我有点别扭地对他说,学校里的老师说,男女有别,所以我对男生其实有说不出的排斥。
“谢什么,俺喜欢这蛇,”男生用地道的上滩口音对我说着话,还给我解释这只蛇叫猪鼻蛇,无毒。
“俺背你下山吧。”
拗不过他的固执,我终于上了他的背,小孩子的背,并不宽,但是很结实,大概是做农活做的。
“我没见过你,”他好奇地说。
“我很少出门,”我喜欢呆在家里,家里有很多书,书本带给我莫大的幸福感,所以我并不是很喜欢往外跑。
“你要多跑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说完还是作势捏了捏我小腿。
当时我的感觉是我被吃豆腐了,老师说过男生不能摸女生的,于是我的第一反应是伸出完好的一只脚踢上他的小腿。
他疼地跪坐在地上,我顺势滚落。
“对不起,摔疼没?”没有顾及自己的疼痛,他瘸着腿跑到我身边,询问我的状况。
那一刻我迷茫了,为什么这个男生会这样?每一个行为我都猜不透?
接下来他很守规矩,一直到送我到家。
“俺叫张大大,住村头。”
留下这一句话,他瘸着腿,潇洒地走掉了。
那一天起,我的心里装下了一个叫张大大的呆头鹅。
*
“喝,我们继续。”
郝冬晨拿着啤酒杯走到金宇赫身边,“小赫赫,敢不敢催一个?”
金宇赫看着郝冬晨,透过醉眼看向他,“你以为我不敢?”
“你猜我以为你敢不敢?”饶舌一般,郝冬晨打着结接金宇赫的话。
“他们喝醉了,”云晓雨担心地看着贺敏。
是的,不仅仅是金宇赫和郝冬晨,现在在场没有醉的只剩下云晓雨和贺敏了,哦不,还有一个贺景奇。
云晓雨因为不能喝酒,只是抱着果汁细细地抿着,贺敏则是滴酒不沾。
最后没有办法,云晓雨和贺敏将张大大和苏强他们送到所开的房间去,等到两人回来,发现金宇赫和郝冬晨围着贺景奇,不停地评论着。
“你说他头发长还是你头发长?”郝冬晨问。
“我,”醉了的金宇赫嘿嘿地笑着,摸着自己的头发,“我的。”
“错,小家伙的长,你输了,喝吧。”
他输了?输了要喝酒,金宇赫这样想着,捧起了酒杯就往嘴里灌,“你也没他长,你也喝。”
“好,我也喝。”郝冬晨捏着贺景奇的脸,开心地端起酒杯来。
“晓雨姐姐,妈咪,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折磨死了,”贺景奇挣脱开金宇赫和郝冬晨的束缚,跑到云晓雨身边,撒娇道。
贺敏在心里暗骂有了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上前夺过金宇赫和郝冬晨的酒杯扔到一边,叫来云晓雨将两人送到房间去。
“你可以照顾他吗?”云晓雨有点担心地看着贺敏,毕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如此共处一室,并不好。
“没事,不是还有奇奇帮着,”贺敏打消云晓雨的念头让她相信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听贺敏这么说,云晓雨终于放下心走到隔壁房间。
打开门,发现金宇赫居然如小孩子一般站在被子上乱跳。
“我要蹦极,我要蹦极,”金宇赫一边蹦着一边喊,脸上的笑容无比明媚,是云晓雨看见过的他笑的最开心的时候了。原来他喝醉是这个样子的。
“金宇赫,下来,”云晓雨对着金宇赫喊道,希望他能够安静一点。
“我不要嘛,不要嘛,”趴卧在被子上,金宇赫用着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云晓雨,让云晓雨一阵心软。
“你应该洗澡,”喝醉酒的金宇赫一身的酒气,甚是难闻,云晓雨担心自己会因为他的酒气导致孕吐,所以衡量一下,还是觉得要让他先洗个澡。
“鸳鸯浴吗?”睁着爱困的眼,金宇赫单纯地问着。
云晓雨却是听得脸红滴血,“乱说什么,快去。”
原以为金宇赫不会去,没想到金宇赫居然乖乖地往浴室走去。
但是过了一会,金宇赫在浴室里一直,“不要不要。”
云晓雨奇怪金宇赫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跑到浴室一看,却发现把浴室里的肥皂当球踢,“不要,不要跟着我。”肥皂撞在墙上反弹回去,追着金宇赫,所以金宇赫嘴里一直喊着那几句。
“你根本就没有在洗澡!”云晓雨一脸黑线地看着金宇赫孩童的行为,她觉得今晚估计要很晚才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