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吓得陡然一个激灵,裴显那个模样,像是刚杀完人回来似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二婶婶,你醒啦!”裴锦棠已经恢复了活力,正抱着个小碗喝汤。“快起来吃点东西哦!阿爹说你这段时间都和我一块住,我们可以一起玩了!”

徐娇娇看着裴显的脸,讪讪地点头。

她脑子还是有点混沌,但也清楚一点,裴显右救了她一次。

“世子,多谢你。”她很真心地向他道谢。

裴显很冷淡地应了一声,将喝完的汤盅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裴锦棠的屋子。

“嬷嬷说昨晚阿爹都没有睡,我们就不要打搅阿爹休息了。”裴锦棠托着腮看着徐娇娇,“二婶婶,等下我们一起下棋呀!”

徐娇娇扯出一抹艰难的笑容,她的棋力不能说没有,但不如没有。

春生给她拿了替换的衣裳过来,她换好衣裳,吃了点养胃的粥,丫鬟就来传话:“二少爷来了,说是知道徐娘子中毒的事情,来接您回去休养。”

徐娇娇还没说什么,一个婆子就走了进来,看她的模样,是个管事嬷嬷。

她冲徐娇娇行了一礼,道:“老奴是升云阁的管事嬷嬷,请娘子跟我回去休养。”

徐娇娇还未开口,裴锦棠便道:“二婶婶就在这里,我们两个病患一块儿!”

婆子好言相劝道:“徐娘子毕竟是二少爷的妻子,住在世子爷的院子里不像话。昨晚是事出突然,情非得已。可现在不能不顾及人言可畏。”

徐娇娇了然,她就说裴钰怎么突然关心她的死活了,原来是怕自己被戴绿帽子。就是她想给裴钰戴,裴显也不见得乐意。

京城的贵女他都瞧不上,别说她了。

“我知道了,我晚点会回去的。”徐娇娇挥手。

婆子面色为难道:“二少爷在外头等着您呢。”

徐娇娇不悦道:“他要是不放心,就让他进来好了!”

“娘子这是什么话,这是小小姐的屋子,男子哪里能随便进来。”

裴锦棠不高兴道:“你烦死了,二婶婶要在这里陪我下棋,晚点就会回去的啦!”

婆子不敢说话了,讪讪地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丫鬟又进来说:“二少爷说,午时来接您去用饭。”

徐娇娇不爽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裴钰这么防她,还真是看得起她!

不过确实,自己不在乎名声狼藉,也不能连累了裴显。

“知道了。”

午时的时候,裴钰果然又来了一次。他还带着裴毅,裴毅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这一对父子远远看过去确实十分养眼,可这一幕落在徐娇娇眼里让她莫名来火。

裴钰这是提醒她,她已经是人妻,还有个孩子的意思吗?

“身子可好些了?”裴钰关心地问道。

“只休息了半日,怎么好?”徐娇娇不咸不淡地刺了他一句。

裴钰抿唇,“这事是我也没想到的,慈生她向来骄纵惯了,做事没大没小。你......”

徐娇娇打断他的话,“你是来给她说情的?说什么情?世子都拿她没办法,我一个没家世的弱女子能拿她怎么办?还不是任由她捏扁揉搓?你要是为她说好话就滚一边去,我听了窝火!”

裴钰面色变了变,好半晌道:“你和我的婚事已经是皇上赐婚,轻易离不得,你日后就要这般和我说话吗?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徐娇娇别过脸去,不回答他的话。脑子里想的是裴显那句话,她可以丧夫另嫁。

“是,你现在有大哥为你撑腰,可再过些年,大哥娶亲了呢?你难道真以为大哥这样会不娶亲吗?他是国公府的世子,明明已经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却迟迟没有承爵,你就不好奇吗?因为圣上说了,只有他成亲才会让他承爵!”

徐娇娇看着他,“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未来的大嫂,会容许大哥一直维护别的女人吗?”

徐娇娇思索了一会儿,诚恳道:“那你大哥多半会休了她,和他都不是一条心的。”

“......”裴钰恼火了,“徐娇娇,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你就该和别的男人划清界限!”

徐娇娇捂住耳朵,当他在放屁。

走到去芙蓉苑和升云阁的拐角的时候,徐娇娇要往芙蓉苑去,被裴钰来住了手腕。

“和我去升云阁。”说着他推了推裴毅,“毅儿很担心你,你这几日住我那吧。”

徐娇娇睨了一眼他和裴毅,笑道:“我住在你那儿方便吗?要是让你的县主知道,她不会怪你吗?”

裴钰哑火,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难受。

“裴钰,你自己心里知道的,你要娶乐安县主,本来就打算把我冷在这大宅院的一角。既然这样,你管我做什么呢?你和你的县主过好日子就行了。”

裴钰面色难看,“徐娇娇,你真的这么想?”

徐娇娇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别再来烦我了,我看到你就想到我昨晚受的罪。如果不是你,乐安县主为什么要杀我?”

裴钰听到她的话,原本难看的面色稍微缓和。他觉得徐娇娇现在是在生气,毕竟她才从生死关头走过一遭。

“好,我这段时间不来打搅你,等你气消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徐娇娇觉得裴钰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裴毅也拉着徐娇娇的衣摆,“阿娘,等你好了,陪毅儿一起踢蹴鞠吧!”

徐娇娇垂头看着裴毅,道:“你知不知道娘刚被打了二十大板?”

裴毅点了点头,然后不解地问:“这和娘陪我踢蹴鞠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娘受伤,为什么不来看看娘?”

“我这不是来了吗?”裴毅颇为心虚地狡辩道。

裴钰拦过孩子,解释道:“前些日子天气冷,怕他感染风寒就没让他出门,可他一直很关心你的。”

徐娇娇心里冷笑,在漠北那苦寒之地长大的孩子,现下说怕他感染风寒?那裴锦棠一个小姑娘怎么还日日来瞧她?

只是心里没有她罢了。

徐娇娇拂掉他扯着自己衣摆的手,道:“我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踢蹴鞠了,找你爹吧。”

然后毫不犹疑地往自己的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