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屁股上的伤和圣旨,徐娇娇晚饭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打板子的小吏很有经验,她只是屁股疼,腰保住了。
“参见世子!”外头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昏睡中的徐娇娇吓了一跳,抖了个激灵,裴显已经进了屋。
徐娇娇睁着眼睛,男人高大的身影印在屏风上面,单是看着他的影子,徐娇娇就无比的心虚,也不知道自己要虚什么。
春生给裴显搬了张圈椅,然后很识时务地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徐娇娇的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裴显这是来做什么的?
隔着屏风,徐娇娇看不到他的神情,心里更加的发虚。
“世子,您......”徐娇娇艰难开口,“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裴显指尖捻动佛珠,凉凉开口:“若是看你笑话,就不会隔这么远。”
徐娇娇:“......”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你可有反思?”
徐娇娇怔了怔,想到了之前裴显让她写检讨的事情。难不成,裴显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听她的失败感言?
或者说,这是裴显领导做久了的病症?
徐娇娇默了一瞬,道:“是我鲁莽了,我原以为可以搅黄了他和县主的婚事,然后再和他和离。没想到皇上会给我们二人赐婚。”
这赐婚简直措手不及,也让她意识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
皇上根本不在意她想不想嫁人,他只看结果。
裴显手肘撑在圈椅上,支颐道:“皇上赐婚不可和离,你以后若想再嫁,只能丧夫。”
徐娇娇:“......”
她看上去那么恨嫁吗?一个女子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看到男人都要怕死了吧!
“我就没想过要再嫁。”
“那就为裴钰守节?”
......
那她还是再嫁吧。
和裴显这么没头没尾地聊了一会儿,徐娇娇心里的郁气竟然消了大半。
裴显似乎也不是来听她的检讨的,说了会儿话后就沉默了。
徐娇娇有点尴尬,主要是她现在半身不遂的躺在**,虽然隔着一道屏风,可她总觉得裴显的视线可以穿透屏风落在她身上似的。
“徐娇娇,以后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徐娇娇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头,这不就是裴显以后还罩着自己的意思吗!
旋即意识到裴显看不到,立马道:“是是是,以后我定会唯世子命令是从!”
裴显默了一会儿,道:“你的荷包也不必再绣了。”
徐娇娇怔然,她还欠着他一屁股债呢!不说把账一笔勾销,倒是叫她别再做活,她还怎么还债?
“等你大好了,剪霜姑姑会来教你怎么算账管家。”
“我?管家?”徐娇娇下意识惊呼一声。
“怎么,做不到?”裴显冷嗤一声,“你和乐安同在妻位,她会的你要会,她不会的你要学。”
徐娇娇咬牙,这是让她和乐安打擂台呢。
但一想到自己父兄的仇要仰仗裴显,徐娇娇咬咬牙,道:“是!”
裴显听到她的服从,满意了,他起身离开。
徐娇娇有很多不会的东西,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教。
裴显才离开,林医女带着药箱进来给徐娇娇换药。
林医女惊魂不定地拍了拍胸脯,“我的娘呀,每次看到世子,我都忍不住腿软。”
徐娇娇附和点头,“还好我现在下肢不勤,不然我能扑通给他跪下去!”
林医女噗嗤一笑,然后给徐娇娇换药。
“我等会儿写个单子,你养伤期间,这些东西都不能吃。”
徐娇娇猛然抬头看向林医女,“养伤不就是该多吃点才能好得快吗?”
她还指望养伤期间多吃吃多喝喝,弥补一下受伤的心灵呢!
“不行,很多发物你不能碰,有颜色的食物更是不能吃。世子方才嘱咐我,不能留疤!”
徐娇娇哀嚎一声,旋即意识到裴显的意思。
他还指望自己以色侍裴钰吗?她不给他掰断了就不错了!
但整个芙蓉苑的人以裴显的话为天,无论徐娇娇怎么哀求,愣是一口红烧肉都不肯给她吃。
不仅如此,林医女还给她拿来了不少瓶瓶罐罐,抹脸的、抹身体的、抹手的、抹脚的,甚至还有抹胸的!
徐娇娇惊愕不已,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这么保养的?
另一边,高声回宫复命,心有余悸。想到自己今日给柳氏说的话,自己还得想法子收拾烂摊子!
“皇上,老奴没有眼花,那徐娘子和当年的徐夫人有八分相似啊!”
皇上闻言,也是十分错愕。
“你去叫裴显查查,看她是不是徐士儒的女儿!”
高声应声,“皇上,老奴看到徐娘子一脸惨白,显然那二十板子打得不轻......”
“你叫太医去走一趟,再去库房挑点补品送过去!”皇上说完,不免陷入了回忆里。“当年朕受外戚掣肘,没有能力保下他一家子,好在他争气,在漠北自己平了贱籍。朕原以为他带着家人去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了,怎么会让女儿嫁给裴钰!”
“皇上您别忧心,说不定徐将军现在闲云野鹤,过得潇洒呢!”高声安慰道。
可他听说了,这徐娇娇孤家寡人一个,背后没有娘家撑腰,父兄皆战死。否则也不会叫裴家欺负成这样。
唉......造孽啊!
这赐婚的圣旨都下了,皇上金口已开,哪有撤回的道理!
“要不,朕也给她一个县主当当,让她和乐安平起平坐?”
“万万不可,这徐娘子没有不世之功,哪能随意封位!”高声劝道。“老奴再亲自去国公府走一趟,敲打敲打裴家二房,叫她们不可薄待了徐娘子!”
皇上揉了揉眉心,几息后,道:“不急,先叫裴显查查,确定了身份后再说。”
高声连连应是,然后叫人去挑选补品。
出了宫殿,外面寒霜逼人,小太监小跑着上来给高声披上斗篷。
“干爹怎么不高兴,可是皇上今日心情不好?”
高声睨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冷哼一声。
“不该问的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