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的日上三竿,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

“娘子,您可算醒了。”春禾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怎么了?”

“小少爷一早上就来了,赖在院子里不肯走呢!”

徐娇娇微怔,裴毅来做什么?

“可有说来做什么?”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在她眼里,裴毅现在都裴钰那边的,哪怕是她的孩子,可她已经没办法像当初那样疼爱他了。

“只说想您了,闹着要见您。”

徐娇娇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道:“他的奶嬷嬷呢?怎么管教小少爷的?若是她管不好,那就换个人管!”

裴毅没想到,自己一大早来芙蓉苑,他的娘亲根本不想见他。奶嬷嬷本来不想管那么多,毕竟他是小少爷,虽然还小,但得罪狠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可现在徐娇娇说了,她管不好就换人来管,她可不想丢了自己的饭碗,只好强行抱起裴毅往升云阁去。

裴毅哭闹不止,回了升云阁,裴钰已经去当差了,只有楚慈生在。她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就不耐烦,“吵死了,送到我婆婆那去!哄好了再回来!”

奶嬷嬷不得已,只能带着裴毅去了柳氏那儿。

柳氏看到乖孙哭成这样,当即骂徐娇娇是个黑心肝的烂货,哄了好一会儿才将裴毅哄好。

“祖母,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了。”裴毅委屈极了。

“呵!她哪里敢不要你!你可是嫡长子,她日后全靠你给她养老送终呢!”

裴钰眨巴着眼睛看着柳氏,又听柳氏道:“这就是你娘的计策,欲擒故纵!她就是想这样拿捏你和你爹。她越是不理你,你心里就越难受。等你主动去找她,她就拿捏住你了!所以啊,乖孙,你可不要搭理她。等她知道这招对你没用的时候,她就会哭着求你原谅了!”

裴毅似懂非懂,只是一遍遍确认:“祖母,真的吗?”

“祖母还能骗你不成!祖母最不会骗的,就是我的乖孙咯!”

正说着,张嬷嬷走了进来。

“夫人,宫里来人了,让出去听旨意呢!”

柳氏一惊,连忙收拾自己去了会客厅。

来者正是徐娇娇在宫内见过的春杏姑姑和高声的徒弟多福。

“姑姑,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旨意?”柳氏是认识春杏的,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不急,您先听听皇上有什么旨意呢。”春杏说完,看向多福。

多福清了清嗓子,道:“奴才奉皇上口谕,乐安县主在宫内举止无度,冒犯宫妃,遂让县主好好抄写《女则》。皇上说了,既然已经为人妇,那就要端庄娴雅,不可粗鄙无礼。”

柳氏一听,顿时两股战战。

什么冒犯宫妃?楚慈生怎么没和她说呀!

那多福说完,将一个托盘放到桌上,那托盘上面是厚厚一沓宣纸,不知道楚慈生要抄到什么时候。

等多福说完,春杏这才道:“大公主的春日宴在即,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来邀请徐二少夫人参加本次宴会,共赏春日美景。”

她将请帖放在那本《女则》上面,然后告辞。

柳氏看着眼前的两样东西,脑子里都快成了一团浆糊。张嬷嬷看到她这副模样,只得自己将春杏和多福送出门。

等张嬷嬷回来,柳氏还盯着这两样东西发怔。

“嬷嬷,你说为什么啊?”柳氏想不明白,这楚慈生可是皇家血脉,徐娇娇只是一个孤女。可皇上皇后做的事情,都是在打压楚慈生,抬高徐娇娇。

当初成亲的时候,皇上亲自让人给徐娇娇添妆的时候,柳氏就震惊不已,现在大公主的春日宴,皇后还叫亲信过来给徐娇娇送帖子,半句未提楚慈生。

柳氏看不透其中的玄机了。

徐娇娇拿到拜帖的时候,想,定是昨日的事情叫皇后娘娘知道了。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竟然邀请她参加大公主的春日宴。

当晚,她拿着帖子去了未眠居请教裴显,顺便还在这儿蹭了顿饭。

饭毕,裴显带着徐娇娇和裴锦棠进了书房。

“大公主已经出宫开府,她的驸马是新科探花蔡文秉。春日宴设在公主府,那日我会让棠棠剪霜跟你一道过去。”裴显展开纸,提笔在纸上写东西。“这几个人名,你着重关注下即可。”

徐娇娇没有参加过宴会,不知道要做什么,听到他说让自己观察人,将纸上几个人名都记牢了。

“春日宴一般都是给青年少女相看的地方,二婶婶不用担心的。咱们去了之后吃吃喝喝就可以了!”裴锦棠笑道。

徐娇娇闻言不解,“既然是让京中适龄男女相看,那皇后娘娘做什么邀请我呢?难道看我适合当媒婆?”

裴显看她一脸迷茫的模样,只觉得这表情万分可爱。他压下唇角的笑意,道:“娘娘这个位置上的人,每一步都有她的深意。单看浅的,她在楚慈生被皇上罚了之后,邀请你参加此次的春日宴,那就是帮你撑腰的意思。更深层次的想法,得再看她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徐娇娇想不出来皇后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毕竟她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既然娘娘为我撑腰,那我必不能辜负她的好意。”然后她有指了指名单,“这几位夫人......”

徐娇娇以为他会写男子的名字,没想到写了好几个女子的名字。

“这几个分别是户部尚书、兵部侍郎、吏部郎中家的夫人,你好好观察一下她们与谁结交甚密。”

这些年来,裴鹤行事低调,几乎不和官员接触。柳氏也甚少参加宴席,而他府上没有女眷,哪怕怀疑到这些人头上,也总查不到什么头绪。

后来他顿悟,官员直接的来往也不一定自己走动,还可以靠他们的夫人。

裴显让人盯了一段时间这些夫人,发现她们每次活动都是大把人聚在一起,而锦衣卫都是男子,哪里能做窥探朝廷命妇的事情,所以调查进度一直无法进展。

眼下有了徐娇娇,她在宴会上可以仔细看看,这些夫人们之间,谁和谁关系更密切了。

“所以说呀,为什么不招女锦衣卫呢!”裴锦棠哼哼,“等我长大了,就要继承阿爹的衣钵,做个女锦衣卫!”

徐娇娇冲她竖起一根佩服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