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你想吓死妈咪是不是?”
此刻的文心稞依旧穿着宴会上的那一袭紫裙,原本盘好的长发此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散落在颈脖,增添了让人迷乱的柔美。
她一边用手抚摸着嘟嘟的小脸,一边低声训斥着,却依旧透着浓浓的无措。
“妈咪,我一个人在家待得太闷了,所以就出来玩玩,然后就玩到这里,然后就看到了他,顺便跟他聊了几句,现在聊完了,咱们回家吧。”
整个逃家的过程,寥寥几句带过,却无一丝责怪自己的意思,雷阁听在耳朵里,嘴角忍不住抽、动几下。
文嘟嘟这一说,文心稞才想起病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站起身,抬头,看着坐在病**的男人,脸色瞬间冷却下来:
“打扰了,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就带她走。”
话说着,她就牵着文嘟嘟的小手朝门外走去,身后,雷阁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她是我的女儿!”
文心稞心底一惊,继而反驳:“不是!”
“她已经承认了!”
她的反驳,让雷阁心里再次隐隐作痛。
“小孩子的话雷总怎么也当真?那孩子早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属于我文心稞一人!”
冷冷的,坚决的,不留一丝余地的话语,让雷阁的黑眸之间划过一抹忧伤和痛楚。
“对不起……”
“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在我的心里,你连说这三个字的资格都没有!”
转身,黑眸直直的看向**的男人,神情之间透着冷漠疏离。
“稞儿……”
“不要这样叫我,我会觉得好恶心!”
鄙夷的神情之间闪过一抹厌恶,让雷阁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道痛楚,他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神情落寞带着酸楚。
她一定恨极了他!
可,她终于还是回来了,再冷漠也好再痛恨他也罢,只要让他知道她们就在他的身边,就算只能远远看着,他便知足。
文心稞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她觉得多待一秒钟都会让她觉得难受,于是,抱着文嘟嘟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顾一墨老早就等在那里。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能不能聊聊?”
顾一墨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文嘟嘟苍白的小脸上,神情之间透着疑惑不解。
“嗯!”
五年前,顾一墨曾救过她一命,在她的心里,早已将他当成了朋友,此刻,他的邀请,她于情于理不该拒绝,虽然她想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抱着嘟嘟随顾一墨进了他的办公室,坐下之后,嘟嘟便爬上他的电脑桌,有模有样敲起了键盘,顾一墨认为她好奇敲打着玩呢,所以也没在意。
“给,喝杯茶。”
将泡好的铁观音递到文心稞的手里,然后在她的面前坐下。
“谢谢,好久不见了,这些年,还好吧?”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文心稞褪掉了脸上的冷漠疏离,扬唇,轻笑着问道。
“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我真的以为你丧生火海。”
顾一墨也轻轻笑起来,五年之后,再次见到她,感觉不错,至少让他看到了回归的幸福。
当然,不是他的,而是老大的。
这五年来,老大隐忍在心底的痛楚和思念,他一直看在眼里;她离开了五年,老大也整整折磨了自己五年。
他曾提过建议,让他出动黑夜帝国寻找她的下落,可却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同意。
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不想再让她受到伤害,待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会去找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大就站在天颐湖别墅二楼文心稞曾经住过卧室的那一扇落地窗前,他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缭绕之间,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火之后,老大又重新盖过,一模一样的格局,一模一样的摆设,就连她曾经盖过的被子和用过的杯子都是一模一样。
唐妈也被他找了回来,开出更高的薪水,屋内的一切都没有变,仿佛那场大火只是人们的一个幻觉,除了别墅里,少了那一抹较弱的身影。
“呵,我知道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是,也只有那个办法脱身,那个时候嘟嘟被放在育儿箱内,我在别墅里根本呆不下去,只有铤而走险。”
文心稞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五年前的回忆。
“噢,对了,我找你来就是问你件事,我真心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实情。”
顾一墨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嗯,你问吧。”
“嘟嘟的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她是不是生病了?”
顾一墨问这句话的时候,视线投向嘟嘟,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病态肤色,让他眉头不自觉收紧。
作为一个医术上有很深造诣的顾一墨,那种苍白的肤色让他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你看出来了?”
文心稞惊异出声,心里再也不能平静。
“告诉我,嘟嘟究竟得了什么病?”
文心稞不同寻常的反应,让顾一墨移开落在嘟嘟脸上的视线,看着她,认真严肃的问道。
“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
文心稞的话,让顾一墨瞬间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眼神之中透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嗯,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就是在回到A市的前一天,梵哥哥从苗疆带回来一个叫做吾奂的蛊术宗室传人,他是下蛊更是解蛊高手。”
“他的身份是否可靠?”
顾一墨的眼神之中明显透着怀疑光芒。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梵哥哥带回来的,我相信梵哥哥。”
“嗯,接着说。”
顾一墨的眼神之中透着明亮的光芒,如果他真的是蛊术高手,那么,让他加入黑夜帝国,岂不是如虎添翼?
“他看了嘟嘟一眼,便断定她是被人下了血蛊……”
“嘟嘟发病有何特征?”
“鼻孔和耳朵出血,都是在月圆之夜,不过鸡叫天明之际便会自动止住,出血之后的一个星期,嘟嘟便一直昏迷不醒,到了第七天总是会自动醒来。”
回忆这些的时候,文心稞白皙的脸上一直带着浓浓的心痛和酸楚。
她的嘟嘟,五年来,不知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可另她倍感安慰的是,这血蛊不但没有打倒她柔弱的小身子,反而磨练了她的性情,坚强、勇敢;更重要的是,她非常聪明,因为血蛊的原因,三岁的时候,和她同龄的小朋友都进了幼儿园接受早起教育,可她一直没进过学校,都是文心稞在不忙的时候教她一些基本的知识,她接受得非常快。
而现在,五岁的她,小脑子里接受了多少知识,连文心稞都不敢去想,因为,在她四岁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据倪梵观察,她的英语水平足以打败八级专业英语口语水平;但她最喜欢,是对电脑的研究,倪梵曾送给她一个绰号:“天神小黑客!”
回忆突然被打断,文心稞抬头看着‘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的小人儿,大叫一声:“不好,快把她抱下来!”
“怎么了?”
顾一墨疑惑不解的慢慢起身。
“你电脑里没什么特别重要的的资料吧?”
问这句话的时候,文心稞神情那个弱弱啊,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落荒而逃的准备。
谁惹的乱子谁收拾好了,此刻,那个又在搞破坏的小女娃可是暂时不是她闺女。
“有啊……”
顾一墨依旧在迷茫,突然,当他的视线扫过文嘟嘟十分专业敲打键盘的小手时,缓缓回头,不敢置信的问道:“她不会……”
“天神小黑客!”
“啊,救命!”
文心稞话音刚落,顾一墨便哀嚎一声,扑向他的电脑,而就在此时,文嘟嘟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扭扭小屁股,拍拍小手,丢给哀嚎不已的顾一墨一记白眼,奶声奶气道:“哼,还灰狼呢,就这功力,当我的保镖我都不屑要!”
“小姑奶奶,您没把我的资料怎么样吧?”
顾一墨捧着心肝,颤巍巍的问道。
“你真把我当黑客了?我是有道德底线的,自己人的东西不碰,我只不过用你的IP进了国家医术绝密档案逛了一圈而已,不足畏惧。”
‘咚’的一声响,文嘟嘟的话音刚落,文心稞便看见顾一墨两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装死。
“喂,顾一默,你怎么了?醒醒……喂……”
顾一墨在文心稞的拍打中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哀求道:“你能不能让她再进一次,将我的IP删除,不然,我就要死翘翘了。”
“为什么?有这么严重?谁要杀你?”
文心稞不解反问。
“国家一级特工!”
“为什么?”
“夫人啊,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顾一墨真想拿手术刀将她的脑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塞了棉花。一个如此高智商的闺女,怎么会有如此低智商的老妈?
“废话,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让她删除记录。”
“绝密档案也称‘死亡档案’,只要接触过这些档案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干掉,因为那些档案之中隐藏的秘密是不能够被世人得知的;而现在,那小姑奶奶用我的IP进去逛了一圈,你说,我的后果是不是很惨?”
顾一墨可怜兮兮的瞅着文心稞,就差没掉几滴眼泪应应景。
文心稞一听,连忙抬头看着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喝着不知从拿弄来的果汁,说道:“嘟嘟,去,再进去逛一圈,顺便把痕迹消了。”
“妈咪,我夜晚想吃小牛排。”
听听,连自己亲娘也算计上了。
“这个条件你是否答应?”
文心稞没有答应,直接将问题抛给了躺在地上的顾一墨,顾一墨一听,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高高举起,一锤定音:“小牛排是吧?这样,只要你以后想吃,不管是小牛排还是大牛排,我全包了。”
“ok。”
小手打出‘ok’的手势,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响声,顾一墨站在她身后,慢慢的,嘴巴越张越大,双眼之中透着震惊的光芒。
文嘟嘟,什么天神小黑客,简直就一罕见天才,电脑方面的绝世天才。
本来打算直接带着嘟嘟去西餐厅吃牛排,带文心稞闻着自己浑身的汗臭味和凌乱的头发,最终还是觉得先公寓一趟,然后让顾一墨开车去接她们。
因为离晚饭还早,顾一墨将她们送回公寓之后,便又返回了诊所,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向老大详细汇报。
下了顾一墨的车后,文心稞也不去管跟在身后的文嘟嘟,径直在前面走着。
“妈咪,你是不是在生嘟嘟的气?”
走进公寓,刚关上房门,一只小手抓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弱小胆怯的嗓音传来,让文心稞心底一悸。
“没有!”
忍住心底的不忍,文心稞淡淡的回道。
“妈咪,嘟嘟知道错了,嘟嘟不该去找那个人,你不要不理嘟嘟好不好?”
听着女儿奶声奶气的小嗓音中带着的胆怯,让文心稞再也忍不住,转身,蹲下身子,一把将嘟嘟抱在怀里,泪水滚滚而下。
“嘟嘟,以后别再去找他好不好?妈妈怕失去你。”
是的,她在害怕。
当嘟嘟打来电话,她看到是顾一墨的电话之后,立马想到了她去找了雷阁,那时那刻,内心的恐惧将她整个人紧紧包围。
雷阁只要见着嘟嘟,就会知道,那是他的女儿,因为除了眼睛像她之外,嘟嘟脸上每一个部位都像极了他。
也因为此,她也确定了,当年那戴着面具的男人就是雷阁。
像他如此强势霸道之人,如何能任由雷家骨肉流落在外,他肯定会将嘟嘟带回雷家,那时那刻,她又该如何去将嘟嘟找回?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依旧是雷家媳妇,但,一别五年之后,她又该以何面目面对曾经疼她的奶奶?
“妈咪,嘟嘟只是想见见他……”
小小的嗓音透着一丝低落,犹如一只小手,撕扯着文心稞酸楚的心房。
“对不起对不起……”
将脸埋进笑人儿的脖子间,文心稞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妈咪不哭,妈咪乖不哭。”嘟嘟用小手轻轻的拍打着文心稞颤抖的后背,稚嫩的安慰声愈发让文心稞哭得用力,仿佛是受到妈咪的感染一般,文嘟嘟瘪了瘪小嘴‘哇哇’大哭起来。
就这样,一大一小抱作一团,哭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这场大哭,是文心稞五年以来,哭得最痛快的一次,仿佛发泄光了内心所有的不安和忧伤。
哭完之后,文心稞先给嘟嘟洗了个澡,找出她的小衣服,然后走进浴室,快速洗了起来。
当两人刚收拾好,顾一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说车子已经到了楼下,然两人下去。
文嘟嘟在出去之前,特地拉个把粑粑,她说要清空肚子,把顾叔叔吃穷。
文心稞好笑的摇摇头,任由嘟嘟拉着她的手,朝楼下走去;走出楼道,她便看到顾一墨的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不远处,也许是看到了她们出来,顾一墨从车子里走了出来,然后拉开后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漂亮的女士,请!”
“嗯,表现不错,过来,奖励你一下。”
文嘟嘟小模小样的走到顾一墨面前,朝他勾了勾小手指,示意他弯下身子。
顾一墨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弯下身子,突然,一张嫩嫩的小嘴巴凑到他的脸颊上,只听见‘吧唧’一声响,一枚小小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能得到小公主的‘初吻’,是我顾某十分的荣幸。”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一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朝副驾驶座的位置瞄了一眼,黑眸之间闪过一抹戏谑。
“叔叔,什么是‘初吻’?”
虽然她是个小天才,但是,毕竟年纪还小,还有很多大人们世界里的东西,她还是不能够理解的。
“呃……”
顾一墨傻眼了。
他忽略了,不该她怎么聪明,她毕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如果他现在给她解释什么叫做‘初吻’,老大会不会当场剥了他的皮?
哎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宝贝儿,不是想吃小牛排吗?快上车,不然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文心稞看着顾一墨一脸的囧态,扬唇一笑,梨涡初现,那笑得一脸纯美之态,尽数看进另外一双黑眸之间,让他原本紧抿的薄唇不自觉微微轻扬,勾出愉悦的弧度。
“哎呀,都怪你,害得我差点忘了正事。”
嘟着小嘴,十分不悦的瞪了一眼正偷着乐的顾一墨,麻利的上了车子,文心稞跟在她后面也上了车子,车门关上,她听见嘟嘟‘咦’了一声,带着诧异。
“怎么了?”
文心稞看着嘟嘟,不解的问道。
“他怎么也在?”
小手一抬,指向副驾驶座的位置。
文心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立马变了脸色。
“顾一墨,停车!”
嗓音之中带着浓浓的不悦。
她将他当做朋友,而他为什么要将那个男人也带来?
他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最不愿见到的是就是他吗?
“夫人……”
此刻的顾一墨已经换了称呼,虽然能听出愧疚之意,但车子并没有停下来,依旧朝前方驶去。
“停车!”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透着一抹嘶哑的磁性,鼓动着文心稞的耳膜,撕扯着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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