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这样好不好?”
此刻,在机场的出口处,倪茶拦住了正要奔向医院的倪梵,将发生的事情还没说完,倪梵原本疲惫不堪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紧拽着的拳头被捏得‘咯咯’直响。
倪茶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哥哥,不禁让她吓了一跳。
“丫头在哪里?”
嘶哑的嗓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不知道”
“茶儿,把这个带回家。”
倪茶将手里拎着的小皮箱递到倪茶的手里,然后快速转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影之中。
“哥,你要去哪儿?”
看着倪梵匆忙离去的背影,倪茶除了着急和担心,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哥,你千万不要冲动,毕竟,小妮她还是雷阁的妻子!
深夜的天颐湖边一片寂静,原本纷飞而下的大雪早已停止,大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就在这夜深人静之际,五抹黑色身影快速移动在雪地间,动作很轻,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声响。
这五个黑影很快靠近了文心稞所住的那栋别墅,其中一抹黑影正要闪进去,突然,黑夜之中闪出另外两抹黑影来,随即,两伙人便打了起来。
似乎都怕吵醒睡在二楼的文心稞,两伙人都没有大叫大嚷,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但,终究,守在别墅外两个人渐渐落了下风,其中一抹黑影瞄准机会快速冲进了别墅,直上二楼。
而此时此刻的文心稞也刚好醒来,最近,她的睡眠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当那抹黑影走进她的房间时,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如果有天深夜,当你突然醒来,却看见一抹黑影正朝床边走来,那时你会怎样?
惊恐尖叫还是彻底晕菜?
抑或,两种情况都有!
文心稞是普通凡人,当她看到黑影直朝她走来时,立马惊恐的睁大双眼,张嘴尖叫,却因为失音发不出任何声音。
满身的恐惧将她紧紧包围,文心稞觉得他再要向她靠近,她一定会吓得晕过去,就在这时,那黑影猛然停住脚步,将戴在脸上的面罩取掉,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文心稞的眼前时,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原来是梵哥哥。
“丫头,别怕,是我。”
倪梵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握住了文心稞因为刚刚的恐惧有些凉意的双手,轻声安慰道。
文心稞看着他,疑惑的皱皱眉头,心底在问:“你怎么来了?”
倪梵看出了她的疑惑,回道:“我是来带你离开的,快,穿衣服。”
伸手拿过文心稞一旁的厚棉服,递到她的手里,神情之中带着焦急。
带她离开?
文心稞没有去接那衣服,而是拉过倪梵的大手,用手指在上面写到:去哪儿?
“随便,天涯海角,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去!”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所谓的功名利禄来不及一份爱情珍贵。
他要丫头,只要丫头!
天涯海角…….想去的地方……
这句承诺的**是那么的大,抬眼环顾这个屋子一周,它就像一个牢笼,将自己紧紧圈住,每天,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天花板;每晚,闭上眼睛之前,依旧是天花板。
这几天,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白天的时候,她会对着空气说话,自言自语,说着没头没尾的话语,有一次,吓得王妈慌忙打电话叫来顾一墨,王妈说少夫人疯了。
呵……再这么待下去,她真的要疯了!
孤独和冷寂就像两条蛊虫,钻进她的骨髓之间,狠狠的啃咬着,折磨得她恨不得去死!
现在,有一个男人说要带她离开,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她心动了,完全心动了。
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只要能离开这个让她快要发疯的地方,她宁愿去任何一个地方,哪怕山穷水恶。
“好,我跟你走!”
她看着等待在一旁焦急万分的倪梵,轻轻点头,用口型答应了他的承诺。
来的时候,倪梵还在想,如果丫头不愿意跟他走,他该怎么办?现在,得到她的点头同意,真的,这一刻无法言语形容他内心的激动和兴奋。
似乎,他已经看到,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他牵着她的手缓慢而行,幸福生活。
文心稞很快穿好了衣服,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带过来,所以,走的时候,也是一身轻松。
br/倪梵拉着文心稞的手走出房门,下了楼梯,直奔院子而去。
外面,雷阁安排暗中守护的两个人已经被倪梵带来的人制服,车子就停在离别墅不远处的地方,一行人疾速离去,上了车后,正准备开车离去,就在这时,一阵轰鸣声传来,漆黑的天幕之间,几辆直升机从天而将,不等倪梵等人反应过来,已经稳稳的停在车子四周,将倪梵开来的车子紧紧围住。
机门被打开,一行身穿黑色劲装的黑衣人手握枪支从直升机里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副狼头面具。
他们犹如一头头恶狼一般,迅速将车子包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架比刚刚那些直升机好大上一半的直升机悄然降落,机门打开,上身只着了一件衬衫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
凛冽的寒风袭来,将他身上只系了一个衣扣的衬衫掀起,露出结实的胸膛;寒风就这样刮过他的皮肤,却看不出他一丝的寒冷,相反,此刻,他看向车子那双黑眸,比冰天雪地之间刮过的寒风还要刺骨。
黑衣人迅速分开一条路来,当他缓步走近,再次形成包围圈。
文心稞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紧紧捏成拳的手心中已经不自不觉渗出了汗水。
窗外,那一双眼睛,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直直的看着她,从那里透出的阴鸷冷意,就算此刻她坐在暖气很足的车内,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已经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身边的车门突然被打开,她还没反应过来,倪梵已经下了车去,一旁随行的另外几个人也下了车去。
文心稞心里一急,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丫头,快回车上去!”
倪梵扭头看到跟下来的文心稞,心疼的说道。
文心稞没有看他,而是径直绕过他们朝几步之外的男人走去,身后的倪梵眼神一闪,正要伸手去拉她,却见她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漆黑的夜间,寒风呼啸,不时的卷起洁白的雪花,飘飘扬扬,落在文心稞的身上和发间。
她站在那里,看着几步之外的男人,他的神情是那么的可怖骇人,让她从心底涌出浓浓的恐惧和惊慌,她想转身逃离,逃得远远的;可是,她逃得了么?
就算她真的逃掉,可是梵哥哥又该怎么办?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犹如从地府里出来的嗜血修罗,是不可能放过梵哥哥,所以,她不能退缩,只能前进。
想到这里,她微微仰头,直视他犀利的眼眸,抬脚,正要朝他走去,胳膊却被一双手紧紧拉住。
回头,对上倪梵焦躁不安的眼神:“丫头,不要过去!”
她看着倪梵,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微微扬唇一笑,拉过他的手掌,用指尖轻轻写下:如果逃不掉,我愿意选择面对!
“丫头……”
这一声低唤,透着无尽的忧伤和不舍,浓浓的挫败感充斥在倪梵的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他真的没用,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放开倪梵的手,文心稞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男人,脚步坚定不移。
如果逃不掉,她宁愿选择面对!
只希望,他能放过梵哥哥!
几步的距离,文心稞走得很艰辛,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光了似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仰头,直视他的双眸,伸手,拉过他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大手,将那只紧握成拳的手掌使劲掰开,然后用指尖轻轻写到:放他走,我跟你回去!
在写每一个字的时候,她都很仔细很小心,她怕他感受不到或者会错了意思,继而连累梵哥哥。
写完后,她再次仰头看他,静静的看着他,试图用自己眼神之中的真诚唤醒他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怜悯之心。
那双一直透着阴鸷骇人光芒的眼眸,突然泛出一丝笑意,冷冷的笑意,那抹冷,冷进了文心稞的骨子里,让她整个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突然,下颔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捏住,那股力道,让她想到了那天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大得让人恐惧。
“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薄唇微启,雷阁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莫名的怒意从心底涌出,犹如一把烈火,燃烧了他的理智。
“雷阁,有本事冲着我来,别伤害丫头!”
倪梵低吼一声,一个箭步想要冲过来,却被一群黑衣人紧紧挡住,一致都用枪对着他身上每一个致命点,只要他再敢造次,便会要了他的命。
“丫头?”倪梵对她的称呼,让雷阁眼眸一眯,抬头,他看向愤怒的倪梵,薄唇微启:“再让我听到从你狗嘴里吐出
这两个字,我便灭了你全家!”
嗓音霸道,话语残忍,听在人的耳朵里,让人不自觉出一身冷汗。
“雷阁你……”
“不信,你可以试试!”
勾唇一笑,却笑得那么的冷,刺骨的冷。
眼看两个人的怒火一触即发,文心稞想要扭头朝倪梵看去,但雷阁紧捏着她的下颔,让她动弹不了丝毫。
无奈之下,她只能朝身后摇摇双手,提醒着他,让他不要管她,赶快离开。
倪梵何尝不懂她的意思,但是,现在要他离开,除了不甘,更多的还是对她的不舍。
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啧啧,好一幅依依惜别你侬我侬的画面,让我看了都有点不忍心将你们拆散了?”说道这里,雷阁停顿了一下,唇角扬起的弧度愈发大了,“要不这样吧,我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眼眸一闪,透出冷厉阴冷的光芒:“将他们全部带到黑夜,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他们玩!”
放开一直紧捏着她下颔的手,转而拽过文心稞的胳膊,刚要迈脚离开,却被她死死抱住了胳膊,转身低头看去,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之间透着浓浓的祈求。
再次摊开他的手心,用颤抖的指尖一笔一划写道:只要你放他离开,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黑夜帝国?
这个地方她知道,是属于他的黑道总部,传说,被带进去的人,等于宣判了死刑,根本没有活的希望。
梵哥哥,她不能让他出事,不然,她如何对得起倪家人?
那双透着祈求的水眸,此刻看在雷阁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让他突然有股子想要将那双满含祈求的双眼挖去,让她再也没有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求我?”
他出声轻问,散发着琢磨不透的意味。
文心稞重重点头。
“放他不是没有可能……”
说道这里,他再次停顿了一下,那双眼眸之中透出来的明亮光芒让他不自觉捏紧了双拳。
“如果你肯跪在这里求我的话!”
这句话,他说的是那么的轻那么轻,却犹如一阵天雷炸响在文心稞和倪梵的头顶,文心稞呆了,而倪梵则彻底愤怒了,他咆哮着想要冲向雷阁,却被跟在他身后的护卫紧紧拉住。
他这样冲过去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黑夜帝国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冷血无情的,在他们的眼里永远只有命令,从来不参杂任何其它因素,甭管你是谁,只要是雷阁下了命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执行。
此刻的文心稞,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她看着他,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眼中找出一丝戏谑的成分,可是,她失望了,除了冷漠的阴鸷之外,一片空白。
跪下?
呵,他竟然让她跪下来求他!
雷阁,你到底有多狠心有多绝情寡义!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不可饶恕他们?非要将他们逼到如此地步!
心痛,痛到极致的心痛,双眼之中有**缓缓流出,文心稞赶紧将头仰起,看着头顶的漆黑苍穹笑了。
无声的笑,绝望的笑,她想,如果此时此刻这里有一片悬崖,她肯定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用她的死来换回所有人的平安,也好过用践踏她的自尊来换回所有人的无恙。
可是,眼前有悬崖么?
没有!
所以,她别无选择!
‘扑腾’一声,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文心稞挺直了脊背跪在了雷阁的面前。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风也停止了,耳边除了倪梵传来撕心裂肺的低吼声外,她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
仰头去看他,却发现一贯的角度在此刻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处,于是,她使劲地仰头,直视着他看向自己的黑眸,张嘴,无声的发出:我……求你!
雷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就那么轻易的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紧握成拳的双手再一次被收紧,发出骇人的‘咯咯’声,薄唇紧抿,腮帮处紧绷着的弧度足以说明,此时此刻的他到底是隐忍了怎样浓烈的怒火。
“让他们滚!”
他就那么冷冷的锁住她高高扬起的小脸,半响之后,才薄唇轻启,没有咆哮,依旧是很低很低的嗓音。
原本团团将倪梵围住的一伙人迅速闪开一条路来,倪梵的护士一看,立马拽着倪梵朝车子走去,但是,倪梵却依旧在挣扎,大力挣扎,他不为别的,只想再看一眼丫头,最后一眼。
可是,他的护卫哪知道他的心思,都认为他还要冲过去救文心稞,于是,其中一个护士突然举起胳膊肘直接敲向他的颈脖,随即,倪梵挣扎的身子软软滑落,四人连忙将他拖进车里,然后开车迅速离开。
至始至终,文心稞依旧跪在冰雪之中,膝盖处已经冰水浸湿,刺骨的冷意从膝盖处迅速蔓延至身体的四肢百骸。
寒风吹过,她的身子跟着不自觉颤抖起来。
好冷,感觉心脏都在跟着颤抖,可,她依旧没有低头,她依旧看着他,倔强的看着他,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丝毫。
突然,与她对视的那抹视线突然移开,眼前黑影一闪,她看到他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将她送回去,灰狼,守在那里!”
“是!”
她的身子被人扶起,因为膝盖处跪得麻利,所以在起身的时候她差点跌倒,如果不是顾一墨伸手将她扶住。
“唉,小丫头,你真是傻,性子太倔会吃大亏的!”
顾一墨的话,让文心稞轻轻摇头。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梵哥哥出事,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要如何向倪家人交代?就算死掉也难辞其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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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倾城’依旧人声鼎沸,在二楼的至尊包厢内,池韧、烙天逸、黎杞三人分坐三张沙发上,另外一张沙发上,雷阁将整个身子深深陷了进去,手里端着酒杯,里面不是红酒,而是度数很好的烈性洋酒。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空了三个瓶子,而他却依旧一口接着一口灌下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在用石头剪子布决战了许久之后,惨败的烙天逸被派了过去。
他伸手,刚想拿过一旁剩了一半的洋酒,一阵怒喝传来,吓得他差点将手里的酒瓶给摔了,抚抚狂跳不止的心脏,出声说道:“老大,不至于吧?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至于为她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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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写这一章写得心脏都是酸的。
为了安抚下哀家受伤的小心脏,所以,宝们,你们不来点支持和鼓励么