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居然是她在江南时认识的邻居,南宫九!这个名字,已经遭她遗忘多时了,从她嫁进程家的前一个月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南宫九是个相当英俊倜傥的男子,只不过,通常时候对人冷酷无情,让人难以接近。当然,这是当初安雪的身边人给与他的评价,而对安雪来说,南宫九就是个油腔滑调的痞子,在她面前从来就没个正形儿。
“南宫九,你是南宫九没错吧?”安雪心里是有些激动的,再世为人,她竟然能在京城遇到以前江南的旧识。这是老天爷在帮她么?
南宫九眼里还带着一丝微微的醉意,不过,他却是用相当清醒的声音问安雪道:“你真的休了程子荣?”
提到程子荣,安雪眼角一沉。不过,问这话的人是南宫九,她便没有发作,只‘嗯’了一声。
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南宫九瞬间从酒馆窗口跳了出来,略急的握住她双肩:“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非他不嫁吗?”
“不爱了不行吗?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他不是我的良人?”安雪很难跟人说,她其实已经嫁给程子荣过了,而且还被程子荣亲手推进井里淹死了,所以只能几句话草草带过。
“我……”南宫九语塞,他的确跟她大吼小叫过,说程子荣不是个好东西,只可惜她生气的将他拒之门外,并且为了程子荣从此不再见他了。
“对不起。”安雪也想起以前了,那时候南宫九劝她,她反而将南宫九当成恶人。而今,她才明白南宫九或许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那么激烈的反对她嫁进程家的。他是为了她好,而她却没有领情,她该向他道歉。
南宫九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突然就一勾唇,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并搭了她的肩膀,带着她往东边方向走去,嘴里还说道:“对什么不起啊?咱俩可是老邻居了,说对不起就太见外了!算了,看你孤身一人在京城挺可怜的,我就发发慈悲,带你去一个朋友家先住下吧。”
安雪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斥道:“规矩点!”不过,她却是自发的跟着他往东边方向走。她知道,他虽然吊儿郎当,却是个相当靠得住的人,从前在江南时,他就帮了她很多忙。
边走,安雪边和南宫九闲聊:“对了,你怎么会来京城的?”
南宫九滞了一下,随后,语气漫不经心地答道:“有个朋友在京城遇到了点麻烦,我过来看看,没想到能碰见你。”他总不能说,从一个月前她离开江南,他就一直暗中跟着她吧?
安雪微微疑惑了一下,不过想到南宫九的确是个会武功的人,就转移了注意力:“你刚刚冲那些人大吼小叫的又是为了什么?”
记忆中,南宫九是个没脾气的人呐!虽说他对着陌生人时比较寡言,还有点冷酷,但绝不会这样暴跳如雷啊!
“他们骂你休夫不对,说你故意给程家难堪,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一次,南宫九答的相当
流利,故意挪榆的同时,还偷瞄安雪的表情。当见到安雪一脸鄙夷时,他的心放了下来。
也许……她是发现那程子荣的真面目,真的收回放在程子荣身上的感情了吧……
南宫九怎么会想到,安雪对程子荣的感情,早在她重生之前,就被程子荣亲手一点一点的磨掉了?爱一个人很容易,可要不爱一个人,却是很难的,除非经历过相当痛苦的过程。
“随他们怎么说,以后不要为了这种事和人大呼小叫的,有失你翩翩公子的风度。”安雪笑道,心情因见到南宫九而一扫之前的沉重,略微开朗起来。
这种轻松的感觉,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尝到过了。她一直活在程子荣的羞辱里,那小妾的恶言相向中,可她并不是好欺的人,若不是肚子里有了一个宝贝,她绝不会在程家忍气吞声!可……也就是因为这个宝贝,她有了弱点,才得到了那样的下场。
闲聊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座相当气派的府邸门前。
这座府邸,并不同于一般富足人家的富庶气派,而是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在其中。门口蹲着两头口含夜明珠的威猛大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有灵性般盯着进入府邸之人,让人心中无端生畏。
令人有些奇怪的是,不管是商府还是官府,都会有块门匾悬在上方,而这座府邸上方却没有门匾,竟让人看不出这座府邸是谁所拥有的。
“主人都出来了,还发愣?”南宫九突然放大的脸,让安雪吓了一跳。
安雪偏头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穿锦袍,含笑望着她的书生,正站在她和南宫九面前。她连忙施礼道:“方才看这府邸气派威严,一时怔了神,望公子不要介意。”
南宫九脸色黑了一半,她总是这样,对别人温柔有礼,对他则通常没有好脸色。
“好说,好说。”那书生含笑打量她片刻,才自我介绍道:“鄙人云中生,想必这位就是江南第一家的安家独女,安雪姑娘吧?”
“云公子知道我?”安雪一怔,随即望向南宫九。这云中生既然是南宫九的朋友,估计是从南宫九口中得知她这个人的。
南宫九冷嗤一声:“不必理会他,他最是道貌岸然,其实是个伪君子。”
安雪有些无言,觉得南宫九这样说云中生,有点不太礼貌,人家好歹对她客客气气的。不过,南宫白接下来的一句话,改变了她的想法。
“他可是去年的金科状元郎,皇上钦点的,不过,为了一些可笑又幼稚的理由,他拒绝入朝为官,所以皇上赐了他这座府邸,让他先呆在京城,三年后入朝效命。自从有了这府邸之后,他在府中养了不少青楼名妓,若不是皇上大度,早就将他打入天牢了。”南宫九冷眼看着云中生,毫不客气地揭了云中生的底。
安雪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记得她拿出看家本领之后,程家就利用她大肆敛财,而在她双手被程夫人给废掉之后,程子荣就堂而皇之纳了妾,纳的妾还是青楼女子。程子荣是故
意以此羞辱她,羞辱她连一名青楼妓女都不如!
“听说,那花街柳巷里出来的女子,最是脏污不堪,状元郎还是小心别染上什么花柳病之类的,那样就不好了。”安雪这时说话,就没之前那么客气了,而且秀眉直蹙,腹诽南宫九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
南宫九和云中生都呆了一下,两人都没想到,安雪说的如此直接。
南宫九微微蹙了蹙眉,直觉性打量了安雪几眼,心中暗道:打从她离开江南开始,他就一直跟着她,似乎没发现她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怎么……却给他的感觉,变化如此之大?
好半天,云中生才轻咳一声,侧身道:“南宫,不如先带安雪姑娘进府再说吧。”
南宫九还没答话,安雪就问道:“南宫九,你说的带我到你朋友家安身,该不会说的就是这里吧?”
南宫九思索片刻,微微颔首:“是。”
“那就不用了。”安雪嫌恶的转身就走,“我去住客栈。”
南宫九一下子拉住她:“不许!”
安雪侧眼:“你凭什么不许?”
南宫九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我告诉你实情,中生并没有碰那些青楼女子,他做这些,只是为了气他爹而已。”
安雪一怔:“真的?”不过,这个云中生的爹又是谁?云中生和他爹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说来,云中生考中状元却不当官,也是为了气他爹咯?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南宫九轻叹,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云中生脸色有点沉,许是不乐意别人提到他和他爹的事情,不过对象是南宫九,还有一个对象是南宫九死心塌地爱上的女人,他也只能不予计较。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安雪这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很能承认错误。
“好说,好说。”眨眼间,云中生已经恢复了含笑的模样,侧身将两人带往府中。
这一进府,安雪才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了。这府邸在外头看起来威严气派,可这里头却是鸟语花香,胜似仙境。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里头的一切,都带了一股**糜的气息。
当然,得知云中生另有苦衷之后,安雪对此不再那么排斥了。
“南宫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安雪天生就懂得观察,不然她也罩不住江南第一家,她发现这云中生和南宫九关系非同一般,于是有些怀疑起南宫九的身份来。
依稀记得,她是在嫁给程子荣的四年前认识南宫九的,当时南宫九受了伤,她路过碰见他,就叫了个大夫来,给了那大夫银子后离开了。没想到,过了没几天,南宫九就成了她的邻居,三不五时的来‘拜访’她。
说是拜访,其实是气她还差不多,总之她那时总跟南宫九看不对眼。可现在经历了一场变故,她却发现起南宫九的好来。
至少,他在她面前时,流露的都是最真实的情绪,不像程子荣,两面三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